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並不想老人擔心,所以關於失戀的事,一概不提,只是說了些實習開心的事,讓老人滿意的點頭,一臉的開懷。
“不錯,不錯,小河是咱石山村第一個有出息的人,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努力知道麼,家裡這些小傢伙,可都是以你爲目標呢?”一直待楚河說完,老人才安慰的開口。
“前些日子,小李送來了幾隻野兔,老頭子薰着正等你回來呢,晚上吃頓好的,對了,梅老師要離開石山村,你去看看她吧!”
楚河一愣,問道:“梅姐要離開,那,那孩子怎麼辦?”
老人看了楚河一眼,輕輕的說道:“代課的老師過兩天就來,你就不用擔心了,梅老師在咱們這窮困的地方一呆就是三年,也委屈她了。”
楚河本來平靜的心,一下子失了神,沒有想到,纔剛剛與準備一生一世的女朋友分了手,梅姐又要離開,真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梅姐是村小學的老師,三年前被楚河所救,傷養好之後就留下來,主動的擔任了村學的老師,據她自己所說,是一個遊走天下山水的攝影達人,被石山村特別的景觀所迷,才願意在這裡停留。
但楚河能感覺到,在梅姐的身上,有非一般的韻味,人生歷練的底蘊,還有無限的風情,最重要的,她待楚河這個救命恩人很好,如弟弟般的疼愛,這對一個孤兒來說,十分的珍惜。
楚河知道,兩人總有一天,會分開,但真的來了,他心裡充滿着不捨,甚至比那所謂的女朋友離開更不可接受。
沿着石徑小路,楚河來到了村小學,那是兩間石頭建成的平房,平靜而素潔,五兩房之間,是幾十平的空地,而空地中央,一顆數不清年歲的老槐村,蒼桑茂盛,輕風拂動間,傳來“沙沙”作響之聲。
這裡,有楚河太多的記憶。
而在那老槐樹下,在那石凳上,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還是像以前那般的,寧靜,姣美,淡然,亦如她的冷性子,似乎三年來,楚河從來沒有看到她笑過。
擡頭,看到楚河的那一刻,寧靜的氣息似乎有了許些生機,因爲在這個女人的眼裡,燃起了幾分溫情與活力。
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成熟,風韻,寧靜,飽含着人生的品味。
哪怕一個小小的伸腰姿動作,都充斥着難言的美麗之態。
黑髮盤起,秀美的臉,玉潔的脖子,還有修長的腿,與這古樸的石山村相襯之間,充滿着典雅之氣,在這個山村之中,除了趙爺爺,眼前的女人,也是楚河心中的惦記與想念。
她就像是一個女神,讓人不敢產生任何褻瀆的念頭。
讓這樣一個充滿着無限美好的女子,呆在這種困苦之地,的確太不公平了。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楚河用盡量保持平和的心態,慢慢的走了過去。
“楚河,你回來了,早聽到大場裡的聲音,這麼久纔來看姐姐,莫非你小子一點也不想姐姐?”女人看着楚河,擡手招了招,說道:“大學畢業了,你小子現在也成男子漢了。”
楚河走過去,在女人的身邊坐下,有些感傷的問道:“梅姐要走?”
梅姐一愣,淡淡的搖了搖頭,說道:“是啊,能在這裡安靜的呆三年,真是不太容易,現在姐姐也該走了,怎麼,捨不得姐姐走?”
“有點,不過趙爺爺說得對,石山村不適合梅姐,三年的時間,真的太委屈梅姐了。”
伸手,在楚河的頭上摸了一把,梅姐說道:“姐姐可不覺得委屈,相比外面的繁雜,我喜歡這種寧靜,只是有些事,終是身不由已,倒是楚河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也應該選擇自己應該走的路,姐姐期待着,有一天,你可以成爲真正的男子漢。”
楚河點頭,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現在什麼也幫不了,只恨自己的無能。
“姐姐就要走了,這是姐姐送給你的臨別禮物。”一串用舊繩子繫着的玉牌,被梅姐戴到了楚河的脖子上,兩人太近了,那淺淺的女人體香,讓楚河禁不住的臉紅了。
梅姐似乎發現了,嘴角泄出了一抹笑容,但這笑容太淡了,根本讓人無從察覺。
“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麼還這般的害羞?”
楚河有些受不住的說道:“梅姐,我與她已經分手了。”
梅姐手微微一頓,卻還是替他整理好領頭,說道:“那也好,男人只有多失戀幾次,纔會變得更加的成熟,楚河你還年青,人生纔剛剛開始,以後會遇上更好的女孩子,姐姐相信,一定會有女孩子發現你的好,願託付終生的。”
楚河正要說話,一個腳步聲由遠而近,回頭的時候,發現那個醫療下鄉的白衣褂女醫生,已經朝着這裡走了過來。
與性格冷冰寧靜的梅姐相比,這個女醫生,很顯然的,十足的活潑與熱情,不僅僅是女醫生比較年青,更因爲性格使然。
“楚河,你也在這裡呢,我正想找梅老師說說話呢?”女醫生走近了,臉上帶着幾分自來熟的味道,而楚河並沒有發現,身邊的梅姐,眼裡一瞬間,有種冷然的寒意。
但看向楚河的時候,一切又變得隨和起來,說道:“楚河,你去看看大家吧,你離開這麼久,大家都挺想你的,我與袁醫生說說話。”
楚河點頭,離開了,兩女一坐一立,卻是沒有說話,只是四隻眸子,相視着,從淡然之間,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突然,女醫生身體一整,雙腿一併,向梅姐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血鳳戰隊隊員野貓,向首領報到。”
梅姐收回了目光,凌然的氣勢,一下子化作無形,輕聲的說道:“血鳳已經解散,我也不是什麼首領,你們找錯人了。”
野貓上前一步,說道:“首領,血鳳已經重新組建,就等首領歸隊,屬下當年也是血鳳後備隊成員,此次重建纔有幸被調入衛隊,當年受訓之時,屬下見過首領,絕對不會認錯。”
“血鳳當年的八大戰將,現在兩死兩傷,首領再不出現,所有人都會死。”
“咔嚓”一聲,梅姐手中的杯子,硬生生的被捏爆,實難想象,在如此身嬌體弱的女人身上,竟然有這般強大的力量。
熱水從手心滑落,也沒有讓梅姐動容,那雙冷冰的眸子,散發着濃濃的殺機,八大戰將,當年可是與她親如姐妹,兩死兩傷,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哪怕血鳳解散,八大戰將的實力,也非常人可比。
“是誰?”
“血狼。”
梅姐臉色微微一變,說道:“血狼已經全軍覆滅,被斬盡殺絕,怎麼可能死裡復生?”
袁玉臉上泛起了幾許恨意,說道:“當年血狼一戰,首領的確已經將血狼殺死,但沒曾想,血狼並不僅僅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孿生的哥哥,幾年時間,重建血狼大營,專殺血鳳隊員,而這全新的血狼更強大,更瘋狂,最重要的,梅家的政敵出手了,最近幾年,梅家的日子可不太好過。”
這是典型的內外勾結,對某些大人物來說,血狼再瘋狂也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可以藉以提升自己力量,打擊對手的工具。
梅姐作爲梅家人,當然知道箇中原由,只是經歷三年前的打擊,她差點崩潰,若不是三年前被楚河所救,又湊巧可以在這裡休養,她怕早就瘋掉了。
袁玉說道:“據我們秘密調查,首領其實中了圈套,那個男人只是對方施下的美男計,爲了他,首領解散血鳳,頹廢三年,實在讓人失望,如果屬下沒有料錯,首領心裡定已瞭然,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局,一個爲了對付梅家的局。”
梅姐當然知道,落到如今殘地,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明白歸明白,想要去承受,何其難也,像她這樣性格的女人,愛一個人就是一生,當這一切只是一個騙局,她又怎麼忍受得住,她現在能好好的活着,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號稱戰神,強大無匹,讓敵人畏懼,但付出感情的沉重打擊,卻是敵人針對她弱點佈下的局。
作爲梅家年青一輩中最優秀的人,梅姐是梅家的支柱,可惜,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終是難逃情關。
“屬下能找到你,那些人也能找到你,如果首領在這裡呆下去,會給這石山村帶來災難。”
梅姐冷冰的臉上,泛起了幾許不屑的意味,揮了揮手,說道:“你走吧,我想要靜一靜。”
袁玉再次敬禮,一個轉身,快步的離開,作爲一名血鳳隊員,她已經完成了使命,這些話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隊長讓她轉達的,血鳳雖強,但需要靈魂,而首領,這號稱百戰之神的戰神梅綵衣,纔是血鳳存在的理由。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讓梅綵衣回去主持大局,也只有她,才能讓血鳳真正的浴火重生。
沒有梅綵衣的血鳳,還能叫血鳳麼?
看着袁玉離開,梅綵衣也知道,這一次,怕是不離開不行了。
她雖然並不擔心會爲石山村帶來災難,但有些事,的確需要去做。
眺目四顧,她在這裡呆了三年,卻是知道,這小小不爲世人所知的石山村,並不如表面上那般的簡單,哪怕她在這裡呆了如此之久,依然沒有真正的融入。
突然,她身子警覺的彈了起來,就在幾米之外,一個躬着身子,手提着菸袋的老人,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他樣子,似乎有幾分蹣跚,但很快的,就到了眼前。
梅綵衣的眸子,變得更加的銳利。
這個老人,正是楚河口中的趙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