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生意？”
古米多斯和肖夜兩人聞言皆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
古米多斯仔細打量了這些人一眼，略微思量，然後便左走兩步，來到老穆託跟前拱手笑問道：“這位老丈，敢問是哪個商會的人家？”
“這？”老穆託到底是個人精，瞟了瞟米小安，又瞟了瞟古米多斯，眨眼便明白了情況，繃住老臉，面帶遲疑的道：“我們主家不是雲城的，只吩咐在這邊守着貨，不讓透漏姓名。”
“不是雲城的？”古米多斯稍微唸叨了一下，點點頭笑道：“老丈可能不知，小子是常青樹商會的，還有肖兄，是青曲商會的，我們兩家與許多大小商會都有所交集，所以應當與你們主家也頗有交情呢。”
“常青樹和青曲啊！”穆託聞言面露驚訝，好生打量了一番，而後呵呵笑道：“的確是頗有交情，不過主家說了，生意的份子有限，怕別人搶了去，的確不便透露。”
“那好吧。”古米多斯似有些失望，又打量老穆託幾眼，便不再多談，轉頭朝米小安問道：“安兄，聽人說你們這邊昨天來貨了，不知道來了多少？”
“唔，都在這邊，來看看吧。”米小安輕笑着，領着幾人來到庫房門口，略微數了一下，回答道：“這次總共十輛，雖然還是不夠合同上的數量，但信兒已經傳回去了，約摸着下次或者下下次就能夠數，兩位儘可放心。”
“自然放心。”古米多斯笑了笑，又看向那些自行車，又朝米小安道：“這次有十輛自行車也不錯了，可以開始正式的宣傳了，安兄，還按上次的分配方案如何？我和肖兄各五輛？”
“這個…”米小安聞言頓了一下，故作遲疑道：“這個不好吧，我記得咱們的貨原本是分爲三份的。”
其實她本來是打算把這些自行車全部都交給古米多斯兩家的，畢竟現在捂手裡也沒什麼用。但現在看老穆託竟然配合的這麼出色，自然是耍起了小心思。
“呵呵，特殊情況嘛！”古米多斯早有準備，呵呵笑道：“我剛纔說了，需要用這些車子來做一些宣傳，這對我們三家接下來的生意有利，安兄莫非連這也不同意？”
“這樣的話…”米小安又遲疑一下，隨即轉向老穆託，作商議道：“大叔，你覺得呢？這次的貨本來是想要分出來一點給你們的，但現在…”
她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勾了勾頭，似乎很抱歉。
“呵呵，貨終究是你的，你怎麼說怎麼辦。”老穆託雖然看到了米小安的動作，但也不太完全明白，保守的笑道：“我們主家說了，只要到時侯大單別漏了他們就行，至於這區區幾輛，不是很在意。”
“那就謝謝大叔了。”米小安聞言嘴角微翹，語氣略帶感謝的道：“我保證，以後大單的貨物絕對不會忘記你們主家的，而且若有多餘的貨額，也會優先考慮你們。”
“那就好，那就好。”看米小安的反應，老穆託便知自己沒有說漏，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退到一邊去了。
古米多斯兩人看着米小安，笑容有些勉強，半晌才又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把這十輛提走吧，嗯，安兄，還按上次的價錢，總共八十枚金幣，你數數可對？”
他說着，便朝身後示意，兩個僕役各捧着一個錢袋遞了過來。
米小安打開來略微數了一下，點點頭，望着古米多斯似笑非笑的問道：“上次的建議兩位不考慮嗎？以礦石抵一些賬，可是要比現在便宜兩個金幣呢！”
“呵呵，不考慮了。”古米多斯搖頭笑了笑，解釋道：“安兄有所不知，礦石的生意並沒有那般簡單，若是胡亂攪動，對整個行業都會有些不太好的影響，還是等我們想想再說。”
“那好吧。”米小安心中嘆息，卻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多考慮考慮，這十輛自行車先提走吧。”
“嗯，你們過去檢查檢查。”古米多斯衝米小安笑了笑，隨即對身後一羣人吩咐。
那些僕役立刻上前，左右察看，然後翻身上車試騎。
他們應該是私下裡練習過，對自行車駕輕就熟，騎了兩圈下來毫不生澀，其中兩個模樣精明的僕役上前來，分別對古米多斯和肖夜道：
“少爺，沒問題。”
“咱們這邊也沒問題。”
“那就好。”古米多斯兩人點頭，又觀察了一下那些車子，對米小安呵呵笑道：“安兄，錢貨兩清，這裡還有一樁事要不要合計合計？”
“哦？什麼事兒？”米小安疑惑。
“是關於自行車的。”古米多斯淡淡一笑，解釋道：“剛纔不是說了麼？我們要準備開始宣傳了，未來幾天，我們兩家將要合力展開一場針對自行車的拍賣會，或許需要向安兄借幾個人。”
“呃？借誰？”米小安還是疑惑，遲疑着問道：“還有拍賣會的事，能具體說說不？”
“呵呵，當然可以。”古米多斯淺笑，解釋道：“關於自行車的首賣，由我和肖兄幾經商議，決定共同出資，舉辦一場特定的拍賣會，但是你也知道，這東西突然拿出來，價格肯定搞不上去，甚至還會影響我們對自行車的定價，所以，我們想請幾個矮人過來幫忙。”
說到這裡，他對麥迪爾等人點了點頭，繼續道：“衆所周知，矮人們的鍛造工藝，是要比人類工匠高出好多層次的，所以，我想請這裡一些鍛造手藝最好的矮人，去拍賣現場打造一些自行車的零件樣本，讓大家明白鍛造自行車的艱難，以此提高自行車的身價！”
“這樣麼？”米小安聞言皺眉，隱約嗅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思索了好一會兒纔開口答道：“拍賣會什麼時候開始？在哪裡？”
“這個我到時會通知你們的，自然會有僕役帶你們過去。”古米多斯依然笑着，讓人懷疑他的臉是不是面具，爲什麼笑了這麼久都不會抽筋。
“行吧。”米小安遲疑着點頭，想了想又道：“不過，這些事我們也得考慮考慮，答不答應，至少等明天才能給你們答覆。”
“唔…行。”古米多斯聞言臉色似乎僵了一下，卻很快就隱住，點點頭道：“等明天我派人來問，若是答應給個口信兒就成。”
“好的。”米小安點頭。
“那我們這就先告辭了。”古米多斯最後笑了一下，隨即衝身邊衆人擺手道：“走吧，把車子推着，不要騎，千萬別弄壞了！”
又告別一番，古米多斯和肖夜很快便從側門出了院子，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遲疑。
“古大，那小子不會又發現什麼了吧？”肖夜憂心忡忡的問道。
“不知道。”古米多斯皺眉搖頭，神色不定道：“不過發現了也沒什麼，反正礦石的掌控權還在我們手裡，算是雙管齊下。”
“希望吧。”肖夜還有些憂心，然而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搖搖頭再次問道：“院子裡那些人的來路你看出來了嗎？是哪個商會的？”
“不知道。”古米多斯眉頭皺的更深，回頭看了一眼疑惑的道：“不過我看着怎麼像是傭兵啊？不像是生意人。”
“傭兵？人傢俬養的傭兵吧。”肖夜撇撇嘴道：“你沒聽那老頭說，他是替主家來辦事兒的，估計上頭還有人。”
“唉，我也看不清楚。”古米多斯想了一下，嘆了口氣，煩躁的搖搖頭道：“總歸咱們兩家都派人盯着他們點兒吧，就算不說自行車的事，也不能再讓其他商會插足雲城的生意了。”
“古大說的是。”肖夜附和着，臉色也鄭重了許多。
……
院子裡，米小安掀着門簾，看着一羣人走遠，眉頭也皺成了一塊兒疙瘩，她總感覺古米多斯這一趟過來，又給她下了什麼套。
“呵呵，安小兄弟，看不出來啊。”身後傳來爽朗的笑聲，老穆託湊過來唏噓道：“這麼一堆鐵疙瘩，竟然能賣這麼多錢，嘖嘖，凱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
“物有所值罷了。”米小安回頭看了一眼，抿嘴笑道：“剛纔多謝穆大叔配合，要不然我可就有些尷尬了。”
“不用不用，咱們當傭兵的，就得考慮主家的意願，這算不得什麼的。”老穆託雲淡風輕的擺手，又瞟着米小安道：“只不過，像我們這麼老道的人，要不給加點工資，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米小安無語。
這老頭怎麼跟他兒子一個揍性？動不動就加工資？當姐的錢是風颳來的呀？
她略微翻了個白眼兒道：“加工資的事到時再說吧，現在我沒功夫考慮這些，煩着呢。”
“哦，那好吧。”老穆託聞言不滿的咂咂嘴，卻也果真不再說什麼，左右看了看，準備再去找矮人們套套近乎。
“噯，對了，等一下。”就在這時，米小安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衝老穆託招招手道：“穆大叔，你過來，我問你點事兒。”
“什麼事兒？”老穆託回頭一看，又走了過來。
“怎麼說呢。”米小安想了一下，坐在臺階上，又招呼老穆託坐到自己身邊才道：“就剛纔那兩個人，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他們？”老穆託揉了揉鬍子，考慮一下道：“挺棒的小夥子啊，不過總感覺肚子裡壓着壞水兒，應該不好相與。”
“哦。”米小安頗爲贊同的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感覺，如果他們想要坑我的話，會從哪方面來坑？”
“什麼意思？”或許是米小安說的太籠統，老穆託有些不太懂。
“就是…就是…”米小安糾結撓了撓頭，最後嘆了口氣道：“剛纔的談話你應該是聽到了吧？我感覺他們想要坑我，卻又一時搞不明白會從哪裡坑。”
“這樣啊？你讓我想想。”老穆託大概明白了，低頭認真思索起來。
過了好半晌，他才驟然擡頭，看了看米小安，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想到了？”米小安驚喜。
“是想到了一點。”老穆託皺眉，鄭重點頭道：“不過我老了，腦子有些不靈光，或許需要加點兒工資才能想出關鍵。”
“……”米小安咬了咬牙，最後無奈點頭道：“給你加半個金幣總行了吧？不能再多了！”
“是我還是我們全部？”老穆託眉頭一挑，追問道。
“你別得寸進尺啊！”米小安感覺臉有些抽筋：“你們的工資現在已經夠高了，十天兩個金幣，你以爲誰都能掙的？快說，想到什麼了。”
“咳…好吧好吧，我再想想。”老穆託興致索然的聳聳肩膀，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後問道：“那個年輕人剛纔說，讓矮人們去什麼拍賣會，現場打造一些東西，是不是這樣？”
“是啊。”米小安連忙點頭，她覺得就是這裡不對勁。
“那麼我問你一下。”老穆託眼睛望了望庫房，板正臉色問道：“矮人們打造這個自行車，是不是有什麼便捷的途徑？我看那些車子零件都很精緻，若是尋常的鍛造打磨，似乎連矮人們也做不到這麼精緻的呀？”
“便捷的途徑？你是說…”米小安唸叨了一句，猛然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問道：“他們想偷學？”
“嗯，應該是這樣。”老穆託點頭鄭重道：“我看了，自行車上的那些零件太過於精緻，如果用常規手段，是很難打造出來的，別人若是想要仿製，估計會耗費很大的人力物力，而且還未必會有什麼效果。但是呢，如果有什麼便捷方法，再讓你們當面去演示一下，那麼，仿製起來就應該比較輕鬆了。”
“這樣啊！”米小安聞言完全恍然，仔細思索一下，扭頭呵呵輕笑道：“穆老頭，挺有你的嘛！要擱我，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想到緣由的。”
“呵呵，只是活的長些罷了。”老穆託雲淡風輕的笑了笑，仰頭望天語氣感慨道：“活的長一些的，應該再加些工資啊！”
米小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