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衛現代化的家居, 牆上是高檔的米色的銀色暗紋牆紙,還有一看就是請人精心設計和臥室氛圍很搭的奢華歐式實木衣櫥。
此刻葡萄又沉睡了,他變成一個顆普普通通的玉石小葡萄掛在安妙人手上, 因爲帶她進這個世界又耗盡了它的靈力。接收了這個身子的記憶, 安妙人坐在巨大的黑灰色的布藝雙人牀上, 有些愣神的望着衣櫥上映出的自己模糊影子。
該怎麼說呢……如果沒有那個帶各種技能的女配搗亂, 這個身子的主人一生安好。
姜妙人是嚴家養女, 她十四歲那年父母雙亡被鄰居嚴家收養。
知道這些時安妙人內心有些微妙,姜妙人安妙人……難道名字是妙人的女孩就命運坎坷?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姜嚴兩家做了十幾年鄰居, 兩家人發達了後從破舊的筒子樓又搬進了相鄰的兩棟別墅。
按理說姜家父母去世,他們唯一的女兒也應該由家中親戚扶養。
可是說到那些親戚, 姜妙人真的沒有安妙人幸運。安爸爸留下的房子和存款, 姑姑在安妙人成年後分文未少的交到她手裡, 而且供養安妙人吃喝上學的錢全部是姑姑一家出的。安妙人拿到存款後想把錢還給姑姑,姑姑氣的幾天沒有理她。
而姜家的那些親戚實在是不堪。
當時姜父意識不清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 姜媽媽的葬禮是嚴家一家主持操辦的不提,姜妙人的阿姨伯伯們在靈堂上就對姜妙人的監護權大吵不休,絲毫沒有尊重死者的意思。
等回到姜家別墅,不僅沒人說去醫院看看重傷的姜父,還在姜妙人面前激烈的罵個不停, 一個說你姑姑不安好心照顧你只是爲了你家的財產, 另一個說你伯伯纔是狼子野心她都聽見這個老男人說要用你家別墅給他兒子結婚哩。
幾天滴水未進的小姑娘心寒的看着昔日對他們一家親親熱熱的親人們, 如果不是送別媽媽她根本不願意從醫院回來, 目睹這些醜惡的嘴臉。
姜父的私人律師來到別墅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瘦弱的小女孩像是陷入狼羣似的,無助的現在門口。
“你爸爸已經醒了”律師話音一落, 果然看到了那兩家人失望的表情。
但是女孩突然燃起的希望,讓律師不忍心告訴她這是她和父親的最後一面。
姜父清楚自家親戚的嘴臉,他拼着一口氣醒來就是怕自己什麼都沒交代突然離開了,年幼的女兒會被那羣人生吞活剝!
留好遺囑把財產做好分配,並且把姜妙人的監護權轉託給嚴家人,姜父才放心的閉上雙眼。
不提氣的咬牙切齒的兩家人,反正姜妙人是確定去了嚴家。
嚴辰亦比姜妙人大兩歲,女孩從小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男孩後面。
嚴家媽媽總是說自家兒子天生一張冰塊臉,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姜妙人都沒有別的小朋友敢接近他。
姜妙人其實也怕小哥哥的冷臉,不過小哥哥總是會給她軟軟香香的蛋糕吃,而且還會把學校裡揪她小辮子的壞傢伙趕跑!
所以她心裡很喜歡嚴家哥哥。
除了父母意外去世,姜妙人可以說沒有經歷過風雨。以前是爸爸媽媽保護她,之後是嚴家把她捧在手心裡,讓她接着做象牙塔裡的小公主。
天真的小公主習慣了嚴家哥哥幫自己趕走那些追求者,卻不知道冷臉寡言的男人已經決定由他來守護女孩明媚無憂的笑臉。
知人知面不知心,外面會僞裝的壞人多了去了。自己一家寵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嚴辰亦可不捨得交給別人欺負。
從初中到大學,好多朋友都打趣她有一個冰山帥男友,姜妙人解釋過幾次也就隨他們調侃了。但是因此,姜妙人潛意識裡也沒把他當成親哥哥。
直到那天
他捧着玫瑰花單膝下跪,修長好看的手舉着戒指盒。多年來爲她遮風擋雨的高大哥哥,第一次在她面前比她低了很多。
這個男人還是沒有太多的面部表情,眼神理智冷靜,連擡高的手都很穩的沒有一絲顫抖。但是藉着身高的優勢,姜妙人無比清楚的看到他紅透的耳根。
那一刻,像是一朵小小的禮花在心尖最軟的角落綻放,炸的她又酸又甜熱淚盈眶。
愛她的丈夫,對她像親生女兒一樣的公公婆婆。
婚後半年,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她肚子裡生根發芽。像是童話一樣,王子和公主過起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昌清清,一個瘋狂愛着嚴辰亦的女人毀了姜妙人的生活。
準確來說,昌清清會喜歡嚴辰亦還是姜妙人的緣故。這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
昌清清進孤兒院的這一年十三歲,之前雖然過的哭,但是她還有一個媽媽一個家。
媽媽身體不好不能工作,一家三口的開銷全憑繼父微薄的收入維持。
即使很多鄰居說繼父傻花錢給賠錢貨唸書,但繼父總是樂呵呵的說丫頭長大有出息了他們也能享福。
她是真的把她當親生父親了,甚至還偷偷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有長大出息孝順繼父,不讓那些街坊看笑話!
但是她不明白一直像個慈父的男人會變成那副模樣。
窮人家的孩子好養活,即便她沒有吃什麼有營養的東西可發育的很好。
像是忽然一天長大了,瘦巴巴的女童突然就成了線條美好的少女。她胸前鼓鼓的一團走在路上,總有染着黃頭髮的少年在他吹口哨。
繼父的眼神變成她看不懂的火辣和詭異,而且總是不舒服的對她動手動腳。
那天下午媽媽不在,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不顧她的哭喊把她撲倒在牀。
之後母親和繼父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諒,昌清清看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只覺得自己破碎的心又被人狠狠碾了一腳。
她還是選擇了報警,負責她這起案件的正是嚴辰亦實習的事務所。
這些時間,昌清清受夠了街坊的指指點點和別人同情憐憫。前者的諷刺她不在乎,後者的可憐卻讓她覺得自己已經萬劫不復。
只有嚴辰亦,他看她的目光像看平常人一樣。
沒有嘲笑沒有可憐,就像看見路邊有個孩子不小心跌了一跤。
他當然不會憐憫或嘲笑一個懵懂的孩子摔了一跤,反而有些讚許孩子自己站起來的勇氣。
看吧,沒什麼的。
昌清清看着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睛,彷彿聽到了這句話。那一刻她的心情奇異的平靜了。
他幫她找了暫居的酒店,讓她遠離別人的指指點點。
他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她後來才發現他給她買的衣服袋子裡有厚厚的一沓錢。
繼父家人來找她麻煩要求撤訴時,是他站在她面前擋住了那個拳頭。
嚴辰亦,嚴辰亦。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這三個字,想把他刻進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