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着殘缺的手臂，渾身不住的顫抖。
“怎麼……”
那冊武學秘籍裡的怨氣竟然失去感應，贖財鬼因此遭受反噬，道行銳減十年。
老人含恨喃喃自語道：“難道是辟邪符？”
“你竟…竟敢壞了鬼市的規矩，沒人能壞了鬼市的規矩！”
老人恨不得離開攤位把沈煉撕碎。
奈何一層鬼市的贖財鬼最爲低劣，根本無法離開原地，怨氣也只能在攤位的範圍內四溢。
活人哪怕站在半米外，都不會有半點察覺。
一層鬼物得來的血食，大部分都得交給二層鬼物享用。
鬼市如同一個巨型漏斗，結構層層遞進，把血食送往最深處，也不知是什麼鬼物坐鎮底部。
“嘿嘿。”
沈煉絲毫不自知，略顯驚喜的喚出職業面板。
【鐵臂功秘籍鑑定成功，九耳朝奉經驗+0.01%】
【鐵臂功秘籍】
【由趙慶玉所創，掌握後雙臂堅硬如鐵，對拳掌功夫有些許加成，能使得雙手勢大力沉。】
見到摻水的經驗，沈煉表情有所收斂。
“秘籍來路不明，掌握鐵臂功後得儘快銷燬。”
沈煉掃過鐵臂功秘籍附帶的藥方，是一類活血化瘀的藥膏，比鐵布衫的跌打酒強上不少。
光憑藥方的價值，其實已經回本了。
“老丈是個實在人啊，換作是我的話，肯定把藥方撕了，單獨還能賣一份銀錢。”
沈煉從老人的攤位前路過，朝後者點頭示意。
老人無能狂怒。
沈煉來到另一處攤位，又注意到一冊秘籍。
名爲【養元樁】，應該是下乘樁法，但放在鹽良鎮，已經能作爲尋常武館的傳承武學了。
沈煉付出十五兩銀錢，養元樁順利入手。
見微慧眼施展。
【養元樁鑑定成功，九耳朝奉經驗+0.01%】
【養元樁】
【由孫祥義所創，屬於下乘樁法，不過衍生的養元勁中庸溫和，能調理身體陰陽平衡。】
沈煉沒有嫌棄，下乘樁法同樣可以衍生出特性，與逐浪樁合成後，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交出養元樁的贖財鬼沒過多久也步入後塵，痛得齜牙咧嘴。
在鬼市規則的遮掩下，凡人只能見到贖財鬼穩坐陰影中，出言交易時，鬼物也必須做出迴應。
沈煉對養元樁不甚滿意，在各攤位間找尋其他秘籍。
片刻後。
雖然沒有再次收穫樁法，但買到一冊名爲【大碑掌】的拳掌功夫，很適合與擊潮拳法合成。
沈煉接連出手購買秘籍，卻沒有沾染半點怨氣。
在其餘贖財鬼反應過來後，鬼市變得難以維持平靜，幾十頭鬼物一同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殺殺殺。”
贖財鬼沒有影響到在場的活人，唯有祝一虹臉色大變。
“現在依舊是子時，還未到鬼市關閉、贖財鬼分食血肉的時候，爲何鬼物已經按耐不住？”
她變得驚疑不定，因爲生怕牽連自身，沒有動用內功窺視鬼市，而是取出可視鬼物的符水。
右眼一滴。
濃郁的怨氣撲面，一頭頭贖財鬼無比扭曲，脖頸處的鎖鏈繃直，並且有着不同程度的殘缺。
祝一虹連退幾步，意識到鬼物的暴動並非偶然，在場的武者裡有人在試圖規避怨氣。
“是不是失心瘋？要鬧事去二層鬼市鬧！”
“剛扯出一起喚魂案，現在又有幺蛾子，自從高家鎮的遺址出土後，鹽良鎮就沒太平過。”
祝一虹極爲頭疼。
能輕易規避贖財鬼交易產生的怨氣，八成是辟邪符。
辟邪符價值不菲，怎會有人浪費在一層鬼市？
一層鬼市每月十五開啓，交易的物件較爲尋常，哪怕想要大量購置，也可以派遣一批武者。
祝一虹順着贖財鬼的目光，注意到黑暗裡的模糊人影。
男子頭戴斗笠，從氣血能看出不過煉肉的修爲，也沒有掌握內功，不像能拿出靈符的樣子。
祝一虹有些疑惑不解。
就在愣神的幾息，鬼市的情況急轉直下。
只見漫天的紙錢飄落，是由怨氣所化，而斗笠男子依舊在鬼市內穿梭，殊不知大禍臨頭。
祝一虹毫不猶豫朝鬼市的出入口奔去。
她分明看到，蘭田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化，沒錯，牆壁地面竟然有鏽跡在蔓延。
一旦違背當層的規則，下層的鬼物便會降臨。
二層鬼市的贖財鬼，道行普遍在百年以上，甚至有部分贖財鬼已經達到三百年道行。
外加鬼市遍佈怨氣，稍有不慎就得迷失在深層鬼市。
“殺殺殺！！！”
贖財鬼興奮的大吼大叫。
地面伸出一隻手臂，皮膚表面鑲嵌着大量銅錢。
百年贖財鬼可以勉強幹涉一層鬼市，從捆綁手腕的鎖鏈能看出，同樣是處處受限。
“來。”
百年贖財鬼掌心裂開縫隙，一串銅錢向沈煉捆去。
若是沈煉沒有反抗之力，身軀會被撕成碎片，魂魄鎖在鬼市的出入口，淪爲孤魂野鬼。
不過……
即便八哥不在場，沈煉依舊有妖魔護體。
咔咔咔。
尖牙利齒相互摩擦。
祝一虹瞳孔微縮，本能的朝斗笠男子望去，後者通體竟然有無窮無盡的黑氣洶涌而出。
“妖魔，他是…妖魔？妖魔爲何沒有半點破綻？”
祝一虹突然想起剝屍案，當時有兩頭妖魔插手畫皮鬼，王信認爲妖魔已經離開鹽良鎮。
難不成…妖魔一直在蟄伏。
黑氣籠罩半個街道，血淋淋的嘴巴從中張開。
在武者職業的進度來到80%以上後，明顯它也在成長，距離千年道行越來越近了。
百年贖財鬼不敢再動，其餘鬼物更是渾身戰慄，唯有不明所以的活人不曾受到影響。
祝一虹驚愕的注視黑氣。
斗笠男子的身影若隱若現，先前對方看似在挑釁贖財鬼，現在想來，分明另有所圖。
“既然巨嘴鬼物是那頭五百年妖魔，那…男子恐怕就是統御前者的千年妖魔了！！！”
他，或者說，祂想幹什麼？
沈煉習慣性的壓低斗笠，血盆大口配合的張大嘴巴。
黑氣蔓延開來。
祝一虹衝出鬼市，接着癱倒在蘭田街外的牆角旁，月光灑在身上，冷汗已經浸溼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