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天現在內力不比之前，不然他也不會走到這裡纔看見不對勁。
“飛揚，你去前面看看是怎麼回事。”鳳九天側頭對燕飛揚說道。
燕飛揚應了一聲就向前快走了幾步。
稍微走近一些，燕飛揚看清綠洲中心處的湖邊，似乎趴着一個人。他神情一凜，沒有急着上前，而是轉身又回到了鳳九天的身邊。
燕飛揚站定之後說道：“是個人，似乎受了傷，大概是暈倒了。”
鳳九天聽着燕飛揚的話，兩道眉毛漸漸皺在一起。
“過去看看。”鳳九天說道。
這麼一會兒時間，鳳九天心裡已經冒出數種猜測。至於對方到底是敵是友，總要看過才知道。
而且趴在那裡的人極有可能是……燕家的人。
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燕家人，不是燕如龍就是燕王孫。定是他們兩人之一。
無論是誰，鳳九天都不可能坐視不管。而且之前若不是燕王孫及時出手相助，他也不可能有機會和燕飛揚相遇。
雖然那人的身份還沒有確定，但鳳九天的心卻不可避免地有幾分忐忑。
如果真如他猜測的一般，那這件事就變得麻煩大了。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一定會護燕飛揚的周全。
他們二人身後的燕博和平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到氣氛似乎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燕博和平凡也跟着戒備，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就默契地跟在了燕飛揚和鳳九天的身後。
隨着距離越縮越小，他們也都看清楚湖邊的情況。
燕博和平凡這時纔看到原來湖邊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看不出死活，趴在湖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平凡幾乎是下意識就站在了燕博身前，他的本能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幕很有可能是陷阱。
燕博前進的腳步被平凡一擋，他停下腳步看看平凡，見對方搖頭只好嚥下要說的話。緊接着又把視線移到前面已經和自己拉開一段距離的燕飛揚。
燕飛揚和鳳九天的腳步未停，仍然在接近湖邊的黑影。
“飛揚，小心。”鳳九天邊走不忘提醒燕飛揚。
燕飛揚點頭，腳步放緩，雙拳握緊，全身戒備地靠近湖邊。
大概距離那人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鳳九天伸手攔在燕飛揚身前。
“老傢伙……”鳳九天口中似是喃喃自語地說了三個字。
燕飛揚在一旁聽得真切，眉毛微挑，疑惑道：“燕如龍老前輩？”
鳳九天呼出一口氣點頭，算是證實了燕飛揚的猜測。
聽到燕飛揚對燕如龍生疏的稱呼，鳳九天心中莫名有幾分得意，似乎很滿意燕飛揚的“區別對待”。
但他立刻就壓下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現在可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那個老傢伙的命更重要。
要是燕家的那個老傢伙就這麼死了，他就沒法和自己的女婿還有孫子交代了。
想到這，鳳九天看向一邊的燕飛揚，道：“飛揚，你過去看看吧。多加小心。”
鳳九天也不想讓燕飛揚以身犯險，但他看得出來，他說出那人可能是燕如龍的時候，燕飛揚神情中露出的緊張。
也罷，鳳九天的內力沒有完全恢復，總不能攔着燕飛揚讓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屁股後面。
雖說是簡單地答應，但鳳九天也不輕鬆，他時刻警惕着周圍。任何會對燕飛揚不利的情況都跳不過他的雙眼。
燕飛揚得到爺爺的首肯，隨即大步朝湖邊走去。
走到近前，燕飛揚纔看清那人的模樣。
那是一位老者。高挺的鼻樑，兩道濃眉，眉間皺成一個“川”字，臉上寫滿滄桑，頭髮散亂，還有幾分狼狽。
但是這人身上散發的威勢卻絲毫不減，燕飛揚只是站在近前，就能隱約察覺到那股壓迫感。
燕飛揚在心中猜測着這人身份，邊蹲下身細細觀察了一會兒。
很快燕飛揚就重新站起身來，對着已經走過來的鳳九天說道：“身體虛弱，暈過去了，但問題不算大。”
鳳九天暗暗在心裡鬆了口氣，道：“那就好。老傢伙果然命硬，我們過去看看。”
燕飛揚點頭走在鳳九天一側，走到燕如龍的身邊。
“飛揚，你給他看看。”鳳九天指揮道。
燕飛揚蹲下身將手指搭在燕如龍手腕上，手指微動，比平日更加仔細。
這個過程鳳九天一直注意着燕飛揚的神情。很快燕飛揚就把手收回來，鳳九天這時又問道：“怎麼樣？”
雖然鳳九天嘴上一直說“老傢伙”，但他還是很擔心燕如龍的安危。不論兩家之前有什麼恩怨，至少他們現在已經被燕飛揚聯繫在一起了。
燕飛揚沉默片刻，說道：“內力不濟，虛弱至極。但是很奇怪，他並沒有外傷，連內傷都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早已痊癒。”
鳳九天聽到這裡也跟着皺眉。
“但是老前輩的內力卻在流失，源源不斷如流水般，而且老前輩的身體似乎默許了這種行爲。”
這是燕飛揚覺得最奇怪的地方，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就又仔細深入檢查了一番。果然和他的猜測一致。
鳳九天微微有些驚訝，說道：“你的意思是，老傢伙是自願讓內力流失的？”
這話鳳九天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燕如龍做到這種程度。
燕飛揚點頭，道：“沒錯。但是我還不知道原因，恐怕要先讓老前輩醒過來才行。”
鳳九天皺眉微微嘆了口氣，道：“只能先這麼辦了。”
但是馬上鳳九天就反應過來，追問道：“你要給老傢伙輸內力？他那邊還流失着，你這樣也不是辦法。”
燕飛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老前輩力竭送命。
“容我想一想。先不要着急，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鳳九天這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本來聽到老傢伙還活着的時候鬆了口氣，但是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着他們。
這時，燕博和平凡也走到近前。
看清楚老者的面容，燕博震驚在原地動彈不得。
眼前的老人和燕五爺有幾分相似，燕博立刻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他不驚訝纔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老家主！
“鳳老前輩！老家主這是……這是怎麼了？”燕博急得臉色通紅，也顧不上太多看着鳳九天急急地問道。
鳳九天收起面上的擔憂，轉而安慰燕博道：“不要擔心，老……他還活着，只是身體有些虛弱。”
燕博聽到鳳九天的話才重重地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燕博看老家主雙目緊閉，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擔心不由又增加了幾分。
“可是老家主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燕博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
他也說不上來這話是問自己還是在問旁人。他只希望有人能給他一個回答。
燕飛揚還沒有想到對策，不過這時開口說了一句道：“內力流失，我在想辦法。”
簡單的幾個字，燕飛揚怕說太多會讓燕博關心則亂。
燕博眉頭緊皺，神情帶着疑惑，還有難以相信，道：“內力流失？那怎麼辦？輸內力已經不行，只能……”
他無意識地小聲唸叨着。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老家主，但是剛纔只是那麼一眼就讓他心靈備受震撼。
燕博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老家主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的話說到一半沒有說完，因爲他也不知道能有什麼辦法。他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不能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了。
但是沒想到燕博的半截話卻給了燕飛揚靈感。他眉目舒展，靈光一閃，垂眸思考片刻之後走到燕博身邊。
“你之前吃過的藥，還有嗎？帶在身上嗎？”
燕飛揚不給對方反應時間，問題一個接一個。
燕博看向面前的人，視線漸漸聚焦。燕飛揚剛剛說過的話又重新在燕博的腦子裡過了一遍。
他有些納悶，不禁問道：“藥？你問這個幹什麼？”
燕飛揚正要解釋，燕博身後的平凡突然伸過手來，掌心中間還有一顆紅色的藥丸。
“你說的是這個吧？”平凡面無表情地問道。
燕飛揚順着平凡的手與他對視，說道：“如果這藥之前幫他提升過內力和境界的話，那就是它。”
平凡聞言肯定地點點頭。
這時燕博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急忙看向燕飛揚，問道：“你用這藥做什麼？”
燕飛揚拿着藥走到燕如龍身邊，他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不只是燕博，鳳九天也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他皺眉打斷燕飛揚的動作，問道：“這是什麼藥？”
燕博顧不上別的，轉身恭敬地給鳳九天解釋道：“老前輩，這是我爺爺給我煉製的藥丸，用來應對我走火入魔之後驟跌的內力和境界。”
鳳九天聽到這，神情一頓，道：“你的意思是，這藥丸能在短時間內拔高人的內力和境界，用來做掩飾？”
燕博不自覺緊了緊拳頭，他的腦袋也嗡嗡的，聽到鳳九天的話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道：“晚輩不敢對您有所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