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房間裡面有點黑,主要原因房間窗戶對面,不遠處有一棟高大的民房把光線遮擋了大半。不過有壞也有好啦,那棟民房的存在讓房間在夏天相當一部分時間裡,只要一臺電風扇就可以解決炎熱問題。魏家安伸出左手摸到牆壁上面的開關,隨着“嗒”的一聲,房間頓時亮起來。
走進房間,左手邊是牀頭桌,牀頭桌邊自然是牀鋪,有一米五的牀鋪睡兩個人綽綽有餘,至少平日他和妹妹一起睡綽綽有餘。樹形書架擺在牀位的牆壁邊,上面堆滿了書。
右手邊是衣架,衣服放滿衣架一半有餘。衣架過去是通往廚房的門,沒有裝上簾子,畢竟不是自己的房子不用太考慮油煙的問題。假如是自己的房子一開始就不考慮開放式廚房,雖然那樣裝修很漂亮。
一張靠凳上面放着亂七八糟的東西,書、除油劑、捲尺、尖嘴鉗、鋼絲球。冰箱擺在衣櫃的旁邊。因爲沒有考慮周全買回來的衣櫃,儘管衣服是可以掛,想要掛長褲的話高度不夠褲腿會拖到下面,現在乾脆當做放東西的櫃子。
除開晚上睡覺,電腦是不關的,此時電腦打開的屏幕上只見寥寥幾個軟件,大部分軟件被魏家安藏起來了,壁紙是穿藍色長裙的獸耳長髮少女。他超喜歡那一張壁紙,所以不論筆記本還是臺式全部是都是那一張作爲壁紙。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是不是很小?”他說。
“比我預想的大。”薇拉四處張望着回答。
“很髒很亂吧。”說是那麼一說,亂肯定有一些,不看的書到處亂放,牀上扔着桌子上面也扔着,還有許多電子設備也是,然而無論如何和髒是扯不上關係的,他基本每個星期要打掃一次,首先用吸塵器吸一遍,之後用拖把簡單拖一遍差不多了,面對頑固污漬特別用刷子刷乾淨。
已經到這一步,他也放棄了。雖然一開始源於一場誤會,然而自己確實拿了對方東西,又還不了。對方看起來問題有點大,就這樣吧,姑且走一步算一步,他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晚上就睡這張牀。”他指向靠近電腦桌的位置,“我就在這邊打地鋪。”
“我可以打地鋪。”薇拉說。
“不,還是我。”魏家安堅持,怎麼可以讓女孩子睡地鋪。
“你就穿這一雙拖鞋,我妹妹的。”薇拉在房間裡面走動,她穿着鐵靴踩在地板瓷磚上面發出格外清脆的聲音,魏家安首先從衣架下面給她找了一雙毛拖鞋,然後自己換上毛拖鞋。
魏家安換好毛拖鞋剛好站在通往廚房的門邊,看到廚房窗戶。廚房的磨砂窗戶是拉上的,推開窗戶的話可以看到對面酒店的牆壁。有個問題,沒錢只是說一下,現在要不要幫對方安排到酒店裡面?
薇拉看了看魏家安,低頭看放在自己面前的拖鞋,看着上面可愛的卡通熊頭像,入鄉隨俗吧。鎧甲髒兮兮的不便坐在牀上,她找了一張板凳坐下,拖下鐵靴露出白襪換上拖鞋,這下冰冷堅硬的鞋底變得溫暖柔軟,總算可以休息一下。
金屬質地的鎧甲看着就冷,魏家安說道:“一直穿着鎧甲……舒服嗎?不然脫下來吧。”
雙刃斧放在旁邊,薇拉沒有立刻行動,她坐了一會兒才動起來,那隻看起來像是斷了的手臂可以活動,揉揉手甲然後把手甲抽出來放在一邊,接下來是肩甲和鎧甲,沒有裙甲,腿甲把雙腿全部包裹了。
魏家安看着薇拉把一身武裝卸掉,此時穿着有領子的單薄灰色上衣,看不出什麼材料,大部分地方被血染紅,下面則是褐色的馬褲。原來穿着鎧甲看不出,現在脫掉了,出現在眼前的是格外有料的身材。他從衣架上面摘下一件黑色羽絨衣遞過去,說道:“先穿我的衣服吧,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薇拉說:“對於我們這樣的存在來說,不管再冷都不會感冒。”
“就算不會感冒……”魏家安頓了頓,“冷還是有感覺吧,冷還是冷,不舒服吧。”
“嗯。”她應着,這下接過衣服穿上。
“沒問題吧?”魏家安左顧右盼,從擺在電腦桌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塑料筐,那裡面放着亂七八糟的零食還有水果,“牛肉乾、豬肉脯還有巧克力,橙子太難剝了,沃柑真的蠻甜的。”一邊說,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撕包裝,他沒有看人家出糗的習慣,拿起一包豬肉脯示範了一次。
“沒事。”或許是真餓了,一直以來高冷範,薇拉吃着零食頗有點狼吞虎嚥的架勢。
“洗個澡吧?”魏家安問。
“嗯。”
“不過要等一下。”就城中村而不是小區來說,魏家安租的地方並不算很便宜,爲此裝修很不錯,地面都鋪有瓷磚,還有空調和熱水器。可惜熱水器是電熱水器,不是燒煤氣那種,想要熱水必須等一段時間。而且一個人洗罷用完熱水,下一個人想要洗澡的話又要等一下。
房間裡面方便坐的地方,除開牀鋪之外,現在薇拉坐在那裡,也就是電腦桌邊的椅子,他此時坐到那裡,說道:“你先吃點零食,休息一下,然後先洗個澡吧。我訂一個外賣,等你洗完澡,外面估計就差不多到了。你看下,想吃什麼,烤鴨火鍋怎麼樣,不然豬肚雞?”
“隨便。”
“那就烤鴨火鍋吧。”魏家安說,他比較喜歡吃那個。以前和妹妹吃過一次,味道相當不錯,妹妹上學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捨不得吃那麼貴的。
外賣訂好,還要給妹妹回個消息報平安,魏家安一時間也不知道做點什麼,只能看薇拉吃東西了,吃完零食把剩下的包裝拿在手上,於是低頭把椅子邊的垃圾桶推過去:“垃圾桶在這裡,扔到這裡吧。”
一口氣吃了七八袋小零食,又剝了兩個沃柑,薇拉停了下來:“我想先洗一個澡。”不記得已經有多少天沒有好好洗澡,五天還是十天,原本被追殺還沒有感覺,根本沒有機會想那麼多,現在感覺渾身不舒服。沒有條件就罷了,有條件怎麼可能那麼邋遢?迫切需求。
“還要再等一下。”魏家安說。
薇拉問:“沒有水嗎?”
“有是有。”魏家安說,“還沒有熱。”
“不熱也可以。”
“等一下吧,熱水洗着舒服一點不是嗎?”薇拉是個十萬個爲什麼,魏家安算是領教過了,他笑道,“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房間裡面的東西,介紹完畢了,水應該就差不多熱了。”
“好吧。”
“我先想一下,從什麼開始介紹比較好。”
衣架啊牀鋪啊不需要介紹。電源排插不能隨便碰,小心有電。冰箱需要好好介紹一下,上面是保鮮室,下面是冷凍室,至於工作原理就算了。衣櫃不是衣櫃,裡面放着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面一層放着各種各樣遊戲周邊,還有殺蟲劑噴霧、香皂、不用的水壺。下面一層大部分都是吃的,泡麪需要熱水沖泡,麥片也是,紅白色一大袋那個是洗衣粉不能吃。不是包牛皮的筆記本,平板電腦和手機的功能差不多。爲了解釋電腦是這麼一回事,魏家安費了好一番功夫,最後還是沒有解釋清楚,這個只能慢慢來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候過去,魏家安去衛生間看了一次,指示燈熄滅代表加熱完畢。
“你可以洗澡了。這是新毛巾。”位於鄉下的家開着一家雜貨店,賣日用品,其他農機用品什麼的也賣。既然可以隨便拿,爲此他這裡經常放着一些備用的毛巾、牙刷什麼的。此時他從衣櫃裡面找了一條新毛巾,“等一下,我還要教你怎麼調節冷熱水。還有提醒你一下,不能洗太久,電熱水器一次只有那麼多熱水。對了,香皂、沐浴露、洗髮水你會用的?”
魏家安離開了,離開前他記得還想要說什麼的,一下子想不起來,現在衛生間只剩下薇拉一個人。毛巾掛在牆上,脫下來的衣服褲子放進桶裡面,薇拉只穿着內衣褲,這個城市真的有點冷,明明都沒有雪,她抱着手臂站在那裡,微涼的感覺讓肌膚收縮起來一點點的雞皮疙瘩。
內衣褲也脫下來,薇拉打開花灑,熱水頓時噴出來,水蒸氣瀰漫開,首先用手試試溫度。溫度剛好,她站在花灑下迎着水把溼透的頭髮捋到腦後,雙手覆在臉上搓一搓,手指撫過精緻的鎖骨。長久以來的逃亡終於結束了,沒有什麼比洗一個熱水澡更棒的,在這一瞬間,她突然升起一個想法,不管送出去的東西有多珍貴,全部都值得了。
頭髮用洗髮水好好洗過,不再油膩,全身上下用香皂洗乾淨。看看肩膀,原來中箭拔掉了,剩下翻卷着肉的傷口。肋骨斷了大半吧。鎧甲保護得很好,小腹上只有幾道傷。右手按按左手小手臂,骨頭摔斷了,不過沒有完全變形,問題不太。她上下檢查着傷口,結痂的傷口到處都是,本來左手的傷口又撕裂流血了,現在勉強不流血了。此時熱水漸漸有點涼,看起來到了魏家安說的沒有熱水的時候了,薇拉從牆壁上摘下毛巾擦着頭髮,準備換衣服,這個時候才發生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這一邊魏家安正坐在電腦前面無聊瀏覽着網頁,原來有點擔心未來生活,現在看來似乎也沒什麼的,突然聽到薇拉呼喊自己的聲音。
“有什麼事嗎?”
衛生間在廚房旁邊,魏家安走進廚房,只見衛生間門打開一條縫,薇拉站在門後,潔白的手臂扶着門,露出頭,微溼的白髮落在一半光潔的肩膀上。
“那個,衣服,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