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殿中角落裡的人,已經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目光中透出無奈的苦澀。澹臺建成見了趙舒窈的穿着,心中不禁很是不悅,原來在雅國遠近聞名的霓裳羽衣,竟是這樣一件暴露至極的紗衣!他看着趙舒窈的雪白肌膚,在這大殿的明燈下,是若隱若現。而她的身軀,似乎在也微微地顫抖。澹臺建成惱怒起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很暴露很不堪嗎?難道不該給自己披件衣服?她這樣做,是一心想要他的難堪?
澹臺建成將手中的酒斟滿了,大步就從案下走來。趙舒窈見她靠近,一顆心不禁咚咚地跳了起來。
“將酒喝了!”澹臺建成將酒樽遞到她手中,命令說道。
看出他眼神中的一絲不屑和輕蔑,趙舒窈的心更是受到了打擊,她命令自己脖子微微揚起,朝着別處看,保持可憐的自尊。澹臺建成不耐煩起來,將她的左手鉗制住,繼而右手又托起她的下巴,冷冷說道:“女人,聽話!”顯然,澹臺建成將趙舒窈的左手腕握得疼了,她不禁蹙緊了眉頭。
可是澹臺建成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之心,他忍着怒氣說道:“女人,不要裝了!若不喝下去,將你打入冷宮!”趙舒窈聽了,方對上澹臺建成的眸子,淡淡說道:“皇上,我只是不想喝酒!”不知爲何,對着他大庭廣衆下的公開羞辱,她選擇了拒絕和自尊。澹臺建成聽了,臉色更是陰鬱起來,握着趙舒窈的手腕,更是用力。
殿中角落裡的那個青衣男子,一直關注着殿中的澹臺建成和趙舒窈。見了舒窈如此,心中自是替她擔心,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他雲轉風疾地走到了殿之中央,他的舉動,當談更是引起了殿中諸位大臣的竊竊私語。
“皇上,您將舒妃娘娘弄痛了!”男子神情緊張,可出言卻是平和。
“是麼,看來……你擔心她了?我不過一試,你就這樣緊張?”澹臺建成壓低着嗓音,警告澹臺世民,可是手兒,還是漸漸地放下來了。
澹臺世民終於將眼睛看着痛苦不堪的趙舒窈,輕聲說道:“舒妃娘娘,這酒是暖胃酒,喝了跳舞方纔不冷!”澹臺世民的幾句話,在趙舒窈的心中,如冰雪過後的二月春風,她的心中涌起一陣溫暖,她冷冷看了看神色複雜的澹臺建成,將酒樽接過,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澹臺建成見她喝光,不由牽了牽嘴角,將空的酒樽接過,他看着澹臺世民,嘲諷說道:“怎麼,你的嫂子喝完了酒,怎地還不回到你的位子上去?”趙舒窈神色劇痛地看着澹臺世民,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現在哪裡能夠說出來?澹臺世民聽了,在澹臺建成的逼視下,神色頹然,終於慢慢地朝着自己的位次走去。
“你,即刻獻舞!”澹臺建成命令趙舒窈,隨即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之上。
趙舒窈將苦澀壓抑住,方舉起手中一團白練,頃刻之間,那揮舞的白練如妖嬈的白蛇,如潔白的蓮花,如天空流過的一朵雲彩。而此時的趙舒窈,彷彿靈魂已經出竅了似的,她在殿中,隨着白練,上下翻飛跳躍,似月宮裡的姮娥,似花間的精靈,而霓裳羽衣鮮麗奪目,輕盈蹁躚,變幻莫測。看得殿中的大臣們已經屏住了呼吸。
霓裳羽衣舞,若說國粹,當之無愧。
澹臺建成的眼睛,一直未曾挪開趙舒窈的身軀。他默默地看着她,覺得這個女人,他既熟悉而又生疏。他熟悉她的整個軀體,卻不能看透她的一顆心,他的內心也覺出深深的無奈和惆悵。
趙舒窈也不知自己舞了多久,反正自己停下來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了,她看到了殿中的大臣,流露出真心欣賞的眼光,耳中聽到了由衷真誠的讚歎,她心中的難過和沮喪,覺得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兒。
姐姐對她說過的:窈兒,若是喜歡跳,那就縱情跳,不管是對何人,何事。舞是不分國界的!
舞畢之後,她又被澹臺建成賞賜喝了一杯酒。澹臺建成不出出於何種心情,令她坐在他的案几之旁,許是自己喝了一點子酒,她的膽子越發大了:“皇上,您還是讓臣妾回宮吧!這裡是嘉國歡騰之夜,可惜,不是臣妾的!”她的嘉國子民,此時還活在了雅國士兵的案板之下呢,而年邁的父皇,對此也只能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