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從背後傳來,她毫不在乎,還輕聲說:“田兄,來年你帶我去你家鄉看看元宵節的花燈會吧!我還從沒看過呢!”
田虹奧笑着點頭:“好呀!到了十五,我便帶你去我家鄉永寧鎮!永寧鎮的元宵會可熱鬧了!滿街的彩燈,花花綠綠地連成一片。還有許多面具!牛鬼蛇神、十二生肖、什麼都有!好玩極了!”
田虹奧難得地多話。一五一十地將那永寧鎮往年元宵會的勝景,全數講給她聽,一個小細節都不願落下。無奈,他田虹奧既不是文人秀才,也不是說書師傅,所以翻來覆去的都是“花花綠綠”、“好看得很”這樣毫無文采的形容,讓孔焰冥忍俊不禁:“田兄,文采見長呀!”
他尷尬地說:“你明知道我是個大老粗,不會說話。就別笑話我了。”
“怎麼會?聽你這麼一說,我就能想象到鎮子裡那樣熱鬧的情景來了。我喜歡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笑話你!”她睜開眼睛,神采奕奕的眼眸望向他,“再多說一點給我聽,好嗎?就像是一些你家鄉的舊事。”
在她的眼中,望見自己的倒影,田虹奧擡起她的右手,湊在脣邊,輕吻了一下,才繼續道:“好!”
四目相對,其笑焉焉,雖是無語,更勝千言。
就在二人偎依着享受這份恬靜與安寧之時,卻聽見牢房的鐵門重重響起,緊接着,只聽腳步之聲漸漸逼近:“哈!你兩個小子在牢房內,倒是愜意!”
伴隨着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個極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面前。隔着牢內的木質柵欄,在火把的映照下,田虹奧可以清楚地看見來人正不時地撫着自己的花白短鬍子——
此人正事武林盟主赫連宏。
孔焰冥身形未動,依然非常愜意地半依在田虹奧懷裡,只是斜着丹鳳桃花眼,似笑非笑:“怎了?赫連盟主,看不慣別人在打牢裡談情說愛嗎?”
“哼!”赫連宏從鼻子中狠狠哼出一聲,“我管你們兩個斷袖小兒在這裡行什麼苟且之事!”似是全然不屑。
“你!”田虹奧聞言大怒,剛要起身怒罵,卻被懷中的孔焰冥拉住了衣襟,示意他不要動。他只好按捺着。
“盟主。”她淺淺揚起眉,勾勒出嘲諷的弧度,“您該不會是夜半孤枕難眠,想來牢內看一場活春宮吧?若是如此,抱歉,那要讓您失望了。”
“喂!你……”田虹奧頓時漲紅了臉,低頭望向懷中的人,不明白她怎地說出如此羞恥的話來。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望着他淡笑,眼皮流動,微微向他使了個眼色。他便不再作聲,由她去周旋。
赫連宏果然動怒,氣得臉色發紅:“小鬼!你的舌頭也只能猖狂到今天了!不知死活的東西!哼!”
“啊?是這樣麼?那赫連盟主,你今日前來怕不會只是想與我們聊天那麼簡單吧。”孔焰冥淺笑,突然拊掌,故作恍然大悟,“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赫連盟主,那日人蔘上的毒,可讓你不好受吧!?”
說到這裡,她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唉!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您果然是長壽的命啊!那樣的毒都毒不死你!”
“噗!”田虹奧在旁邊很配合地噴出笑聲來。
“臭小子!你不要盡佔口頭上的便宜!”赫連宏冷冷道,“瞧我待會不割下你的舌頭!那點小毒物就像毒住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孔焰冥眸中滿是笑意
,偏頭望他:“如此說來,您是找到解藥了?!”
赫連宏撇了她一眼,神色中帶着點自得:“那是自然。”
她眼中燃起些狡黠,用痛心疾首的口氣道:“本來我還指望那毒讓你不死也少條命,沒想到你竟能有解藥!真是白白浪費了我那支千年老參了!可惜呀!可惜!”突然,她話鋒一轉,“盟主,這麼晚來勞煩您過來跑一趟,是什麼事讓你這麼辛苦呀?難道您是想早些問出來點內幕,好早做打算?”
“哼!”赫連宏目露兇光,陰沉道:“我知道一切都是你乾的好事,我自然是來取你小命的!免得你接着攪局!”
說着,他提起一掌直接拍了過去,柵欄應聲而碎。
田虹奧忙閉上眼睛,將孔焰冥死死摟在懷裡,以自己的身子遮住她。
然而,半響過去了。預期中凌厲的掌風並沒有擊中自己。田虹奧狐疑地睜開眼睛,卻見牢房中,烏壓壓地站了一圈人,將赫連宏團團圍住——
他們正是武盟嶺衆弟子。而老尊者石忠壽,正手握長劍,橫搭在赫連宏的脖子上。
“尊者,你這是幹什麼?”赫連宏驚道。
“不要再裝了!”孔焰冥搶先道,“你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了!”
“賤人!你休要胡說!”赫連宏氣急敗壞,擡手就要再出掌,可脖子上頓覺一涼——石忠壽的長劍有逼近了一分。他只得停手,大喊着:“尊者,這妖人是要挑撥我們!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呀!”
“哈!”孔焰冥蒼白着臉笑道:“事已至此,你莫要再裝了!赫連盟主!不、該是邪教青雲壇壇主纔對!呵呵!”
田虹奧聞言頓時愣住:這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