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的人羣來到濱山公園,這裡綠樹環繞、優美寧靜,甚至還有專門的攝影師架起了供賓客拍照的臺子,幾個花型拱門,一束鮮花,還有成套的白色桌凳,這些都被當做道具擺在綠林中。還不等攝影師招呼,已經有一羣人簇擁着新娘子站到了拱門前,個個笑靨如花、擺出剪刀手。
曾瑤身不由己,其實大部分人她都不認識,只能應民衆的要求跟她們拍照。短短几分鐘內已經是刷刷幾百張,曾瑤跟曾璐璐、姚拉拉她們都合過影了,後到的辰東也補了幾張相片上去。只是陳文斌不知忙什麼去了,大半天都沒到。曾璐璐早就嚷着要跟姐夫合影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機會,挽着姐夫的手臂單獨照一張,就算他心裡沒她心裡也舒坦。
衆人玩得興高采烈,甚至在乾淨的草坪上擺上吃食,一邊娛樂一邊欣賞美景。陳文斌總算過來了,大家都紛紛呼籲着就等他一個人,一定讓新郎和新娘合影纔算完美。
陳文斌走過來,心中有疑惑,這個環節本來沒有的,是誰臨時出的主意?想來想去都不太像曾瑤的風格,難不成是曾璐璐?當着客人的面,陳文斌也不能直接詢問妻子,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讓新郎新娘跟四個花童也一起合個影吧?”
陳文斌走到曾瑤身邊時,攝影師已經推着一名花童過來了,讓他站在陳文斌和曾瑤之間。另外還有兩名花童也被送到了花環前面,最後只剩下陳悅馨。
似乎他很久沒看到馨兒的身影了,之前一直是童曉梓帶的,可童曉梓還有別的事情,後面就不見了馨兒的蹤影。該不會又出什麼意外吧?陳文斌心內焦急,向外喊了兩聲女兒的名字。
突然聽到一個人影喊道,“在那邊——”
陳文斌看到女兒的同時,提示鈴聲剛好響起。遠處陳悅馨捧着一束花,小腳邁着步子,歡天喜地的跑過來,“爸爸,我有花——”
由於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又已經確定了馨兒的位置所在,陳文斌這才放下心來。雖然結婚,但公司的事情爲大,他不能讓客戶白等。
陳文斌拿出,掛在耳邊,當即就有冰冷蝕骨的聲音傳來,“陳文斌,遊戲剛剛開始,待會你們合影的時候可要仔細了,說不定那八個人中就有一個會死。不過,聰明的話你也可以選擇,是救你的妻子還是孩子?”
“喂,喂……”陳文斌震驚不已,端着十分詫異。他還要詢問對方是什麼意思,那邊已經掛了。
“怎麼了,文斌?”說這話時,曾瑤也走了過來,來到了陳文斌身邊。而遠處馨兒也跑近了,高興地晃動手中的花兒。
短短几分鐘內陳文斌已經懵了,對方是誰?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聽着剛剛那人的語氣,古里古怪的、陰氣十足。如果這是有人特意送給他的新婚禮物,陳文斌不相信這會是玩笑話,如果沒有發生那場爆炸災難,他只會覺得生活平淡又美好,可是已經有了一個先例,他能不相信這是真的嗎?
“爸爸,你看花——”陳悅馨揚着稚氣的小臉,面龐紅通通的如染了雲霞。
陳文斌兩個都沒回應,收起了,隨後四處觀察四周,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雖然人多,可這些人他大抵見過,也認識,到底是誰想趁此傷害他的妻子和孩子?
陳文斌將眼角餘光投在攝影師上,只有這個人他沒見過,不大熟識。會是他嗎?陳文斌猜疑着,可看了半天攝影師都是在搗鼓他的攝影器具,表情鎮定,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陳文斌幾乎看了現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什麼特殊的疑點。這個時候又響了,不是電話,卻是短信,“陳文斌,你選擇好了嗎,我們開始吧。”
這樣威脅的語氣像極了帥凱,陳文斌還沒確定是不是他時,攝影師已經在幫他們排列隊形和糾正姿勢。
“爸爸,你抱我吧——”陳悅馨伸出小手。
陳文斌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也不知道威脅的人到底想對付誰?他能做的是阻止這一個環節,將女兒和妻子拉到人羣中央。因爲他誰也不想失去,最先保護誰都是對另一個的虧欠。
“先歇會兒吧,我有點累了。”陳文斌向攝影師喊了‘停’,其他人不得不終止。
“喂,還拍不拍啊,我要收工了。”攝影師有幾絲不耐煩,他以爲這是最後一波了。
陳文斌還來不及答話,電話又響起來,這一次他沒有心思去看,只牽着女兒和瑤瑤帶他們到人多的地方,最好是找到一輛靠譜的車子離開這裡。可這時陳悅馨掙脫了他的手,向前方跑去。
緊接着是一個小紅點出現在馨兒背上,陳文斌來不及多想,飛快地跑了兩步將馨兒撲倒在草坪上。可是已經晚了,刺耳的槍聲已經響起,一時間驚惶了無數的人羣。有的抱頭鼠竄,有的躲在樹後,有的大着膽子跑得遠遠的。
陳文斌後背疼痛,似乎中槍了,殷紅的血跡從白色的襯衫裡流淌下來,漫過草坪。人們只顧着自己逃竄,哪怕槍響後再沒了第二聲,他們也依舊怕得要命。曾瑤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愛的人流血,慢慢閉上眼睛,幾秒鐘後她附倒在陳文斌身前,大喊着“救命”。
辰東及時趕過來,扶起了哇哇大叫的陳悅馨,呼籲周圍的幫手先將陳文斌的傷口綁住,再擡到車裡。
曾瑤已經掩面哭起來,她不信自己的命運如此坎坷,爲什麼和深愛的人結一次婚這麼難?
“他會死嗎,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流着淚的指縫中,曾瑤只看到許多的鮮血模糊了陳文斌的背脊,他能撐着到醫院嗎?因爲那槍法太準了,陳文斌左肩偏中間一點就是一個黑沉沉的窟窿,不用細看一猜就是心肺之處。
“別怕,我會陪着你。”陳文斌失血過多,主要是剛纔發生暴亂時,有好多人不分輕重踩在他的身上。此刻他的嘴脣都是蒼白的,連說一句話都費力氣,可還是不想讓瑤瑤擔心。
“你放心,陳文斌命硬着呢,這次絕對死不了。”辰東寬慰着,讓陳文斌打起精神,別睡過去。
直到到了醫院,陳文斌被送進搶救室裡,曾瑤才停下了緊跟的腳步。不過一會,陳悅馨和童曉梓以及陳父、曾父都過來了,知道陳文斌在就診也吊了一顆心。
“有家屬嗎,病人虛弱,需要捐血。”搶救室的門開了半邊,一位護士喊道。
曾父、陳悅馨、曾瑤幾個人一起涌上前,陳父有腿疾,拄着柺杖走在後面。陳文斌只有父親一個家人,沒有兄弟姐妹,可他的血型有些特別,不屬於a、b、ab、o這四種中的任何一類。不得已,只能抽血化驗。
得出的結果是陳父的血型並不符合,他們其中沒有一個人能幫的了陳文斌。曾瑤也抽血化驗了,可是她的是o型血,同樣對陳文斌無用。眼看着醫生提示病人危急的時刻,童曉梓站起了身,“試試我的吧,或許我的可以。”
緊急的救援之後,這次血緣配對終於成功,陳文斌終於安然拿下子彈,受傷的部位用紗布包紮好後被推到病房。
“醫生,陳文斌沒事了吧?”曾瑤都快嚇死了,最深愛的人需要救治她卻愛莫能助,如果陳文斌死在手術檯她寧願不要結這個婚。就這麼想愛難道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一紙婚約的保護?
“病人沒事了,這幾天多休息休息就會好。倒是另外一位捐血的小姐,她身體太虛弱,需要好好補補。”醫生說完帶上門走了,只留下兩個躺着的人和曾瑤。
爲預防意外情況,醫生特地讓陳文斌與童曉梓的病牀安排在一個房間,這樣他們兩個人也好同時照顧。
曾瑤很感激童曉梓的所作所爲,此後每天都要煲兩碗雞湯給他們補身體,將失去的血儘早補回來。手術後的第一天陳文斌很虛弱,第二天躺了足足一整天,第三天早晨纔有了清醒的意識。
曾瑤喂湯給陳文斌,恰好病牀旁的童曉梓也在此時醒了,曾瑤將保溫瓶裡的雞湯也給她倒了一碗,叫一起吃。
“你喝了嗎?”陳文斌就怕曾瑤餓着,問道。
“我哪裡用得着,又不補身,雞湯是你們的,先喝湯再吃肉。”
“我已經好多了,多的是力氣。你這兩天照顧我們也夠累的,喝我的吧。”陳文斌堅持着,曾瑤臉龐都瘦了,他心疼她。
曾瑤聽罷,又看到牀前人認真的面色,只得依了陳文斌。
一旁聽到爭論聲的童曉梓感觸頗多,想不到陳文斌冷冷的面孔卻也有柔情的一面,只可惜不是對她的。心中五味陳雜,有點不太舒暢。不過想到陳文斌身上流着一半的血是她的,心中竟也滿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