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被何瑾一番教訓,柳清霜簡直無地自容,聲音小得都聽不見。
何瑾就又虎着臉,道:“那你還趕緊好好吃飯?都餓了一路了,這時候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真是的!......”
柳清霜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就嬌羞無比,乖乖地跟小媳婦兒一樣,吃起了眼前的飯菜。
而隨着這畫風直轉而下,黃瑜善和白蓮教匪都傻了:原以爲你們這對兒小鴛鴦,會因此反目成仇。怎麼一轉眼,猝不及防地就餵了我們一嘴狗糧?
黃瑜善更是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怒而拍案道:“何瑾,還當這裡是你那所豪宅不成!既然騙不了你,那也休怪我換一種方式!”
“別,別!......”何瑾趕緊求饒,道:“我覺得這種方式就挺好......再者,我也沒說不交出腰牌啊。”
“你就算交出腰牌,本舵也......等等?”黃瑜善又一次傻眼了:你這個何瑾,怎麼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
東宮太子府的腰牌,多麼重要的東西......我們都沒對你動刑,你就要交出來了?
你有點朝廷錦衣衛的風骨好不!
可鬱悶歸鬱悶,人家都要交出來了,自己能不要嗎?
沒奈何,黃瑜善這位自認的白蓮教大人物,只能低眉臊眼沒好氣地說道:“那你還等什麼,還不速速將腰牌所在之處說出來!”
“不用說......”何瑾這時面色就古怪了,他望向黃瑜善,又開口道:“只是,我有一個請求,將麝月那個小娘皮帶來如何?”
黃瑜善不解其意,但這也無傷大雅,便揮了揮手。
麝月被帶來時,也一頭的霧水。然後,便聽何瑾言道:“麝月少婦啊,你抓我就是爲了那塊東宮腰牌啊?”
一聽那個羞恥的稱呼,麝月不由銀牙暗咬。
可何瑾卻好似貓戲老鼠般,又好以整暇地問道:“那你抓我的時候,是不是找到了令牌,就會一刀砍了我?”
“不錯!”麝月這個開口了,咬牙切齒道:“若不是找不到腰牌,你以爲我會這般費力將你帶來?”
何瑾這就遺憾地搖了搖頭,似乎在爲麝月感到悲哀。這動作眼神兒,氣得麝月簡直當場就要暴走。
就算在黃瑜善警告的眼神兒下,她也上前了兩步。而那些白蓮教匪,卻根本沒阻攔的意思。
這個時候,何瑾知道火候兒已差不多了,再鬧小命兒就要鬧沒了:“那麝月姑娘,你還記得我來時,一路死死抱着的被子吧?”
麝月當着黃瑜善的面,已然掏出了匕首,羞惱叱道:“羅裡吧嗦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何瑾這會兒就目視黃瑜善,而黃瑜善也不由面色大變,連連揮手讓人取來了那牀被子。何瑾接過後,便從磨破的被角那裡掏啊掏的......
這時候,麝月就算再蠢,也明白怎麼回事兒了:燈下黑!......那塊東宮腰牌,就藏在被子裡!
尤其再想想,自己沒仔細搜索被子的緣故,是因這無恥的小賊裸睡!......
果然,掏了一會兒後,何瑾就扯出了那塊象牙腰牌,囂張地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殺人啊,你要幹什麼!”
待腰牌出現後,麝月整張臉就猙獰了起來,再度暴起向何瑾撲去。
只可惜,這種蠢女人,記吃不記打。
就在她動手之時,黃瑜善也同時動身,又是一掌拍飛了麝月,怒喝道:“麝月,當着本舵的面兒,你竟敢如此無法無天!”
可麝月這次卻氣昏了頭,毫不示弱地迴應道:“腰牌已到手,還留着這惡賊何用!衆兄弟,給我殺了他!”
一聲話落,那些白蓮教匪,竟還真有幾人抽出了刀!
而何瑾則急忙開口,譏諷道:“哼,黃舵主,看來你這舵主,有些名不副實啊......”
這話無疑如一根利刺,扎入了黃瑜善的心裡。他當即施展身法,又撲向那些抽刀的白蓮教匪身旁。
只聽‘砰砰砰’幾聲,隨即就是兵刃落地的聲響,那些白蓮教匪來不及反應,便被黃瑜善打得吐血倒地。
“丟人現眼的東西!”黃瑜善怒不可遏,又狠狠一腳踩在他身旁的教匪胸上,直接踩斷了他的肋骨:“究竟她是舵主,還是我!......”
這一狠厲的手段,才稍稍壓制了那些桀驁不馴的教匪。麝月似乎也知道怕了,跪地求饒道:“黃,黃舵主,是屬下一時激憤,才,才失了規矩。”
“哼!......”黃瑜善餘怒未消,但隨後眼神兒卻沒看向麝月,而是殺氣騰騰地望向了何瑾:“何相公,你也真有一套,故意挑撥離間,是想讓我們內訌嗎?”
何瑾張了張口,卻隨即又閉了嘴,等待黃瑜善的下一句話。
而黃瑜善則陰冷一笑,道:“這女人的確很蠢。不過,她有一句話倒是沒錯。既然腰牌已到手,留你還有何用!”
言罷,黃瑜善一步步向何瑾走來。面上的殺機,似乎就要滿溢出來,將何瑾刺成刺蝟!
他恨,
恨這些廢物一樣的白蓮教匪,讓他丟了臉面。
但更恨的,是何瑾這等心思狡詐之徒,只動了動嘴皮子,便逼得自己不得不親手殺了一名手下,且威信大減!
而何瑾也面色凝重起來:若自己沒有中毒,還能與這個黃瑜善打上一場。可現在光站着腿都發軟,又哪裡還能反擊?
只能......繼續靠聰明的大腦,和靈活的嘴皮子了。
當然,還有嫺熟的演技。
於是,就在黃瑜善一步步走來的時候,何瑾卻雲淡風輕地舉起了酒杯,緩緩喝了一口。甚至,看到一旁柳清霜嚇得面無血色後,還寬慰地拍了拍她肩膀。
做完這些,他纔開口道:“黃舵主,你不會以爲得了一塊東宮令牌,就能再發動一場造反兵變吧?”
“哼,故弄玄虛!”黃瑜善輕蔑笑了一下,腳步一點都沒停。
何瑾卻繼續嘲諷,道:“戲文看多了吧?真以爲朝廷法度形同虛設,一塊儲君的令牌,就能調動安陽衛所的武備?”
黃瑜善似乎根本不爲所動,而是猛然舉起那足以拍斷何瑾脖子的手,狠狠地朝下拍去!
一時間,麝月眼神大亮,閃着復仇的快意!
一時間,柳清霜嚇得直接驚呼起來,直接擋在了何瑾面前!
而何瑾卻語速如珠,連連說道:“這塊腰牌,只能證明是太子府的人,可出兵的事由呢?又派誰去?......就算調動了起來,那些衛所的兵士都是安陽人,你以爲他們會聽從你的命令,攻打安陽城不成!”
掌風遽然而止,柳清霜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睜了起來。
只見黃瑜善那張晦暗不明的臉,幾經變幻後,最終又擠出了一絲虛僞的笑意。
繼而,那笑意越來越放縱,使得他哈哈大笑起來:“何相公!果然少年英才,膽識兼備,不同凡響!......”
何瑾這會兒也不由輕笑了起來,淡然言道:“黃舵主的考驗,也真是連綿不斷,差點將在下嚇住了......”
這時候,柳清霜就不怎麼同意了:什麼差點就將你嚇住了,分明已經將你嚇住了!
剛纔那一掌拍來時,你敢說沒嚇得抓緊了我的大腿,都抓得生疼!
而這時候,麝月卻傻了,真的傻了:“舵,舵主,你不會真打算招攬他吧?胡舵主的意思,是直接殺了他......”
聽着這話,何瑾不由笑了:麝月少婦,你這智商,真不適合造反大業啊。
果然,黃瑜善回手就是一巴掌,喝道:“本舵如何行事,用得着他胡文秀說三道四?還有你這蠢女人,又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