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溫柔的態度卻輕易激怒了周圍的工人。
——“你tm兇什麼?你們還有理了?!”
——“是啊是啊!快給錢!”
——“不給就砸死你們!!”
伴着這句狠話,更多的人撿起石子照着父女二人丟去,一個個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溫柔趕緊俯身,牢牢護住溫如嚴,大小不一的石塊如同暴雨般飛落至她的每一寸肌骨,噼裡啪啦炸開了花。
她並不是制服不了這羣民工,但在與人動手和保護父親之間,溫柔選擇後者!
“給錢”的口號聲一浪高過一浪,完全鎮不住場的某位記者已經徹底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啊!
攝像師見狀推了她一下,夏清源這才如夢初醒般扯着嗓門喊:“大家冷靜啊!都冷靜下來!不準打人!喂,大叔你別扔那塊啊——”
夏清源驚得連忙伸手去攔,卻是晚了一步,拳頭大的石頭已經豁開了溫柔的額角,那結實的一聲悶響,比古代忠臣殿上觸柱還要慘烈!
“天哪……”
夏清源捂住嘴巴,不敢去看滿面鮮血的溫柔。
這時候,有道清脆的童音響起——“爸爸爸爸,那邊有人在撒錢!”
“啊?哪裡?在哪兒?”
“天哪!真的!真的是錢啊!”
剛纔還在喊打喊殺的衆人立刻圍撲過去哄搶。
溫柔忍着疼直起身子,伸手揩了一下血糊糊的右眼,視線裡是漫天飛舞的紅色毛爺爺,有個男人正器宇軒昂地闊步走來,他身後的升斗小民匍匐在地,忙着在銅臭味裡沉淪。
只有他煢煢孑立,不似凡人。
——穆寒時。
溫柔默默別開眼,低頭檢查溫如嚴的身體。
此刻除了父親,她什麼都不關心。
幸好,溫如嚴只是手臂輕微擦傷,不過人被嚇壞了,意識不大清楚。
溫柔輕輕抱住精神渙散的父親,四下看了兩眼,她必須找人將他擡回病房。
此刻頭頂傳來了穆寒時清越無波的嗓音,“我不會干涉你的工作,但你是成年人了,一旦下了決定,就要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他在和夏清源說話。
對方的回答弱氣卻語含倔強:“是她有錯在先,她告訴我媽我懷孕了,我媽爲此要和我斷絕母女關係,我只是……”
“我記得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人流醫院了。”
夏清源被男人的淡漠深深刺傷,“寒時!”
“你們兩個要吵別在我爸面前!”
溫柔甩下這句話,踉蹌地站起身。
陽光正燦,披在身上暖融融的,她的內心卻是一片冰寒,荒涼望不到盡頭。
醫護人員很快推着輪牀匆匆趕到。
溫如嚴被妥善送走,值班醫生一瞧溫柔,音調都變了,“誒喲姑娘你這臉!快快,快去掛個急診!!”
溫柔壓住傷處,再一次被血糊住的右眼很難睜開,她索性閉着,“沒關係,等下我自己會處理的。”
說完轉身追上輪牀,穆寒時本想跟過去,手臂卻被人一把拽住。
力道那樣緊,滾燙的熱度烙在皮膚上,幾乎要燒傷了他,男人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