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感覺自己是飛進電梯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着數字一層一層地往下掉。
衝到地下停車場,溫柔在偌大的空間裡盲目地轉來轉去,忽然地,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喇叭聲,溫柔循聲扭過頭,一看到那輛拉風的豪車,眼睛瞬間瞪大了。
“冷斯城!!”
溫柔跳起來,用力甩了一下手臂,叫他名字的聲音也非常大聲。
男人就坐在車裡,窗戶降到最低,他就算看不見,也不可能聽不見。
但他就是大爺似的靠在車座上,一點反應也不給溫柔。
溫柔咬咬牙跑過去,眼看就快要碰到車門把手,然而那輛車卻猛地啓動,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一時間?煙繚繞。
溫柔被尾氣薰得捂住了嘴巴,不停地咳嗽起來。
這個混蛋!
溫柔於是掏出,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打電話給冷斯城。
她覺得,因爲自己沒去他的生日派對,所以被冷斯城拉?了,這通電話打過去,希望應該不大的,但沒想到,他卻接了。
靠,能不能按照常理出牌一次!
“怎麼?”
慵懶的,又略帶着幾抹輕嘲的嗓音。
溫柔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開門見山地問:“是你搞的鬼,對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樣子的回答,無疑是坐實了她的猜測,溫柔攥緊了手中的,追問道:“冷斯城,你想要收購恆景?你收購來做什麼?冷氏的錢是多到可以隨便讓你揮霍,鬧着玩的是麼?”
那頭淡淡地:“不然呢?”
溫柔被噎了一下,該死的有錢人!
“你覺得這很好玩是麼?”
“好玩啊~”冷斯城輕輕地笑,笑了一陣忽然停了下來,“怎麼,你不理解?溫柔。道理很好懂呀,就像有些人,買iphone,就是專門拿來砸的不是麼?”
“你敢!”
溫柔聲冷如劍。
冷斯城“呵”了一聲,“你覺得我不敢嗎?還是你覺得,穆寒時可以幫你呢?你看過那份企劃書了不是麼,是,他的能耐是大,可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你的那位好哥哥,蠢到已經把整個集團給架空了,你現在所待的地方,不過是一個空殼子,我手心裡攥着的,纔是它的內核。所以溫柔,對我客氣一點,沒有壞處的。”
溫柔依舊沒有好口氣,“廢話少說,直接開條件吧。”
——“和我睡一晚。”
這句話,溫柔不是第一次聽了,好像她每次問他想要什麼,他都會這樣回答。
“冷斯城,你還真是下作!”
“在你心裡我什麼時候高雅過?溫柔,晚上八點,我在‘夜色’等你。不要想着耍花樣,否則……”
溫柔沒有心情聽他後面的話,冷着臉。直接把電話切斷了。
她討厭這種被人拿捏在手心裡的感覺。
可她只剩不到十小時的時間。
冷斯城該有多惡劣呢,明知道她的性子,還要她褪下一身驕傲,主動去找他,他是要她主動,可冷斯城,你能承受的起我主動的代價嗎?
溫柔的眼眸中泛出冷光,手指一點點收緊。
程逸是穆寒時特意留在南城幫自己忙的,既然如此,就該讓她見識一下,他到底有多能幹。
想着,她撥通了程逸的號碼。
“太太,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想讓你查一個人。”
“誰?”
“冷氏集團的少東——冷斯城。”溫柔刻意頓了一下。像是給他留了思考時間,“有問題嗎?”
“沒有。”
程逸的氣息一如既往的平穩。
“那就好。”
“太太,您想知道什麼?”
“所有,從生活習慣到個人經歷,他的一切。”
程逸沒有多問,吐出一個“是”字,即刻掛斷電話。
溫柔捏着,有些哭笑不得,這要是彙報到穆寒時的耳朵裡去,會不會生出什麼誤會來啊?
還是她自己和他說吧。
溫柔於是給穆寒時打電話,彩鈴在循環的時候,她思索着該和他講到哪個地步。
雖然曾經承諾過不會再對他有所隱瞞,但是冷斯城向她提出的那個無恥的要求,溫柔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她自己的羞恥心尚且都過不去,更別說讓穆寒時聽到之後,隔着屏幕會氣炸到何種地步,他不在自己身邊,又沒辦法狠狠收拾冷斯城一頓,這樣給他添堵,太划不來了。
所以,溫柔頂多只能描述成——她被冷斯城威脅了。
並且,她還得告訴他,自己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應付過去,消除他的擔心。
然而,當穆寒時接聽了電話之後,他所發出的那個聲音,卻讓溫柔一下子拋掉了之前打算好的所有念頭。
穆寒時的嗓子啞了,他雖然在平時工作中,會經常把嗓子累啞,但此刻,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溫柔能聽出他的無力,甚至是絕望,讓她恨不得飛到他的身邊去。
“怎麼了?”
穆寒時不知道是站在哪裡,那頭的風特別特別的大,將他原本就嘶啞的嗓音吹散:“捐獻人跑了……”
溫柔嘴巴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其實,是很常見的。
朋友、愛人、親人之間,都尚且會反悔,更何況,是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
要從一個陌生人的體內,挖出一個健康的器官,去救對他來說同樣陌生的人,該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所以臨時變卦,倒成了人之常情。
只是將心比心,這對病人本人,以及病人家屬來說,又是多大的傷害呢?
最怕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明明有,卻抓不住。
溫柔瞬間就覺得,自己遇到的那點事兒,在奶奶的生死麪前,瞬間就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溫柔,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
穆寒時的這句話,哪裡是在問溫柔呢,他是在詰問自己啊,又或者是質問老天爺,它到底想要怎樣呢,想把人逼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呢?
溫柔心裡發酸,她真想抱抱他啊,哪怕她只能抱抱他呢,至少也會讓他稍微好受一些吧,然而眼下她卻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心臟悶悶地發着疼,卻忽然聽到穆寒時說:“你父親他……”
然而,也只有半句,他立刻止住了。
溫柔卻立刻緊張起來,連忙追問道:“我父親怎麼了?他這兩天的情況一直很好的啊,是你的同事和你說了什麼嗎?他們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沒事。”
他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她這個樣子,溫如嚴稍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急紅眼睛,他怎麼能說,要取走她父親的一個腎,在他身患絕症,命不久矣的情況下?
“真的沒事嗎?”
“嗯。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他的治療。馬上就要進入到第三階段了。這段時間,他得保持一個比較輕鬆穩定的心態,切忌情緒的過度波動。”
穆寒時語聲淡然,不着痕跡地圓了回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溫柔連連點頭,因爲在乎父親的情況,她甚至抽不出多餘的心神去懷疑,穆寒時爲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忽然說起了她父親的病情。
“那,你是不是快回來了?”
“明天,或者是後天。程安正在訂票。”穆寒時的聲音稍微清晰了一點,一清晰起來就溫柔得讓她難以招架,“想我了是不是?”
“唔,想了。”
穆寒時輕輕地笑,同樣坦誠,“溫柔,我也很想你。”
溫柔“啊”了一聲,心臟像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般,突突跳得厲害,連帶着聲音都失了真,“那個,我……我掛電話了,你那裡是半夜了吧,早點休息!”
“好,夢裡見。”
溫柔的臉燒得更加滾燙,他、他是怎麼能把這麼肉?的話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的啊!
她捂住貼在心口,難掩興奮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
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粉紅色的,溫柔在快要陶醉過去之前,猛地記起——冷斯城那件事,自己似乎忘記掉說了啊……
下一秒,忽然發出“叮”的一聲提示音,溫柔垂眸一看,原來是程逸已經把她要的東西傳過來了。
溫柔忍不住在心裡讚歎,這簡直是神速啊!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本就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剛纔他們之間的氛圍那樣好,她纔不願意被冷斯城那粒渣滓破壞掉呢!
-
到了晚上,溫柔驅車來到‘夜色’。
這是冷氏名下的一處會所。據說是冷斯城專門打造起來,方便自己娛樂用的,至於到底娛的是什麼樂,看他平時的生活作風就能窺見一二。
溫柔下了車,立刻有門童上前,接過她的車鑰匙,幫她去泊車。
她看着自己的車子越走越遠,眉頭擰了擰,這裡的停車場據說挺遠的,她如果半途反悔想要跑的話,應該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兒。
冷斯城是不是故意挑在這兒的?好把她困住?
溫柔甩甩腦袋,眼下,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溫柔捏緊了手中的文件袋。被人領上了電梯。
這是觀光電梯,四周全是透明的,會所裡五顏六色的燈光透進來,晃得溫柔的眼睛快要瞎掉。
最後,電梯在最後一層停下,領路的人告知她冷斯城在哪個房間,然後就退下了。
溫柔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竟然發現言殊也在場。
男人似是很滿意她準時到了,剛要笑着說句話,已經被溫柔冷冷地刺了一句,“你還想讓人圍觀不成?”
言殊一囧,立刻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冷斯城朝言殊揮了揮手。他立刻帶上門走了出去。
溫柔面無表情地脫了外套,丟在一旁。
她裡面穿着絲質的衣衫,很透的料子,將她的曲線勾勒得性感無比,冷斯城被溫柔這模樣撩撥得有些魂不附體,心想她竟是真能豁出去,一來就脫了衣服,主動得讓他有些無法置信。
男人的眼神像是?在了溫柔的身上一樣,腳步邁了出去。
——“簽了它。”
然而,還沒等冷斯城靠近自己,溫柔已經將文件袋舉到了男人的面前,尖尖的角就對準他的眼睛,再湊近一點。就能刺進去,男人卻也知道她不會真的弄傷自己,至少現在她還不會,於是悠然自得地取過那份東西,好奇地問了句:“這什麼?”
溫柔懶得回答,她要他自己看。
冷斯城抽出文件袋裡的文件,一看擡頭他就輕輕笑出了聲,“股權讓渡書?”
“怎麼,有什麼問題?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恆景的股東的,這些股權都是你從我哥那裡騙走的,我只是幫他重新拿回來,不可以麼?”
“可以!”冷斯城重重地點頭,“但我手裡的。可不只有你哥的那點,都讓給你,我豈不是虧了?”
這是要把他徹底從恆景趕走的節奏,溫柔這一招釜底抽薪,又狠又漂亮。
“哦,我以爲你只是想得到我而已啊,看來我理解錯了,你還是對公司更感興趣一些啊。那你直接收購了吧,就當我沒有來過。”
溫柔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下一秒,腰肢卻被狠狠扣住,冷斯城的氣息像是蛇信一般吹拂在她的後頸,“我有說我不籤麼?”
溫柔強忍着噁心,傾身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簽字筆,塞給他。
冷斯城刷刷在落款處簽下大名,然後將文件在溫柔眼前揚了揚,“滿意了吧?”
溫柔沒說話,這本來就是她來這裡的目的,完成原就在情理之中,談不上滿不滿意。
冷斯城的手挪到她的臀上,剛要掐下去,溫柔卻像是預料到了一般,腰肢一扭,輕巧地躲開了。
溫柔走到酒櫃旁邊,挑了一瓶拉菲,然後取出兩隻酒杯,折身,回到冷斯城的面前。
溫柔給其中一隻酒杯倒滿了酒,端起來的時候,有一小部分撒上了她的手背,她也不去理會,就着杯口,眨眼間灌下了半杯。
沒有醒過的紅酒,入口澀得不行,但是那有什麼,她又不是來喝情調的。
“你要不要?”
溫柔問了一句,也不管冷斯城的反應,給他倒了一杯。
男人接過她手裡的酒,似笑非笑地。“溫柔,你在拖延時間麼?”
溫柔微微眯起眼,看着他,輕輕勾起的脣角滿是諷刺,“你不是以爲,我要是一點醉意都沒有,真能和你做下去吧?”
這話無比刺人,尤其配上她那一臉“你以爲你是誰”的表情,讓冷斯城的額角止不住抽了好幾下。
溫柔說完,沒事人一般的傾斜酒杯去碰他的,清脆的撞擊聲過後,她仰頭抿了一口,吞下去之後,卻發現冷斯城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過,有些奇怪,“你怎麼不喝?”
男人的眼底全是危險的暗芒,湊近她,一字一頓,“溫柔,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溫柔托住手臂,咯咯地笑了起來,“不敢喝是不是?覺得我下毒了?冷斯城,你也不過如此。”
話落,精緻的下巴卻被鉗住,她瞪着他湊過來的手,卻躲不開他灌酒的動作。
溫柔被迫喝了小半杯,因着冷斯城的粗蠻,有好些都漾在了外面,順着她的脖子往下淌,將白色的外衣染紅染透。
酒液侵入氣管,溫柔止不住發嗆,那男人卻偏要在這種時候喝酒,她越難受他品嚐得越瘋狂。
等到冷斯城鬆開溫柔,她的兩條腿都已經站不穩,臉色因爲缺氧而煞白,捂着脣,還是有咳嗽聲不停地從指縫間溢出來。
冷斯城笑容更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嗓音裡已經染上了情慾。“我只是覺得,這樣更加好喝。你說是不是?”
溫柔看着男人的這個動作,緊皺的眉心忽然一鬆,她的手緩緩放了下去。
冷斯城猛地發現,溫柔的脣角竟是翹着的,看上去,就像是得逞的微笑。
“你……”
不好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冷斯城只問出一個“你”字,手中的酒杯便應聲落地。
地面鋪着天鵝絨地毯,多虧了這厚厚的一層毯子,哪怕是玻璃從那麼高的地方垂直落下,也不會摔碎,更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
如果說,溫柔剛纔那脣角的弧度只是一朵花骨朵的話,那麼現在,已經完全盛放開了,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球。
然而冷斯城卻沒有心力欣賞,或者說,他快要沒命去欣賞了。
杯子砸在地上之後,他的人也跟着倒了下去,很難想象,他這種子彈埋在皮肉裡都可以談笑風生的非人類,竟然會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摳着脖子,露出那麼痛苦又扭曲的表情。
冷斯城想喊,但是他喊不出來。因爲舌頭已經開始腫脹了,很快,強烈的過敏反應會侵襲他渾身的細胞,讓他痛得死去活來。
溫柔蹲下身去,看着他唯一還能表達情緒的眼睛,嗤笑:“想不通,對吧?想不通自己是怎麼中招的?”
冷斯城眉峰聳動,快要喘不過氣來。
溫柔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名爲滿意的神色,她點了點自己的嘴脣,笑容裡竟然含了一絲俏皮,“我在這上面,抹了一點花生醬。”
對的,花生醬。
溫柔是在程逸給自己查出來的資料裡面發現的,難爲她當過他的私人醫生,竟然都不知道,可見致命的弱點冷斯城從來都是藏得很深的。
“聞不出來對吧?你當然聞不出來,因爲我讓人給我定製了一支口紅,特意吩咐,在裡面摻入花生醬,所以,你只能聞出口紅的味道,不然,你也不會全部吃下去了……”
溫柔在和冷斯城解釋的時候,眼睛裡一點也沒有因爲他如此痛苦而產生的惻隱情緒,她扯了扯嘴角,卻不是在笑:“對。我是個醫生,醫生面對病人,就該施以援手,哪怕這個病人是個大奸大惡之徒……但是冷斯城,我和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麼?你要小心一點,別落在我的手上……”
——因爲,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去死。
後半句話,溫柔沒有往下說,她的不作爲,已經將她腦中的想法,表達得淋漓盡致。
溫柔站了起來,背對着冷斯城。用力將上衣撕開一道很大的口子,然後她又扯落了好幾顆鈕釦,隨手丟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溫柔將一早便脫掉的外套重新攏回身上,她拾起那份文件,塞好,而後抱住自己的身軀,佯裝虛弱地打開了門。
言殊就站在外面,一聽聲音就扭過了頭,但是敵不過溫柔關門的速度,他只能看到白色的地毯上染了酒液,冷斯城是坐在裡面麼?他沒有瞧見。
擡眸再看,溫柔的前襟也是紅色的。但是她的衣衫遠沒有來時的那樣完整,言殊喚了一聲“溫小姐”,迎上的卻是她滿面的眼淚,他心神一震,何曾見過她這副悽慘狼狽的模樣,等回過神來,裝着溫柔的電梯已經降到了一樓。
她心裡其實是有分寸的,冷斯城當然死不了,不過是過敏,但越晚就醫,他吃的苦頭就會越多,溫柔不知道言殊多久纔會發現不對勁,但她沒想到,會這樣快。
自己纔剛走出大門,身後的保安就舉着對講機,大聲地喊道,“攔住那個女人,別讓她走!”
圍上來的兩個男人立刻被她擡腿踹飛,但高跟鞋也甩了出去,溫柔索性把另一隻也踢開,前方的五級臺階,她直接跳了下去。
保安已經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壓壓的到處都是,溫柔懷疑冷斯城是把他幫派裡的人全分派到這裡來了麼,一個娛樂場所而已,至於用這樣的安保系統嗎?
然而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自己是雙拳難敵四手啊,而且溫柔腦中一片空白,暫時沒有如何脫身的對策。
說時遲那時快,正好一輛邁巴赫開,溫柔想也不想,飛奔過去,裡面的人要下來,她卻重新把他摁了回去,不僅如此,溫柔還直接擠開了他,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上!
“兄臺對不住了,江湖救急!”
說完直接踩下油門,副駕駛上的人原本就沒坐穩。忽然啓動這一下,後腦又重重磕上了座椅,男人掀掉頭上的鴨舌帽,正欲發作,卻在看到溫柔之後高聲質問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