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朱光滬的角度,考察一名新人是正常的。不像俱樂部教練那般帶有太多的偏見性,因爲他代表的是國家。
無論是國青隊還是國奧隊,國家現在都急需人才,並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麼樂觀。
1998年對於中國足球來說其實挺亂的,中國足球有太多的令人不解的東西,更有太多的解不開的東西。
這一年的甲A聯賽在總體上沒有進步,更多的是停滯,個別環節上甚至出現了倒退的跡象。
最大的敗筆是在十強賽後中國足球本應有一種臥薪嚐膽的發奮精神,哪裡跌倒的再從哪裡爬起來,苦練內功,切實提高技戰術水平,虛心汲取足球強國的經驗。但是,情況恰恰相反,教練走馬燈般地更換,訓練質量不見提高,球員的敬業精神不佳。
十強賽時中國隊的主力隊員,有相當一部分人的技術水平呈下降的趨勢,甲A新入的蹤影難覓,有特點的球員也極其罕見,歸隊後的健力寶隊隊員也許成爲救命稻草。
但是,誰知道以後?
看見鄭志在中場表現出的才華之後,朱光滬的腦海裡就給鄭志騰出了一點位置。儘管李銀、肇軍哲(還是用這個名吧)、隋西亮和張小瑞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幾乎不可動搖的。
至少鄭志可以成爲球隊的有效補充,而且挺關鍵。
有一件事一直困擾着朱光滬。那就是他手中的健力寶隊,或者說未來的國奧隊雖然技戰術打法已經十分成熟了,隊中球員的個人能力也十分不錯。但是,總是在關鍵的一環中缺少了點東西。
這種東西就像某種化學反應中需要的催化劑,國奧就沒有這玩意兒。
這種東西無法具體形容出來,但是他似乎在鄭志的身上看到了。
他覺得一旦把鄭志放到那個位置上,也許國奧隊就活了……
他情不自禁的拿鄭志和張小瑞、隋西亮、李銀、肇軍哲一一作了對比,結果他還是覺得鄭志有着太過於鮮明的特點。
這讓他再次蠢蠢欲動。
щшш ¸ттkan ¸c○ 到底是誰發現的,讓他打中場?此刻的他真的很好奇和佩服那個把鄭志調整到中路的傢伙……
恰好週末他要去東北考察國奧球員的狀態,他這便把鄭志家裡的電話號碼抄了下來……
“呵呵,這個鄭爸還真是夠自細心的,連打電話時間都註明了。”
朱光滬不得不佩服鄭爸,因爲鄭爸在信裡註明了可以接聽電話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鄭爸一下班就守在客廳裡,就爲了等來一個電話。有時候回來晚了,他還追着鄭媽問,有沒有電話找他。
可惜,十來天過去,他什麼都沒有收到,反倒是收到了退回來的三個包裹。
其中有一個還是張印回記給他的。
看到這個包裹,鄭爸難掩失望。
“他居然連包裹都沒打開,看都不看!唉!”
“你會錯過我兒子,以後一定會後悔!”
惆悵的鄭爸對張印的意見大了,可又能怎樣,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不才是最正常不過嗎?
心情挺沉重的,看起來這招不管用了……
※※※※
週六。
來自廣州的飛機徐徐落在大連機場,朱光滬下了飛機之後直奔撫順。
時間很趕,朱光滬幾乎是掐着點來的。但越是趕時間,時間就越和你作對。
半路上因爲一場交通事故,堵車了,這一堵就錯過了遼寧的比賽,朱光滬這要是去到撫順的話,估計比賽早就結束了。
憤怒的朱光滬恨得咬牙切齒,一雙虎目可以殺人。
他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最後作出了一個新的決定。
“搭我去瀋陽。”
萬里迢迢來到遼寧,總不能空手而回,所以最後他還是想到了鄭志。
錄像是看過了,人也肯定過了,但還是要眼見爲實。
他不在乎踢右後衛的鄭志,但他很在乎踢中場的鄭志!
鄭志的命運或許要發生改變了……
去到瀋陽時,已經是傍晚六點,找好了酒店之後,朱光滬還是撥通了鄭志家的電話。
果然,是鄭爸接的。
“喂,請問這裡是鄭志家嗎?”
“是的,您是哪位?”
“哦,是這樣的,我是中國國奧隊的教練……”
這串名頭飆出來後,鄭爸當場傻眼了,沒想到朱光滬來電了!
“喂?”
“喂喂?”
“能聽到我說話嗎?”
朱光滬還以爲斷線了。
鄭爸呆了十幾秒後才恢復了正常。
“啊,我是鄭志的父親!”
“您現在哪裡?”
“哦,是這樣的……”朱光滬開門見山的說了起來……
最後,鄭爸總算聽清楚朱光滬的意思了,他要看看鄭志踢球。
“啊,明天下午鄭志就有一場比賽,您有時間的話……”
最後,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就這樣發生了,朱光滬和他約好明天去看鄭志踢球了。
掛了電話,鄭爸用手指猛掐自己的大腿好幾次,這才確認自己剛纔不是在做夢。
“哎喲!”
“孩子他媽!”
“快,快出來!”
興奮的鄭爸在大廳裡大叫起來,根本無法抑制心中的興奮。
“中,中國……國奧隊主教練,就那,那,那個健力寶,健力寶的主教練朱光滬,他,他剛纔給我打電話了!”
舌頭都打捲了。
“你說啥?”鄭媽真沒聽清他說什麼。
“我說,那個,那個……哎呀!”
“我兒子呢!”
鄭爸還是沒緩過氣來。
“他跑步去了啊。”
“噢!那我出去找他!”鄭爸說完已經奪門而出,激動得雙腿還在發抖,走起路來有點兒飄。
嗖嗖嗖地就走下了五層高的樓梯,直奔操場而去,真真正正的健步如飛啊……
夕陽下,鄭志一個人在跑步,這已經是第20圈了,他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撲通撲通,他的心臟在有節奏的跳動着,遠遠的,他就看見了鄭爸,這才停下了腳步。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他剛要開口,結果被鄭爸搶了話。
“朱光滬給我打電話了!”
脫口而出,比剛纔利索多了,也因爲他從家裡一直憋到特現在!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