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的臉,的確微微漲紅,小手緊緊的攥着我的衣服,看見孩子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揉着眼睛望着我,頓時心疼不已。
光北和姍姍也不敢再說下去了,直到我把小貝哄睡着了,家裡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晚上吃飯的時候,姍姍一個人跑上跑下的叫我們,卻沒有一個人想吃飯,她只好把飯端了上來。
姍姍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告訴我一定會讓他爸爸給我一個交代的,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我想應該只是個道歉而已吧。
不過道歉也得人家發自肺腑才行吧,自說自話有什麼意義,還不如不道歉了呢。
“媽,小貝睡了嗎?”
姍姍小心翼翼的來找我,她想在認真的跟我和光北談談。
我想了想,還是明天再說吧,我今天實在是無力說這些了。
剛剛纔打電話讓秘書把貨都退回去了,現在心煩意亂的很,還不知道怎麼跟員工交代呢。
而且,我覺得我們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光北不是一個輕易低頭的人,況且我們爭執了這麼久,他應該也累了,今晚我們就互相冷靜下好了。
那天晚上,我陪着小貝睡在他的房間裡,隱約覺得有人進來了,又好似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我做夢了,夢裡希望得到光北的關注,而不是做一個若有若無的隱形人。
第二天,我醒來之後,打開門剛好看見了光北經過,不由得對上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竟然一掃而過,默然的下樓了。
這是不打算跟我說話了嗎,我都沒有他這麼生氣,一個男人至於和一個女人這麼較真兒?
真是可笑的很,就那一眼,我從心底裡就覺得不認識他了。
他真的是許光北嗎,而且沒有吃什麼藥?突然之間我們的關係直接降到了冰點,我真是有些捉摸不透。
還好這時候姍姍過來了,不然,我覺得自己還得尷尬的站上半天,我得好好反應下光北剛剛的表情。
“媽,下樓吃早飯吧。”
“好,我先給小貝衝了奶。”
我知道,今天這個問題是跑不掉了,我也經過了一個晚上的修整,也可以和光北坐下來好好聊聊了。
不過,一起坐在桌子上以後,又相顧無言。
光北半天就只說了句,
“諾時,你吃完就做作業去吧。”
諾時很聰明,一看光北的眼神就知道什麼意思了,然後拿了一片面包,端起她的牛奶說,她想起來還有好多功課沒有做呢,就急急忙忙上樓去了。
於是,桌子上又剩下了我們三個,就和昨天的樣子是一樣的。
姍姍忽然說,她有事要說。
“還是這件事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光北顯得很不耐煩,姍姍硬是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摁了下來。
看見他這副樣子,我雖然也想走,還是覺得至少要尊重下姍姍。
看我們都坐定了,姍姍接着說其實在她收到股份之後,她的心裡就開始糾結了。
她覺得這個股份太多了,拿在手裡總是覺得不放心。
可是,當初收到股份的時候,卻一點兒不覺得。
誰也有見錢眼開的時候,她說她當初就是那樣。
她爸爸要把股份給她的時候,第一直覺是非常開心的,能收到這麼大的股份,當然難掩喜悅,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而且人都是有貪慾的,她也是一樣的。
所以早上特意回家了一趟,帶了協議過來,希望光北能同意她的請求,把這些股份還給他。
“姍姍,爸爸都說了沒關係,你還怕什麼呢?”
光北忽然站出來給姍姍撐腰,噎得我啞口無言。
我似乎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後媽,爲了我最後的面子,我也請求姍姍拿回去吧,我不是這個意思,別讓光北誤會了。
姍姍忽然着急的說,她就是不想讓我們互相誤會,才站出來說清楚的,我們先聽她把話說完。
“股份對誰而言都不是一件小數目,況且我們家公司又這麼大,都會有犯糊塗的時候。”
姍姍說那天拿着股份很開心的回家之後,齊斌就忽然問她,她爸爸爲什麼會分一半的股份出來,是有什麼難處,還是別的。
比如不是有難處,就是送給她的,她不覺得有些受之不起嗎,這禮物也太貴重了。
經齊斌這麼一指點,姍姍覺得還真是,心裡忽然有種負罪感。
她剛剛倒是高高興興的收了這筆錢,可是我會怎麼想?況且還有兩個弟弟妹妹,到了以後,他們會怎麼想自己。
姍姍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跟個孩子一樣,思想上一點兒都不成熟。
只是很開心得到了這份禮物,卻不想成不承受得起。
“爸,我覺得我收到這份禮物,證明了我在您心中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所以說,這就夠了,我只要知道你對我的愛,就很滿足了。”
光北說他的確很愛姍姍,他承認姍姍說的很對,可是這跟股票一點不衝突,她是個成年人了,有能力把握好事情的尺度,所以給她這些股票,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姍姍搖了搖頭說,光北還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姍姍忽然站到我旁邊,扶着我的肩膀說,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她說光北還是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她跟光北解釋說,我不是一個貪戀錢財的人,跟我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應該知道我的爲人才是。
她說媽媽只是不想失去爸爸的愛,在這件事上,在乎的是一個過程,一個他的態度,而不是所謂的物質。
姍姍竟然說出了我內心的想法,我不由得心頭一緊,頓時感覺鼻子酸酸的。
話已至此,光北還是不理解我的心嗎?
我回了下頭,看見他攥着手指,若有所思。
可是,等了許久,光北還是沒有說話。
這時,姍姍徑直走到光北身邊,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來跟我道歉,但是光北卻遲遲邁不動步子,紋絲不動的坐在椅子上。
“爸,你跟我說你還有什麼心結,我們說出來聽聽,一個人別老是這麼憋着,好嗎?”
姍姍都跟着着急起來,光北也不知怎麼了,還是不溫不火的。
算了,我還是別期待了,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姍姍提醒光北,我們之間都互相深愛着對方,爲什麼不能敞開聊聊呢,要是因爲這件事,我們冷戰的話,那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光北不先說話,我也不想先開口。
其實,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說實話,今天姍姍要是不在的話,很有可能,我就拿着東西,抱着孩子離開了。
我覺得可能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會把對方當做親人。
漸漸地,時間長了,也就很容磨平了。
或者說,兩個人的缺點就會出現了。當無法折中的時候,就會產生分歧。
又有可能,越熟悉的人越容易暴露不好的一面。
光北後來終於肯說話了,但是卻說,姍姍的條件也不是特別好,這些算是這些年給她的補償。
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理解,畢竟作爲一個父親,有他不容易的地方。
但我仍糾結於心的是他不肯告訴我這件事的始末。
“爸,我把協議放桌子上了。”
姍姍走過去,拍了下光北的肩膀說,她已經嫁人了,作爲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她有責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且,她有丈夫,有孩子,即使現在困難一些又怎麼樣,這種困難是暫時的,而且不過是生活條件比我們家差了一些,其他方面,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光北又在擔心什麼呢?
況且,我們也都瞭解齊斌,齊斌真的對她很好,也是個很好的人,所以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姍姍說的都快哽咽了,我感覺他是發自肺腑的,頓時覺得之前對她的小小不滿有些小人之心了。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光北一個人的決定。
“爸,我有自己的家庭,可是媽媽只有你不是嗎?”
姍姍一語中的,直戳我的胸口,聽到這話簡直窩心。
我鼻子感覺酸酸的,眼睛也不由得溼潤了。
我以爲光北聽到這句話跟我的感觸是一樣的,因爲我從嫁給他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他是我唯一可信賴的人。
連我都想起了當初的回憶,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有種感覺,只要光北誠心的跟我道歉,我們馬上就可以和好。
但是,又若良久,光北仍舊沒有說話。
我想了想說,
“姍姍說的意思基本是對的,光北,我並不覺得這個錢有多重要,而是你的心,你能明白嗎?”
“小杉,我當然知道你的心,但是你如果早跟我這麼說,我們還會接着吵下去嗎?”
聽他的口氣,雖然有道歉的意思,可是分明還在責怪我。
我一下子生氣的說,許光北,我嫁到你家是因爲你,不是別的,我希望你知道,而且我希望你心裡是有我的,凡是可以跟我商量下,好嗎,也尊重下我的意見。
光北說當然可以,那這件事就此打住吧,大家做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