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許光北推了一下,“你不是很擔心嗎?去看看,紗布應該已經揭下來了。”
“我有點兒害怕。”
我已經很久沒有說出過這樣“害怕”的字眼了,用許光北的話來說,就是已經當了母親是人了,總是要有一些擔當的樣子了。
最後我是在被許光北擁着走到那張病牀前的,明明只有那麼短的距離,我平時沒有一秒鐘的路程,現在卻愣是走跑夠一分鐘。
蕭銘的手裡面正拿着一面鏡子,那是醫生遞給他讓他看自己的臉的,所以他現在的臉被子鏡子完全堵住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最後我叫了一聲蕭銘的名字,蕭銘才擡起頭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那上面是疤痕都快要佈滿了,尤其是從左眼眼角到右臉嘴角的一道疤,完全就像是一個怪物的臉一樣。
我都不能準確的表達我看見的究竟手怎樣是一副畫面。
像一條彎彎曲曲的蜈蚣一樣在人的臉上扭曲着。
我不敢說話,也不敢發出聲音,只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那個表情。
倒是蕭銘,比我要鎮定多了。
他又把剛剛面鏡子拿了起來,“怎麼樣,嚇到了?沒關係很快不是就要手術了嗎?手術完了你再看見就不會覺得害怕了。”
蕭銘最後的那幾聲笑聲在我聽來無比的苦澀。
幸好醫生很快就來了,說是要手術了。
我們一直跟着蕭銘,而蕭銘一直捂着自己的那張臉,好像是怕被我看見一樣。
最後在病牀快要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許光北對蕭銘說了一聲“放心!”
我心裡面無比的忐忑,本來光是揭掉紗布的時候就已經夠忐忑了,現在緊跟着手術。
在手術室外面的時間最難過了,我每次看見那盞紅燈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很窒息,那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我不知道怎麼去具體描述那種感覺,就是覺得很難過而已。
我閉着眼睛,腦袋後仰着,整個人好像是放空了一樣
我在朝上天祈禱,我希望蕭銘可以安安全全的出來,臉上就像是之前是那個樣子。
雖然說我知道不可能恢復成之前的那個樣子,可是私心裡還是那個樣子希望的。
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之後,手術室的燈就滅了。
這次的時間遠比我想象的短的多多了。
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會這麼短。
醫生好像比我還要着急一樣,我還沒有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朝我這邊走過來了。
“手術比較成功,但還是恢復不到之前之前的模樣,我們已經盡力了,許先生,許太太。”
我想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這次手術室的門打開是醫生朝我走來而不是我朝醫生走過去了。
原來是手術不成功啊!
以前都是手術比較成功,所以通常是我着急着走過去問醫生結果……
這次的話……
“我們知道了。”許光北的聲音輕飄飄的回答道。
醫生和護士推着還昏迷着的蕭銘就往病房的方向去了,他的眼睛照樣還是緊閉着,雖然他臉上這次也包着紗布,可是我'這次看到的心情卻和上次不一樣了。
上次還有機會補救,這次的話,怕是補救的話比較難了吧!
雖然醫生說的是比較成功,但是我依舊能聽出話裡面的來龍去脈。
我估計醫生的說法是比較委婉的一種了吧!
“小杉堅強一點,要知道,蕭銘在這個世界上面闖蕩了這麼久,總不能是你想像的那麼懦弱的,只是一張臉而已。”
我耳朵聽着許光北的話心裡面早就不知道去想什麼了。
我轉過身去看着許光北的眼睛,“要是我也毀容了,沒有這張臉了,你還會喜歡我嗎?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純粹就是我腦子裡面靈機一動想到的,因爲我很容易就從蕭銘想到了自己。
我完全就搞不懂自己這種離奇的想法,按照正常的想法來說,我不是應該擔心蕭銘嗎?再說,許光北那麼聰明的腦子都認爲我應該是擔心蕭銘的了!不然他剛剛絕對不會那麼問的。
“會!”許光北牽起了我的手語氣特別堅定的說。
我'正準備繼續說話,結果又被許光北的說話聲給堵住了。
“小杉,我承認我剛剛喜歡上你的時候,和你的這張臉有很大的關係,畢竟那個時候的我太自負了,看見你這張漂亮的臉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征服,但是,慢慢在一起之後,我發發現我之所以會喜歡你和這張臉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
許光北邊說邊摩擦着我臉,完全就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我想我就快要溺死在許光北的這種溫柔裡面了。
我的手還被他緊緊的攥在他的手裡溫暖一陣兒一陣兒的傳過來。
我根本就無法把自己從這種溫柔裡面抽離出來。
“小杉,我愛你這種愛既是愛情,但又是親情。這種愛是我們走一輩子下去的基礎。我真的很愛你,相信我,即使你已經容顏老去,你在我心裡面依舊是我第一次見到時那麼的漂亮,靚麗,可愛。”
許光北說的我心裡面暖暖的,我反握了一下他的手。
“我相信,可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變老那一天,你肯定會有視覺疲勞的。”
許光北一下子就把我的腦袋摁到了他的肩膀上面,不過力度倒是掌握的很好,因爲既沒有碰到我,也沒有讓人覺得力度軟綿綿的。
“傻瓜,等你老了的那一天,我也要變老,我都已經是個老頭子了,'你怎麼還會擔心我會喜歡上別人呢!你到時候不嫌棄我就好了,小傻瓜。”
許光北捏了捏我的屁股,我馬上就鬆開了他閃到了一邊。
這個男人還真的是膽子太大了,“許光北,只是醫院!你注意一下你的行爲!”我直接指着他就說道。
許光北指了一下蕭銘病房的方向,示意我應該去看着蕭銘了。
我這才轉身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就知道這個男人沒有安好心,明明只是一點點的安慰話語,卻還是要小小的折騰我一下。
蕭銘的病房裡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蕭銘閉着眼睛躺在了病牀上面了。
我在陽光直射的房間裡面看着這樣的一個人,越發的覺得他的身體無比虛虛弱,他很快還有一個關於肺癌手術的切除,不知道他的身體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了。
希望事情能夠好好的發展,這樣下去纔不會辜負現在那顆努力了的心。
許光北也在我後面推開了門,這個男人,我還以爲他不想進來。
本來,我們這樣是關係就比較尷尬,要是許光北不進來的話也無可厚非。
許光北只是靜靜的在我身後站了好久纔出去的,我因爲沒有回頭,所以並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什麼,在看我,或者是在看蕭銘,再或者,只是隨便進來走走看看。
我都確定這些,就像是我不確定之後到底會發生一些什麼樣的情形。
許光北離開後醫生就進來了,我連忙拉着醫生的衣服。
“蕭銘的臉是不是還像是沒有做手術之前那麼可怕?”
醫生笑了笑回答我,“沒有那麼嚴重了,許太太,不然的話我就直接告訴你手術不成功了,只是病人臉上的皮膚大部分被損壞,所以我們真的是盡全力了,希望你能夠理解。”
我在心裡默嘆一聲,沒有那麼嚴重就好。
就像是許光北說的那樣,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嚴重吧!再說,蕭銘是個男人,他不肯能和女人一樣在乎那張臉吧!
要是真的是那個樣子的話,我相信我肯定早就斷絕和他的關係了。
“理解,理解,需要什麼注意的嗎?關於術後恢復的事情。”
醫生擺了擺手,“一會兒會有專門的護士來通知你們的,放心,沒有什麼能夠大事了!”
那天晚上我很晚纔回了家,因爲蕭銘一直都沒有醒來,我就一直坐在那裡等着。
知道許光北給我打電話,我才懂得要回家去。
蕭銘是第二天一早就醒來的,醫生是這麼和我說的,反正我去的時候,蕭銘已經能夠和我說話聊天兒了。
我看着蕭銘的精神好像還很不錯的樣子,所以就悄悄的揪住了一個小護士進行詢問。
小護士告訴我,蕭銘在剛醒來的時候的確是不是這副表情,那表情,小護士給我一個成語,叫苦大仇深。
但是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這個男人的適應能力還真的是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的,竟然能這麼快就把自己從痛苦的深淵解救上來。
我本來還擔心要怎麼去安慰他開導他,現在倒好了,我都沒有一點點兒的發揮餘熱的機會了。
我看了幾眼蕭銘,他正在努力的把報紙上面是字看的很清楚。
那樣子看起來還真的是有夠心酸的。
我走過去幫他把報紙給拿了起來,我感嘆一聲,怎麼現在的男人都喜歡看報紙了呢?
許光北是,現在蕭銘也是.。
“報紙上面有什麼很吸引人的東西嗎?怎麼你們都這麼喜歡看報紙呢?”
我對於這個問題還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你們應該包括的是許光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