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不是說,還有事要辦嗎?你還不走。”
對上她緊張的眸子,程少風不笨,一下子就聽出她不想自已久留此處。
審視的視線在兩人間徘徊了下,狹長的眸掠過一抹意味深長地神色。
“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不妨礙你們了。”
跟楊佑寧點了下頭,他爽快轉身離開。
目送他離開,她這才鬆了口氣,轉過頭卻撞上楊佑寧若有所思的黑眸。
“你跟他很熟?”
聽到他的問題,她臉容微僵,乾笑了笑道。
“其實,我跟他也不算熟,不過因爲美麗現在住在我家,所以,就見過他幾次而已。”
“是嗎,我看他的手機在你這裡,我還以爲,你甩掉陸梓廷,跟他在一起了。”
他開玩笑道,可惜她不太欣賞他的笑話。
她僵着臉,“我跟陸梓廷很好,纔不會分手。”
他臉上的笑容微斂,似乎被她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
“你跟陸梓廷吵架了?”
“你怎知道?”話方脫口,對上他果然如此的眼神,她就有種說錯話的感覺。
“今天是週末不用上班,你沒有其他事要做的話,不如陪我吃頓早餐吧。”
說着,也沒給機會她拒絕,拉起她的手臂就朝停在一旁的車走去。
他帶她去吃早餐的地方並不遠,才五分鐘不到的車程,直到坐在餐廳裡,她纔回過神來。
她怎麼就這樣跟他這裡了?
“你想吃什麼?”
“不用了,我——”她還未說完,他就替她作主道:“這位小姐跟我一樣。”
“是的。”侍應下單,然後走開。
見狀,她也不好意思再說,她不吃了要走的話,心想一吃完就走人算了,反正她也有點餓了。
“你跟陸梓廷吵架的原因,會不會跟他前妻嚴詩儀有關?”
冷不防地,聽到他如此說,她倏地擡眸望着他,錯愕的表情看在他眼裡,不由一笑。
“看來,我是猜對了。”
“你怎會......”她思索着如何措辭,卻聽到他把她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你是想問,爲什麼我會料事如神,知道你們因爲嚴詩儀鬧矛盾?”
她點了點頭,望着他的目光帶着好奇。
“你知道的,我們那個圈子就那麼小,所以,嚴詩儀跟着陸梓廷回來的事,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雖然,我跟她並算熟,不過,她是怎樣的人,我也略知一二。”
他端起面前的那杯水,喝了口才繼續說下去。
“她那人城府甚深,凡事都在她的計算掌握之內,這從她纔到英國一年而已,就有了自已的事業可知,她那人絕不簡單。而且,我還聽說了,之前陸梓廷會到英國的事,也是她一手安排的,所以,我想她如此大費周章,目的應該不會只是跟他做生意這麼簡單吧。”
聞言,她沒說話,眉宇間卻流露了不同以往的清冷。
嚴詩儀的用心,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因爲她早在一回來時就向她表明,她回國的目的是要搶回陸梓廷。
因爲知道她的企圖,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她才如此委屈求全,就算心中多不爽,也只能一口氣將怨氣吐進肚裡,她不想給對方有機可乘的機會。
一想到自已都忍氣吞聲這麼久了,昨天卻一時之氣下在陸梓廷面前,甩了嚴詩儀一耳光以至功虧一簣,臉色陰鬱得快要滴出水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他又問。
她搖搖頭,一臉愁容,不知該怎麼辦,卻聽到他語重深長地說。
“這樣呀,本來你們的事,我不應該多嘴的,不過,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陸梓廷那人最恨別人背叛她,如果讓他知道,昨晚的事,他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你真不該那樣做的。”
聽着他的話,她臉色倏地一白,慌亂失措地望着他。
“不是的,我也不想的,昨晚跟他吵架後,我心情很亂,也不知道自已去了酒吧,喝了很多酒,之後,醒來後就在酒店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是程少風嗎?”
“應該是吧。”
她有些不確定,卻在對上他那雙黝黑,似乎深不見底的眼瞳時,全身忽如墮冰窟,她這才意識到自已剛纔說了什麼。
她居然那麼白癡不打自招,承認了昨晚跟程少風一夜情的事。
“你太過份了,你怎可以套我話!”
被她責備的他不在乎地笑了笑,口氣不慍不火。
“你可以說我套你話,但也可以說,我這是跟你打預防針。你想想,幸好現在是我先發現此事,假若換了是別人,比如是嚴詩儀發現的話,到時你要怎麼辦?我只是想預先提醒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如果此事真的泄露了,你要如何應對?”
她看着他,臉上泛過一抹迷惘,似乎想他給點建議,卻又不知如何啓齒的樣子。
“假若我是你的話,我會忘記昨晚的事。根據我的經驗,通常一些秘密都是當事人自已揭露,不打自招的,所以,你若連自已也騙了,當沒這一回事的話,自然秘密被揭密的風險便會減少。”
她點頭,卻又搖搖頭,望着他欲語又止,一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放心,我不是長舌婦,也沒興趣說人是非,你的心走出這個門口,我就全部忘記了。”
得到他的保證,她放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又微露苦惱的表情。
“就算你肯爲我保守秘密,也難保這事沒人知道。”
“你害怕程少風那邊會露出馬腳?”他想了想就明白她擔擾什麼。
她輕嘆了口氣,“俗語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如果,真的那麼不幸,陸梓廷真的聽到一些閒言閒語的話,到時,你千萬不能承認,像這種事,除非他有真憑實據,否則,只要你矢口不認的話就行。”他指點她如何應對。
“你千萬不要相信,坦白從寬那種鬼話,假若你承認了,你跟他之間就會完了,你別以我在嚇你,像這種事,就算當時他嘴上說原諒你,可心裡始終有一根刺,所以,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你就不讓他知道的好。”
聽着他的話,她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信任,及佩服。
“怎麼這樣看着我?”放下茶杯,他卻發現她定定地望着自已。
她掐著指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以前都誤會你了,原來你是好人。”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他是做事不擇手段,寧負天下人,不要天下人負他,利用完人就一腳踢開的人。
也許是以前的事,給她的印象太深,所以,她總覺得他接近自已不懷好意,就算上次他救了她,她對他仍存有戒心。
剛纔,她意煩意亂間被他套話時,她真的很怕他會以此來要脅自已,讓她去做什麼事的,沒想到他不但沒有這樣做,反而爲她出謀獻策,處處爲她着想。
聽着她的話,他笑了起來,帶幾分痞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我是好人呢,這種感覺其實也挺爽的,不過,你還是不要太相信我喲,因爲連我也不認爲自已是什麼好人呢。”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一個好人,或者說你的本性是善良的,不過,有時候你做事的方式偏激些罷了。”她堅持自已沒有看錯。
他哈然一笑,“好,就衝你這句話,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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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聽不清楚他後面的話,她疑惑地望着他。
“沒什麼,我是說,既然你如此看得起我,那麼以後我一定讓自已做個好人才行。”他笑說,一絲狡黠之色自他眼底稍縱即逝。
***
跟楊佑寧吃完早餐,又到超市買了些日常用品,馮穎芝這才慢悠悠地回家。
還有幾步就到家門口之際,忽地一陣車鳴聲自她身後傳來,嚇了她一跳。
她轉過身,正想斥責那個嚇她的人,卻在看到從車上走下來的人時,臉容猛地一變。
“你又想怎樣?”她戒備地盯着程少風。
見狀,他嘖嘖有聲地道。
“用得着這樣嗎,明明昨晚在牀上你可是很熱情的,怎麼一下了牀就翻臉不認人了......”
未等他說出更難聽的話,她就撲上前,用手捂着他的嘴巴,一手將他扯到一旁。
“你到底有完沒完?你的手機我已經還給你了,你幹嘛還來糾纏我。”
“怎麼,你很害怕被人發現我們昨晚的事?”
面對黑着臉的她,他卻吊兒郎當地反問。
“怕,我怕什麼。”她嘴硬地道,心中緊記之前楊佑寧所教,“我跟你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就算你跟別人說,我也不會承認的。”
將她色厲內荏的表情看在眼底,他嘻笑道:“如果你真的不怕,剛纔幹嘛要封着我的嘴,不讓我把話說完,你根本就是心虛。”
“那是因爲你在胡說八道,我才——”
她反駁的話猶未說完,他語氣懶散地打斷她。
“胡說八道?憑空捏造事實的話,纔是胡說八道,說出事實,又豈是胡說?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昨天醉得太厲害了,所以,有些事不太記得,沒關係,我把昨天的細節一一描述出來,也許你會有些印象的。”
聽着他無賴的話,她頓時手足無措、張口無語,她既不想讓他再這裡亂說下去,又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糾結不已間卻聽到他道。“話說,昨晚,我在酒吧看到你一個人在喝悶酒。本來,我只是想跟你說說美麗的事,不過,你一看到我,就非要拉着我跟你一起喝酒。我這個人沒什麼好,就是無法拒絕美人的要求,經你苦苦哀求我只好坐下去了。
之後,你一邊拉着我拼酒,一邊跟我說,你男朋友爲了前妻而冷落你,你問我,到底你漂亮還是那女人漂亮,還問我要怎樣才能綁住一個男人的心,是不是你不夠她放得開......”
聽到這裡,她忽地似乎有些印象,昨晚她好像真的拉着他訴苦,不過,一想到自已醉後居然說出這種話,實在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