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想轉身離開,這一幕實在是讓我覺得噁心,太噁心了。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想起我來之前想的,我不要放棄,我要勇敢面對這一切的。我沒有離開,緩步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鄧亦如有點吃驚,但是很快就平復了下來,也在我對面坐了下來。笑着說:“喝什麼茶,我讓保姆給你泡。”
我冷笑了一下,這麼着急的表現自己女主人的身份,正說明她自己的內心的心虛。
不過,我相信,如果沒有許光北的允許,她也不敢在這個家裡,擺出這樣的姿態的,在我心心念念想着怎麼樣,挽回這段婚姻的時候。
難道許光北已經做好了放棄了打算麼?還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許光北等的就是我的離開,然後他跟鄧亦如還是姍姍團圓,許光北之前曾經說過,至少鄧亦如比我直接。
他這樣的男人,可能就需要一個直接的女人吧,要什麼給什麼,別的不再有要求,不像我,對帶感情,眼裡容不得一粒沙,讓他小心翼翼過的那麼累。
雖然我心裡這樣想着,但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來,我不想讓鄧亦如看我的笑話,就算我最後跟許光北分開,我也不想讓她看出我的挫敗。
這時候保姆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看到我,很欣喜激動的說道:“太太,你回來了,之前給你做的蜂蜜柚子茶,現在正好可以喝了,你坐一下,我給你衝一杯。”
鄧亦如的臉色瞬間有點難看,我笑着跟保姆對視一眼,點點頭,保姆去廚房,忙活了一陣,很快給我端出一杯蜂蜜柚子茶。
用的就是我平時用的杯子,這個杯子跟許光北的是一對的,之前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在一家賣杯子的小店裡,看到可以自己設計,我跟許光北頓時童心大發。
兩個人找了一個同樣形狀的杯子,自己設計起來,設計風格不一樣,許光北沒大有什麼畫畫的細胞,只能在杯子上寫字。
我們倆商量好,我畫圖,許光北寫字,我畫完一個,遞給他,說道:“這是女版的給我用的,我再繼續畫另一個給你用。”
許光北問我,要寫什麼風格的字呢,我隨口說:“既然是情侶杯子,就寫點甜蜜的話吧。”許光北答應着了。
一會之後,我畫好另一隻杯子,遞給許光北,順便看看他寫字,許光北的字蒼勁有力,非常有氣勢,之間我畫的杯子上,蒼勁有力,非常有氣勢的寫着七個字:光北永遠愛小杉。
我哇哇大叫:“我說讓你寫點甜蜜的話,你幹嘛寫這麼肉麻的話。”
許光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在我的心裡這就是比較甜蜜的話啊,你畫好了麼,我要寫世界上最甜蜜的話了。”
說着拿過去我手裡的杯子,果然也寫了六個蒼勁有力,非常有氣勢的字:小杉永遠愛光北。
杯子店的老闆非常無語的拿着我倆的杯子去定型了,許光北還一臉得意,不過回來之後,我在家裡,就再也沒有用過別的杯子喝水,許光北也一樣。
現在在這樣的境況下,再看到這個杯子,心裡只有酸楚,我端起杯子,假裝喝茶,掩蓋自己的苦澀。
鄧亦如看到這個杯子,也是非常不自然的表情,我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她。
這個時候,總有人會沉不住氣,比的就是定力。
這個家我生活了八年,所有的東西,都有我的氣味,我不管做什麼,都是那麼自然,而她呢,就算她現在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但是這一份自然,她還是欠缺的。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可以坐的舒適,她卻只能坐的僵硬。
終於她忍不住開口了,還是一副假惺惺的表情“小杉,我想你現在已經看的很明白了,光北跟我已經和好了,我們並不想傷害到你,但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是沒辦法勉強。你有什麼條件就提吧,我們只是希望你不要繼續糾纏了。”
這樣的話,完全就是正室對小三說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用錢打發我走了,她以爲這樣說,就能讓我知難而退麼。
我擡眼看了鄧亦如一下,她端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很直,雖然話說的很隨意,但是看的出,她是有點緊張。
我說:“我跟許光北之間的事,別人沒有資格說一句話,許光北有什麼想法,讓他自己親口跟我說。”
鄧亦如有點惱怒了,她想象中,我就是個很好打發的白癡吧,受了傷,就只知道找個地方自己舔傷口。
她的眉毛都要豎起來,說道:“你以爲光北還願意跟你說話麼,你出去這幾天,光北跟你說過幾句話,他都是在陪我跟姍姍。他說,你讓他感到累,他不想再見到你,不想再跟你說話。”
看着鄧亦如惱怒的模樣,我明白。就算我跟許光北分開了,她真的以爲她們倆就能在一起麼,以我對許光北的瞭解,這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鄧亦如淡淡的說道:“就算我跟許光北分開了,那也不可能是因爲你,你從來不會成爲威脅我們的理由,而且我也不認爲,就算我走了,你就能有機會,之前沒有,之後也不會有。”
看來我這句話戳到了鄧亦如的心尖了,她看我的眼神裡都帶着恨意了,她說:“我愛光北,名分什麼的對我來說,無所謂,只要我們一家三口能在一起,我就滿意了,就算不能結婚又怎樣,我在意的只是他能時刻陪在我們娘倆身邊。”
說完好像不願再繼續搭理我一樣,起身說道:“光北說晚上想吃我做的紅燒肉,我得去準備了,不陪你了,你自己自便吧。”
看着她熟門熟路的在廚房裡忙活開來,我再也坐不下去,這樣較真,就算我在口頭上跟鄧亦如整出個高低有什麼用呢。
我們倆之間的成敗,不是我們倆決定的,是許光北決定的,就算我在口頭上戰勝鄧亦如,讓她難受,只要許光北向着她,我依然是慘敗的那個。
現在看來,許光北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我在酒店裡住着,他除了就帶走小諾那次,之後再也沒有過問過一句。而對鄧亦如呢,竟然允許她登堂入室了。
我繼續在這裡逗留下去,只能顯的更滑稽,我起身,往外走去。
我剛剛出門,沒想到就到門口,遇到了領着小諾的許光北,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皺着眉頭,似乎看到我讓他很不開心。
也是啊,現在家裡有了嬌妻愛女,我這個下堂客,似乎真的就不該出現。小諾很開心的抱着我的腿說:“媽媽,你終於回來了,我剛纔跟爸爸去酒店找你,沒找你,爸爸都急壞了。”
我擡頭看許光北,他們剛纔去找我了?許光北冷淡的說道:“是啊,小諾一直纏着我,要去找媽媽,我們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你,有個服務員跟我說,之前看到一個男人把你抱走了。”
他說到這裡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冰冷的神色:“我還擔心,你是不是遇到壞人了呢,找關係去看了他們酒店的監控,才發現你是被蕭銘抱着出去的,我說呢,怎麼見不到小諾,都不見你回來呢,原來是在外面風流快活呢。唐小杉,你還能不能有點廉恥。”
我看着許光北,感覺自己的內心已經崩潰,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我的聲音都有點顫抖,我說:“許光北,你就是這樣看我的麼,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麼?”他好像突然爆發了一樣,朝我吼着:“那你要我怎麼看你,你告訴我,爲什麼蕭銘總是會出現在我們之間,每次你傷心離開我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的,你敢說這都是巧合麼?”
我也豁出去了,我也朝許光北大吼:“那麼你呢,你好意思這樣說我麼,你跟鄧亦如連孩子都生了,你們不但藕斷絲連,還一起欺騙我,許光北,你在說我的時候,想過你自己麼?”
說完了,才發現自己臉上溼溼的全是淚水,在別人前面,就算我被傷的千瘡百孔,我也不會流一滴眼淚,但是在許光北面前,我總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承受不了他說我一點不好,我現在在他看來,已經是個沒有廉恥的女人了麼?
他看着哭到不能自已的我,冷冷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做這些,你跟蕭銘廝混,都是爲了氣我,都是爲了報復我?唐小杉,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把自己扮成白蓮花。”
爲什麼這麼不公平?我都已經傷成這樣,恨不能立即死去了,爲什麼他卻還是這樣冷靜,爲什麼他卻一直毫髮無損。
我不要,我不要一個人痛,我也要讓他痛,讓他體會到我撕心裂肺的痛。
我說到:“你說的不錯,我不是什麼白蓮花,我就是這樣的人,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蕭銘就是比你好啊,他比你能體貼我,他比你關心我啊,他能在我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我顫抖着手指指着許光北:“所有這些你都做不到,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找你的鄧亦如,我找我的蕭銘,這很公平啊,哈哈”
我仰天長笑,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瘋掉了。瘋掉吧,全都瘋掉吧,我希望自己現在有無盡的能量,可以瞬間把這個世界毀滅,大家都同歸於盡吧。
小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我,嚇得哇哇大哭。邊哭邊往許光北背後藏。
許光北沉默的牽過小諾的手,從我身邊直接走過去了,看都不願再看我一眼,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間涼了,然後結冰了,一直冷到了心裡。我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暈倒。
我趕緊扶住身邊的牆壁,然後感到一股劇痛從心中,呈放射狀在全身炸裂開來,我疼的彎下腰。
我喃喃的自言自語說道,小圓,我終於還是賭輸了。我跟許光北,終於還是緣盡於此吧。
我賭上了自己最後一點點的勇氣,最後一點點的自尊心,結果還是慘敗而歸,這下終於輸無可輸了。
我是一個賭徒,從不承認自己的失敗,直到我一無所有。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我熟悉的別墅,再見了,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