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式風格的房間裡,有一張寬大的牀,牀上則堆放着無數玩偶抱枕,這一切,讓這張牀看起來更加柔軟,讓人陷進去之後,就完全不想出來。
齊盼春躺在牀上,抱着一個烏龜形狀的抱枕,看着電視裡的池朗站在最佳男主角的領獎臺上說感謝詞,思緒慢慢飄遠。
當年的愛情,當年的瘋狂,好像已經非常遙遠,卻又歷歷在目。
她的親生父親對她有歉意,她的繼父因爲深愛她的母親,對她也非常寵愛,幾年前她被騙婚懷孕的事情發生之後,這兩個人一起出手,將關於她的消息全都壓了下去,因此到了現在,那些普通百姓已經沒幾個人知道她的存在了,但當年她受過的創傷,卻不是掩蓋了傷處,就能癒合的。
那時候她才二十出頭,任性天真,本以爲自己得到了一份純淨無暇的戀情,又怎麼會想到撕開潔白的表面,裡面的東西早已污穢不堪?
楚康平是她的初戀,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當時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爸爸……
發現楚康平和池朗關係密切的時候,雖然楚康平說自己是被逼的,但她其實也有着一份懷疑,懷疑楚康平對池朗感情不同,也是因爲這樣,她才愈發想要將破壞自己家庭的人趕走。
但她沒有想到,池朗根本就不是小三,反倒是她自己,被小三了。
頒獎典禮已經結束了,池朗也走下了領獎臺,齊盼春下了牀,穿好衣服,往門外走去。在頒獎典禮之前,剛剛有人告訴她,爲了躲高利貸跑了的楚康平,被他們找到了。
當年找池朗合作之後,她知道了更多關於楚康平的事情,接下去做的一切,也就非常非常順利。
楚康平沒有了演藝事業,成爲人人喊打的存在,心裡自然非常不平衡,這個時候,她花錢找來的mb,就“無意”中遇到了楚康平,還以粉絲的身份接近了楚康平。
楚康平本就喜歡男人,在跌落谷底之後遇上了一朵解語花,自然不會推拒,他將自己的鬱郁不得志,將自己的傷心苦悶,全都告訴了對方。
那個mb僞裝成願意爲楚康平貢獻一切的影迷,對他刻意奉承百般討好,然後就不着痕跡地開始引着楚康平喝酒、賭錢……也就只有吸毒因爲涉及犯罪,他並不願意去做。
楚康平一開始雖然賭錢,卻也並不會玩大,但是在別人的刻意引導之下,他不可避免地就開始越玩越大,不僅如此,在某一次他被帶上一艘遊輪之後,還輸光了自己的全部家產,甚至欠下了高利貸。
這個時候,那個mb立刻就拋棄了他,還帶走了他身邊唯一剩下的首飾和錢。
楚康平在跌落谷底之後,又被踩了一腳。
齊盼春當時非常快意,每天只要看看楚康平的資料,就能高興一整天,偏偏這個時候,楚康平跑了。
找了兩年,齊盼春的人才把楚康平找到,她當然也要去看看他,順便把這次的事情徹底了結。
池朗在楚康平欠下高利貸,被逼得走投無路之後就已經徹底放開,但她之前卻一直做不到。
郊區的某個經濟開發區一間空置的廠房裡,正被關押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原本應該很俊美,現在頭上卻有了不少白髮,臉上手上更是有不少傷痕,就算跟人說他已經四十多歲,別人恐怕也會相信。
“齊小姐,這個男人是我們在一個工地上找到的,找到的時候他正在工地搬磚,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這個男人就算永遠消失都不會有人注意到,齊小姐你想怎麼教訓他,就可以怎麼教訓他!”一個男人笑着對齊盼春開口。
“謝謝。”齊盼春朝着他甜甜地笑了笑道歉,再轉過頭去看楚康平的時候,眼裡卻似乎閃動着瘋狂的恨意。
“楚康平,你可算是落在我手上了。”齊盼春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嘴角越扯越大,卻又分明不是在笑。
“盼春,我真的很愛你,只愛你一個,盼春,你放了我吧,我們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時候不是很幸福嗎?你放了我,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幸福……”
“楚康平,你也太想當然了吧?你都那麼對我了?你以爲我還會放過你?你還記得那個拋棄了你的小姚嗎?他是我和池朗僱的mb,我們恨你恨得要死,又怎麼可能放了你?”齊盼春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廠房太空曠,她的笑聲來回飄蕩,聽起來非常滲人。
楚康平忍不住就抖了抖,隨即就害怕地齊盼春:“是你!是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害了我,我是爲了回報你。”齊盼春的樣子,看起來甚至有些瘋狂:“那還只是個開始,這次我這麼辛苦把你找回來,還會讓你再吃點苦頭。”
楚康平一開始看到齊盼春的時候,想要跟齊盼春說說好話,讓齊盼春念着兩人的舊情放了自己,但現在看到齊盼春這副樣子,卻知道怕是沒可能了:“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被你逼瘋了。”齊盼春朝着楚康平露出了自己的牙齒:“楚康平,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打下來的時候,已經有手有腳,五官都出來了?這還不算,他還是個男孩……你不是一直想要兒子嗎?你的兒子還沒出生就已經死了,他死的好慘,我常常夢到他來找我,他肯定也去找你了,是不是?他身上全都是血……”
齊盼春的臉陰森森的,說話的聲音更是有些詭異,讓楚康平止不住的害怕:“你這個瘋女人!你想幹什麼?我就知道,女人沒一個好東西!齊盼春,你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嗎?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看到你的身體就噁心……”
恐懼和憤怒讓楚康平想要報復,而這個時候,他唯一的報復方法,就是從語言上精神上打擊齊盼春。
各種各樣傷人的話從楚康平的嘴裡說出來,他已經可以想象齊盼春越來越瘋狂的樣子了,卻沒想到齊盼春最後竟然突然安靜了下來,然後靜靜地看着他。
“你想幹什麼?”楚康平又問。
齊盼春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突然笑了笑:“我想,我終於死心了。”就算恨楚康平,但她對楚康平,依然有着期盼,甚至會想楚康平有沒有可能真的喜歡她。
要是楚康平這次咬死了說喜歡她,看在他已經足夠慘,還被放高利貸的人追着的份上,她不會再對他做什麼,說不定還會把他送回那個工地,但她只是故意露出了一點瘋狂,楚康平就說出了那樣的話來。
她以前,果然將這個男人想的太好了。
“你說什麼?”楚康平感覺到了什麼:“盼春,我剛纔是氣急了亂說的。”
“不管你到底是什麼想法,反正現在已經沒人愛你了。”齊盼春笑着說道:“池朗早就找到他的另一半了,我也快要結婚了。”
楚康平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池朗……不會的!他怎麼會喜歡別人?”池朗那樣的性格,怎麼會這麼快就有了別人?
“爲什麼不會,難道你覺得在你背叛他,想要殺了他之後,池朗還會愛你不成?”齊盼春冷笑道。他知道,楚康平雖然騙了池朗也騙了她,但這個人應該是真心喜歡池朗的,如若不然,在當時她擁有的各種資源都比池朗要多的情況下,楚康平完全可以和池朗分手,再和她在一起,但楚康平沒有。
結果,楚康平太貪心了,同時,他也狠得下心了!
楚康平的臉上滿是痛苦,他對齊盼春卻是沒有愛,但是他對池朗是有感情的,只是在他的心裡,有太多比感情重要的東西了。
楚康平坐在地上嗚咽着,後悔不已,齊盼春卻是倒退了幾步,然後看向了她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給他結紮。”
“沒問題,齊小姐,我的手藝非常好,保證他就算去大醫院做手術,也沒辦法恢復,當然,他這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沒錢做手術。”那個年輕男人笑了笑,然後看向了楚康平:“來,我們來做一個輸精管摘除的小手術吧,只要開個米粒大的小口子就行了,手術後你就算馬上去搬磚都沒問題……”
“不要!”楚康平尖叫起來,但根本躲不過。
“做完手術,就把送去給他欠了高利貸的人。”齊盼春又道,她確實讓人引導了楚康平,但只是引導而已,可沒有逼着楚康平去賭,這錢,都是楚康平自己欠下的。
“齊小姐,沒問題。”有人應了一聲。
齊盼春最後看了一眼楚康平,往外走去,任憑身後的人如何祈求,都沒有回頭。
池朗已經走出去了,還過上了全新的生活,她也該振作起來,好好過自己日子。
走出這個工廠的齊盼春,臉上說不出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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