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雖然沒有化妝,但是素顏似乎更好看,她的睫毛本來就很長,而且還是彎彎的,眨眼的時候,忽閃忽閃的特別好看迷人。
我爸就光着膀子,坐在客廳裡抽菸,看到我下來了,眉頭一皺,問我:“怎麼纔下來,還得用人叫是麼!”
我眼皮一抹搭,沒有說話,我看到琳琳似乎還笑了一下,她脖子吞了一下,還差點被喝的粥嗆了一下。
我心說,有那麼好笑麼,至於的麼。
這時候,二萍走到我身後,一拍我的肩膀說:“洗漱完就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我感覺二萍對我比我爸對我都要強上好多倍,似乎我纔是她的親兒子,琳琳纔是我爸的親閨女似的,這讓我感覺心裡特別的不爽。
當我吃完飯後,我爸就站起來對我說:“小義,車來了,咱走。”
我楞了一下,怎麼還有車啊?我去學校的時候都沒有車送過我,怎麼今天是什麼事啊,竟然還有車了?
我沒敢多問,只是我爸怎麼說,我就跟着我爸走就是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我老子,虎毒不食子嘛,我就跟着你走,你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我跟着我爸出了院子,這時候已經有一輛破吉普停在了門前,坐在駕駛位置的是一個胳膊上紋着蛇的光頭男人。
“叫成叔。”我爸對我說。
我看着那個光頭男,喊了聲:“成叔。”
那個光頭男瞅着我眯着眼笑了下,說:“九哥,兒子長得真像你啊。”
“操,打小兒就沒見過嘛世面。”我爸說着還扒拉了我頭一下,我就感覺他的大手真有勁。
上了車後,我爸就跟那個叫成叔的人聊起天了,說的都是社會上的事,我就自己坐在後排,數着手指頭,但是,我的耳朵一直是聽着他們說話的。
在途中,我爸還給我介紹,這個成叔可是不簡單,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偵察兵,還參加過對越反擊自衛戰,立過一次三等功,退伍後回到南倉鎮就在他家的地上蓋了一間養狗場,我爸家裡養的狗也是他家養的。
“劉成,今天大墩子他們帶了條嘛狗啊?”我聽到我爸問那個成叔,不由就擡起了頭。
“哦,剛開口的羅威那。”劉成一邊開着車邊說。
我爸“操”了一聲,說:“他那就沒見過有嘛好狗,我看他是錢多了燒的。”
劉成也是一笑:“他給咱送錢來,咱總不能不要吧,哈哈。”
車開到了地方,我看到前邊不遠就是一片田野,在馬路的下坡就是一個大院子,還沒等進去,就聽見裡面“汪汪”的狗吠聲。
我爸和劉成下了車後,並沒有管我,而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這時候真想去拉住我爸的手,我挺怕狗的。但是,我擡起的手還是放下了,因爲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我跟着我爸他們走到了平房的門口,這時候,我看到門口已經停着幾輛車了,還有幾個身上紋着刺青的男人在門口抽菸。
他們看到我爸後都笑着跟我爸打了招呼,看意思,我爸在他們的面前還算是挺有面子的。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後面跟着一輛白色皮卡,一前一後駛向了我們這邊。
車就停在我們前方的不遠處,隨後,從轎車上下來了兩個人,開車的是一個瘦子,長得尖嘴猴腮的。而從副駕駛上下來的卻是一個光頭胖子。
胖子穿着件大花褂子,敞着懷,前胸露出了一排濃密的胸毛,他手裡還拿着把扇子,一見到我爸他們嘴就咧開笑了:“老九,早來了啊。哈哈。”
與此同時,我還看到那輛皮卡上下來了一個男的,從皮卡的後車廂上拽下來一條黑色的大狗。那條大狗一看就比我爸家的那條狼狗要兇,感覺那個男的都有些拽不動它似的。
“大墩子,你送錢過來,我能不來麼。”我爸笑着對那個胖子說。
“哈哈哈,咱是騾子是馬的,拉出來溜溜,我還指着這回翻本了。”大胖子說着話,一下子把扇子打開了。
那個胖子走到我們跟前,一看到我,就瞅着我爸說:“喲,這是大侄子吧,哎,等會兒的啊,一會兒我贏了錢再給大侄子見面禮。”
我爸聽後,笑了笑,沒說話。
聽到這話,我心裡就有些對這個大胖子反感了。
我跟着我爸他們走進了院子,院子裡有一排狗籠子,裡面的狗都非常的健壯,一個個的一見了人都撲着鐵欄叫喚,看着挺嚇人的,好像隨時都能撲出來咬人似的。
我跟着我爸他們到了後院,劉成牽出了一條土黃色的狗,那狗我看着毛特別的短,短到好像就是一層皮似的,而且長得特別醜,嘴巴短短的。
兩條狗還沒湊到一起就躍躍欲試了,都一個勁的往前躥,看着都快要站起來了。
當雙方牽狗的人把狗一放開的時候,兩隻狗就迅速地咬在了一起,看着挺兇的,我這時候躲得遠遠的,誰知道它們咬上興頭來是不是會突然咬人啊。
我就站在那幾個大人的身後看。
我爸正看着的時候,一回頭,看到我站在他們的後面得有一米多的距離,一下子瞪起眼衝我喊:“過來,站那幹嘛!”
“我。。。。我害怕!”
“怕個屁,過來!”我爸衝我喊道。
我被我爸拽着站到了幾個大人的身旁,劉成看了我一眼,就繼續看鬥狗了。
我只能說,鬥狗簡直是太慘烈了,兩條狗都不甘示弱,似乎它們都不知道疼似的,大墩子帶來的那條狗被劉成牽出來的狗死死咬住了嘴,但是即使是這樣,那條狗仍然是一點懼色都沒有的頑強反抗着。
時間不大,兩條狗的臉上和身上都是抓痕和血漬了,但是仍舊是沒有一個鬆口的,我看得都呆了,這。。。這哪是動物啊,簡直就是打架,不,是殺戮機器啊!
那條黑狗漸漸處於下風了,但是,頑強抗爭的意識仍然是不減,看不出一點即將失敗者的樣子來。
最後,還是劉成和那個跟着胖子來的瘦子一塊兒把兩隻狗分開的,而且劉成還拿了一根特別粗的木棍插在了那隻土黃色狗的顎間,纔算把它們分開的。
大墩子一邊搖着扇子,一邊衝牽着狗的那個瘦子喊:“操,回去就把它燉了,廢物玩意兒!”接着就衝我爸笑着說:“哎呀,真是沒想到啊,大老遠的弄過來的狗,這錢沒少花,還是不行啊。”
我爸從大墩子的手裡接過了一沓百元大鈔,我不知道是多少,但是肯定不少。
中午,我們就在劉成的院子裡吃的飯,吃飯的時候,我爸對我說:“知道我今天爲嘛帶你過來看這個麼?”
我剛要搖頭,但很快就點了下頭。
“你說說?”我爸問我。
“我沒看過鬥狗,你帶我過來看看。”我說。
“放屁!你他媽還沒看過大閨女屁股了,你老子我也帶你看去啊!”我爸衝我喊道。
誰說我沒看見過,我就是不告訴你就得了。我心裡暗暗念着。
“告訴你,小義,我地兒子!聽好了。”我爸說着話一伸手,從桌上的盆裡夾出了一塊燉狗肉:“你知道你爸我是怎麼在這個鎮上立住的麼,我告訴你,在這兒就是弱肉強食,這個世道也是這樣,鬥狗其實就是鬥人,你如果輕易的就鬆嘴,你不但會輸得很慘,弄不好你的小命也就玩兒完啦!知道麼傻兒子!”
我朦朦朧朧的好像懂了些什麼,好像我爸說的很有道理,現實真的是這麼殘酷的麼,還沒有走向社會的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們的那個學校,恐怕就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就是一個小社會了吧,結合這點來講,我爸說的還真的挺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