沙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來不及反應,也不能做什麼。
面對通天了的齊天大聖,他不是對手。
金蟬子的屍首在大火裡燃燒着。
豬在火裡笑得肚子都痛了,卻仍然在地上打滾。
沙妖看着豬,很是生氣:“師傅死了,太平真人要怒了,你還笑?”
豬:“太平真人會怒?佛祖道祖也會怒,那有什麼?死得好啊,死得好,大家分行禮啊,分行禮,西天也不用去了,哈哈哈,哈哈哈,西天不用去了,我要當一輩子的豬,你要當一輩子的沙妖。”
他笑着,笑得淚流滿面。
沙妖痛苦地坐在了地上,攢緊了拳頭。
這輩子,恐怕他真的不能再回神國了。
金蟬子死了,他該如何向太平真人交代?
……
……
藍月河進入無恩門後,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仍然是睡覺。
柳十歲不知道他怎麼把那張老竹椅搬進來的。
他更不知道,爲什麼藍月河能夠一直這般睡着,難道公子真的有這麼多事情需要推演算計?
難道公子都不修行嗎?
若是他被逐出了師門怎麼辦?
誰都不知道,藍月河正在等人。
在無恩門掌門的洞府內。
裴白髮看着自己身前的劍。
那柄劍在顫抖。
他的佩劍從來不會顫抖,哪怕是當初面對西海劍神的時候。
但自從這一次外門弟子進入山門後,外門山門劇烈的顫抖那天,他的佩劍就抖個不停。
有些像吳孟達的手,但卻不是犯病,而是因爲恐懼。
能讓無恩門掌門佩劍恐懼的,天下只有兩個人。
太平真人自然不會來無恩門,因爲他沒有那麼閒。
那麼只剩下一個人,會在無恩門。
裴白髮看着抖個不停的佩劍,苦着臉說道:“不是說好了,修道是爲了飛昇,飛昇是爲了出去,你不是要出去?怎麼跑到我無恩門來玩了,而且還換了這樣一幅好看的臉,難道你是化凡,若你真是化凡,何以讓我的劍抖得這麼厲害,你說我什麼時候見你好?”
“若是貿然拆穿了你的身份,讓你的化凡之旅變得不好玩了,你會不會生氣,媽的青山劍宗掌門自然無敵,這句話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你們這對師兄弟又這麼生猛,搞得老子很有陰影,我怎麼敢去亂見你,可你老在無恩門呆着,還讓我怎麼修劍?”
“說好的要去看看星海,星海之外有什麼,藍真人,你這般人物,竟然也會騙人。”
裴白髮眯了眯眼睛,嘆了口氣。
他很生氣,卻也很無奈。
一般能讓他這麼生氣的人,他都會提劍砍死對方。
可對方修爲比自己高,劍道比自己強,劍也比自己快。
而且就這麼站在那裡,就能讓自己的劍抖個不停,這還怎麼砍?
就在這時候,一位無恩門的長老化作一道劍光飄落了下來,恭敬地站在洞府之外。
“掌門,劍宗蕭知南前來拜山。”那位長老恭敬無比的俯身行禮,稟報道。
無恩門與劍宗有別。
在劍宗,九峰峰主地位無比尊貴,即使面對掌門,也只需要有敬意便可,何用如此卑微。
換句話來說,青山劍宗的很多事情,並不是掌門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要九峰峰主一致點頭,少數服從多數,才行。
裴白髮聽到劍宗蕭知南這幾個字後,頓時更惱了:“又他媽的是劍宗,都來老子無恩門待着,乾脆他們把整個劍宗搬來太行山,我們無恩門搬出去算了。”
那位長老吃了一驚,心想:不知道掌門是吃了什麼火 藥,今天對劍宗竟然抱有這麼大的情緒。
但是他自然不敢說什麼。
無論是劍宗還是掌門真人,都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所以他只好沉默着,沉默得像塊石頭。
裴白髮走出了洞府,看着他這幅模樣,更生氣了。
“站在這裡像個傻子永遠的做什麼,還不快將那貴客請進來。”
長老一臉委屈,心想:你這麼大火氣,我哪敢擅做主張。
然而下一刻,他還是一溜煙,就這般化作一道劍光離去了。
蕭知南不是在劍宗,突然來無恩門做什麼?
……
……
神國天啓,月宮之內。
神國在中庭。
中庭在天上。
天上有月亮。
月亮就是月宮。
月宮裡住着一個女子,世人稱她爲月神。
但白三更願意稱她爲月嬋。
一襲青衣的白三和月嬋站在月宮前,那裡有很多的月桂。
一隻兔子,蹲在月嬋不遠處,滿臉乖巧。
“青山上,有很多月桂,但你這裡的月桂也太茂盛了一些吧。”白三微笑着說道。
月嬋:“所以吳剛要在這裡天天砍樹,他還好吧?”
白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見面的。”
月嬋嘆了口氣:“他敢見我? ”
白三:“愛最終會給人勇氣。”
月嬋聽到這句話,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回憶翻涌。
她想起了過往。
那時候神國初立,中庭剛剛升到太虛裡。
人族大物們聯手建造了月亮,照耀着人間。
當月亮第一天升起的時候,天篷就在看着那裡的一切了。
他看見她收集着天地間無數的微塵。
一粒粒精選出銀色的顆粒。
那是億萬裡光塵裡纔會出現的一顆。
她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不允許天篷說話。
怕會吹走了那些銀色的顆粒。
當有神仙和修道者在天空裡飛過,天篷甚至會用自己強大的力量,護住月嬋手中的那些光塵。
她做這件事情,做了八十萬年。
八十萬年,她與天篷沒有說話。
她也沒有看向天篷,只是關注着自己手中那些散發着銀色光芒的顆粒。
可天篷還是很幸福。
有人可讓他默默的注視。
有人需要他的幫助。
難怕幾千年才用的上一次,比起以前一個人在沒有光的天河裡孤獨的生活。
是多麼的好啊。
而且那個人,還是他愛的人。
八十萬年後,數以萬計的銀塵圍繞着月嬋翩翩起舞。
“成功了。”她驚喜地笑着說。
天篷:“好美!”
月嬋輕輕捂住了天篷的嘴:“不要嚇着他們。”
天篷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