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再次壓下一波反對者，這才繼續說話。
而他接着說出來的話，正如衆人心中所猜測的一樣。
“天道不再至公無私，相反，它偏愛那些對它有益者。諸位都是修煉之人，謀取長生，我想沒人會覺得虛僞。咱們都是現代人，不必講什麼客套。大部分人修煉，就是爲了實現以往科技手段難以達到的長生。至於變強什麼的，我想還是在其次。畢竟你再強，若是隻能活一百年，那也沒什麼意思。”
與會的某些人自然不會同意這個觀點，若是隻能像個烏龜王八一樣活千年，恐怕還不如像雄鷹那樣活個幾十年……
然而雷霆在前，此時也無人再出言反對，而是默默聽着謝冬的話。
“有句話說的好，順天者逸，逆天者勞。逆天而行者，能有好下場的，只存在於小說和電視裡面……大家想要長生，若是做出對地球天道有利之事，自然就能得到天道功德。有天道功德者，修煉瓶頸減少，運氣增加，就算成鬼，那也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在這方面，我想紫山觀的馬道長應該最有體會。馬道長，不知可否談上一談相關的心得體會？”謝冬笑道。
他並沒有和對方私下打招呼，畢竟修煉者手段衆多，很容易發現各種密室交易，那樣的話，可信度就會大大降低。
但他知道，對方肯定會同意自己這個提議。
他身爲外聯組的組長，對紫山觀的情況一清二楚，又有識人話真假的天賦異能，更加清楚馬扶天的心思。
果然，馬老道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自得之色，剛纔在湖邊衆人恭維，他必須謙虛，裝得實在不夠爽。
現在大會之上，坐的都是神州有名有姓的修煉者，能坐在這裡，最低也得是個池塘級。
像他的兒子兼嫡傳弟子馬平，辛苦修煉，剛剛僥倖突破到澡盆級，就只能在外面列席旁聽，沒資格坐進圓環之內。
現實就是這樣，哪有那麼多平等……
“謝組長客氣了，”他一拱手，然後整了整半烏的鬍鬚，這才說道，“老道不才，生性愚鈍，受祖師教誨，身爲紫山觀主，斬妖除魔就是份內之事。這些年運氣尚佳，一路修行，雖有難關，但都一一度過。現在想來，不是老道運氣好，而是切實做了一點對天地有益之事，積攢有些許天道功德，這才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於修煉之途上勇猛精進……”
與會之人，聞言個個打起十分精神，一個字都不想漏過。
這個馬扶天，常在各地走動，與神龍尊者、鬼王菩薩、天晶法王，早早並列爲神州四大民間高手。
而他卻是其中唯一一個純正本土生人，不是降臨者，也不是雙人相。
他說的話，可信度自然極高。
一時間，衆人紛紛動心。
馬老道，人老資質又不高，竟然都能修煉到湖泊級。
靠的就是斬妖除魔，造福天地，謀取到天道功德。
而他們年紀更輕，資質更好，若是也積累下天道功德，難道就不能修煉到更高的地步？
若是這話讓俠客甲來說，大家雖然也會羨慕，卻很難生出攀比之心，因爲人家是上界神龍附體，壓根沒法比……
以前還有人想和俠客甲比修煉速度，等到對方一路刷怪升級過去，打死的BOSS一個比一個厲害，而他們連跟那些慘死的BOSS提鞋都不配，大部分人都死了這條心。
修煉之人，還是都有自知之明的，畢竟每天都要煉心，都要巡查自身。
這時，會場中終於響起聲音。
“馬道長現身說法，真是善功一件，看來以後還真不能悶頭修煉，閉門造車，要出去做功德才行。古人說的修煉要出世入世，看來也是大有道理的，並非都是虛妄。”有人開始低聲議論。
“是啊，馬道長的傳承，大概就是講究這一點吧，所以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先走一步。”
“嘿嘿，大富豪，這風頭都讓老馬給搶走了，你大概的確要沒得裝了……”大爺幸災樂禍道。
“我是那麼膚淺的人麼？”方寧不滿道，接着話頭一轉，“遲早會有我裝的機會，我就不信，他們敢隨便浪費我的時間把我請過來，就讓我乾坐着？”
“呃……你這話說的，好像俠客甲的偌大名聲，全是你打出來的一樣。”大爺十分鬱悶道。
會場之中，議論紛紛，人心浮動。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帶路，一來能被人家看上也不容易。
二來上界並不需要太多帶路的，修煉資源永遠是有限的，剩下的人還是老老實實當苦力就好。
與會之中的大半修煉者，還是保持中立立場。
誰給的好處多，就跟誰走。
註定送死的事免談，但風險不大的事還是可以跟着敲敲邊鼓的。
若真要有極大好處，比如逆天功法，長生丹藥……那生命危險也是可以冒一冒。
以前關於天道功德的事，大家只是有個模糊概念，並不確定，畢竟天道距離很多人來說，實在太遠，輕易接觸不到。
現在終於有頂尖修煉者，挑明這事，這自然讓他們心思活動起來。
誰都知道“如有天助”這四個字的厲害，有人隨便買一張彩票，就能中了500萬；與之相對的，就是“禍從天降”，有人只是在家裡睡覺，外面闖進輛車，平白無辜地被撞死……
這都是現實中真正發生過的事，上過新聞。
而現在，這個“天”，卻是有意識的，不再是以前，碰到什麼巧合，只能解釋爲運氣，概率，甚至混沌效應……
謝冬，馬扶天，一個真相辦的組長，一個湖泊級高手，都明明白白地說出一個道理，“人助天，天助人”。
那麼問題就呼之欲出。
怎麼做纔算助天，才能事半功倍，才能真正得到天道功德？
於是就有人舉手示意提問。
謝冬點頭伸手，一副發言人的架勢。
“您好，謝組長。有一位先賢說過，‘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爲惡，雖惡不罰’。我們現在擺明是爲了獲取天道功德，而要去做好事，那天道會不會反而不獎賞我們？”
這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子，看年齡大概只有20上下，這樣的年齡，能達到池塘級，可以說是神州之奇葩，受天地所鍾愛。
謝冬微微一笑，他最喜歡這樣的技術問題，這意味着大家的思路已經慢慢被他扭轉到正路上。
他當下開口道：“我想這個問題，除去神龍尊者之外，恐怕無人再有資格回答了……還請尊者爲我們解惑。”
方寧聞言暗爽，臉色平靜，徑直起身，並不急於回答問題，而是向四下揮一揮手，充分享受着衆人仰望期待又妒忌羨慕的複雜眼光。
大爺同樣妒忌道：“你行嘛？可別回答不出來丟人現眼，天天就知道睡懶覺，來之前還在睡，你可沒有做過任何準備功課。”
“我有上萬的龍獄應援團，我要是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其他人基本也回答不上來，所以絕對不會丟人。”方寧振振有詞。
一邊說，他一邊立刻暗暗通知系統空間裡的安德森，將題目發下去，讓衆神魂去做題。
“……”大爺無話可說，突然道，“這麼說，那我現在也不需要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呃……”方寧當下傻眼，一時無話可說。
他惟恐聽到一個被託管的系統提示，然而等了小一陣後並沒有這樣的提示。
“咦，你這次爲啥如此聽話？”方寧十分驚訝，又有三分欣慰。
“呃，我纔不會浪費修煉的時間開這種無聊的會。我不像你，裝不裝對我沒任何意義。”大爺十分不屑道。
“說的好，現在你終於認清咱們之間的分工，朕心甚慰啊。”方寧得意洋洋道。
鑑於姿態已經擺過，方寧也沒有時間再和大爺扯淡，這時，安德森也把小抄已經弄好。
方寧看後，清清嗓子，這纔開始裝，不，是開始回答問題。
他只說了八個字。
“天之道，問果不問因。”
衆人聞言，當下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