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越看燕飛揚越覺得滿意,嘴角不住地上揚。
兩個人離開病房,就看到百無聊賴的李無歸已經等在門口。
看到王教授和燕飛揚出來,李無歸笑眯眯地湊上來,有禮貌地和王教授打了招呼。
王教授這個年紀,又是搞研究的,自然對“尊師重道”那一套格外在意。
李無歸雖然看起來流裡流氣的,但是他有禮貌的表現讓王教授眼前一亮,連帶着對他的印象也轉好了幾分。
“飛揚,我一直沒來得及問,這位是?”
王教授問燕飛揚的時候語氣中帶了一絲謹慎,既然是燕飛揚帶來的人,很有可能不是等閒之輩。
李無歸主動接過話茬,笑眯眯地回道:“我和燕飛揚是同鄉,也是一個高中的好兄弟。我在外國語大學上學,這次是過來幫忙的。”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王教授被李無歸的笑容感染,變笑邊點頭。
簡單的一句話,王教授對李無歸的印象又好了幾分。李無歸一看就是個活潑機靈的孩子,而且還是燕飛揚的兄弟,那肯定人品也不錯。
王教授在心裡想着,看向李無歸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許。
李無歸察覺到王教授眼神中細微的變化,心下了然,抿嘴笑笑,什麼也沒說。
王教授看人的方法很簡單,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做燕飛揚的朋友,說明這個李無歸肯定有不少可取之處。
雖然王教授這套理論有些過時,而且還有點偏激,但不得不承認,大部分時候還是很準確的。三個人在管家的引導下離開病房,坐上早已準備好的專車。
他們來的時候太陽還掛在當空,這會兒已經西斜,接近傍晚了。
溫永鋒本來執意要親自送他們回學校,不過被燕飛揚和王教授婉言謝絕了。
溫永鋒也識趣,沒再堅持。畢竟溫萱纔剛剛徹底清醒時間不長,也是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時候。
燕飛揚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拒絕了溫永鋒的提議。
在回學校的路上,王教授趁着沒人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已經困擾他大半天的疑惑。
“小燕啊,你是用了什麼辦法把溫大小姐治好的?”
王教授是真心向燕飛揚求教,絲毫不會覺得難爲情。
在王教授看來,燕飛揚的本事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年紀,而且王教授也沒再把燕飛揚當成孩子看,自然對話也平等了不少。
即使如此,燕飛揚也沒有露出任何得意的表情,還是一樣的恭順有禮,因爲王教授是他的長輩。
“沒什麼,只要解開溫萱的催眠就行了。我也沒做什麼,基本都是靠她自己。”
這些話燕飛揚之前在病房就是這麼和溫家人說的,當時王教授也在場,自然也聽到了。
但是王教授也有個特點,打破砂鍋問到底。雖然年紀大了,但他還是有一顆鑽研和繼續學習的心。
王教授疑惑地皺眉,問道:“我也見過催眠師工作,不過你今天用的方法,別說見了,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兩個人不在同一個房間,也可以完成催眠嗎?”
李無歸聽到這裡,擡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後排的兩人狀態各不相同,都被他看在眼裡。
王教授一臉不解,目不轉睛地看着燕飛揚,好像非要徹底搞明白不可。
燕飛揚則一點都不驚慌,面上始終一派雲淡風輕,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意。
李無歸無奈地撇撇嘴,他看到燕飛揚那股氣定神閒的勁兒,就知道對方肯定想好主意了,估計到最後王教授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也不能怪燕飛揚,如果是李無歸肯定也不能把實話事無鉅細地全都說出來。
天罡地煞這種事說給普通人聽,十有八九會被當成瘋子看。
就算是王教授這種見多識廣的老教授,也很難相信這種近乎超能力的存在吧?到時候說不定還會以爲燕飛揚是故意拿喬。
想到這裡,李無歸也不禁有些擔心,燕飛揚準備怎麼圓?
光是說催眠,王教授會相信纔怪。那麼多牛氣的催眠大師都做不到,偏偏讓一個學中醫的燕飛揚做到了,不管怎麼想都會覺得不對勁。
也難怪王教授會覺得燕飛揚是不是有什麼秘方或者絕招了。
李無歸一個局外人都看出來了,燕飛揚當然也猜到了王教授的心思。不過這都是人之常情,好奇心人人都有。
王教授這一路對燕飛揚多有照顧,燕飛揚也都記在心裡,這會兒看到對方不恥下問的樣子,也沒有藏私的想法。
只是他和李無歸的想法一樣,他說出真相是一回事,王教授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會以爲燕飛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故意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敷衍他。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燕飛揚已經不動聲色地想好了說辭。
“我用的催眠方法確實和他們不太一樣。”
燕飛揚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是看在別人眼裡,莫名就多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王教授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一臉“果然被我猜對”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看着燕飛揚,表現得就像認真聽課的學生。
這一刻,教授和學生的角色好像翻轉了。
燕飛揚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說是催眠,其實更像是一種心理暗示。和其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催眠進行的過程中,醫生也和病人一樣,要處於睡眠的狀態。”
李無歸微微挑了挑眉毛,燕飛揚這麼一說,基本快要把嫁夢兩個字和盤托出了。
果然,聽到這裡,王教授的眼神更迷茫了,開始糾結病人和醫生,一個昏迷,一個睡覺,這還怎麼催眠?
不過還好,王教授雖然年紀大,但卻不是接受不了新事物的那種古板的老中醫,這種時候他完全沒有一點質疑,只是會在心裡感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這是唐先生傳給你的吧?”
王教授雖然和唐敬炎沒什麼交集,但是對方的大名確實如雷貫耳。燕飛揚既然是唐敬炎的弟子,會一些新奇的本事也不難理解了。
燕飛揚沒有承認但也沒否認,只是嘴角的笑容不自覺擴大了幾分。
王教授自然以爲燕飛揚這就是默認了。
“要不然都說活到老,學到老呢,還有太多值得我學習和了解的東西了,真是奇妙無窮啊。”
王教授不住地感慨着,越想越覺得神奇和不可思議。
雖然心裡有些蠢蠢欲動,但王教授也沒想過讓燕飛揚把這教給他。
大家的老師不一樣,可能現在的人不太在乎這些了,但是王教授不一樣,他在這方面甚至還有點頑固不化的意思。
就是每一派之間可以交流研究,但是不能看着別人的東西高深就隨隨便便據爲己有,這是他這一輩子最不齒的事。
所以李無歸擔心的事完全不會發生,因爲王教授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
“不錯不錯,沒想到此行會有這麼多收穫,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王教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一臉滿足地感嘆道。
李無歸透過後視鏡看到老教授這麼舒適自在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暗道:這老教授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這樣也好,給燕飛揚省了不少事,不用費心思想到底怎麼解釋纔不會被人懷疑。
“小燕啊,說起來我還沒好好謝謝你。這次多虧有你,不然溫家的事也不可能這麼快解決。”
王教授從離開醫院之後,對燕飛揚的稱呼也變了,比起之前的燕同學要親密得多,儼然已經把燕飛揚當成了自己人。
後面的話王教授沒說,如果不是燕飛揚及時出現救場,並且完美解決了難題,王教授少不了要周旋一陣子。
最重要的是,如果溫萱在他手下病情一直沒有好轉,而且還查不出病因的話,對他的名聲多少也會造成影響。
燕飛揚微笑着搖搖頭,說道:“王教授您不用這麼客氣,事情能解決就是好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王教授見燕飛揚這話說得誠懇,心下也鬆了口氣,不禁又默默感嘆一次,自己沒有看錯人,燕飛揚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踏實孩子。
李無歸也詫異這纔開學多久,燕飛揚就把老教授的心收得服服帖帖。
“哎我說,你這開始上課了吧?感覺怎麼樣?”
李無歸說這話的時候看着後視鏡裡的燕飛揚,口氣多少帶着點調侃。
他和燕飛揚從小一塊長大,上大學之前一直都是在一個學校,現在雖然不在一個大學,但也是在一個城市,關係也不會因爲距離拉遠變得疏離。
所以李無歸對燕飛揚瞭解得很,就算他安靜坐在那,也會有不長眼的人湊上來找茬。根本不用猜,李無歸也能想到這段時間,燕飛揚一定沒少遇到好玩的事。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麻煩事,但是到了李無歸和燕飛揚這裡,絕對妥妥的就變成趣事了。
燕飛揚還能猜不透李無歸的心思?不過他也只是勾勾嘴角,不置可否地說道:“還不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