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了起來?
聽了這個消息,何瑾也笑了起來。只不過,卻是尷尬症都犯了的蠢笑:喂,弘治大叔,我昨天可是上青樓了哇。
未來駙馬上青樓,你皇家的面子不要的哇?
這時候你最正確的做法,不是趕緊否認,我不是未來的駙馬嗎?
好!就算您大度。
可我還把您的掌上明珠,給氣得更年期都提前了幾十年哇。我就不相信,她沒跑到皇宮裡一哭二鬧三上吊?
您可是大明江山的皇帝的,這些您都能忍,還微微一笑......您,您腦子裡進水,養王八了啊!
不管是苦思冥想,還是左思右想,何瑾把腦袋抓得都跟雞窩一樣了,還是想不通弘治皇帝到底是個啥意思。
朱佑棌的確是弘治皇帝的親戚,但不可能說他的一個奏摺,就能讓弘治皇帝如此順從聽命——這種種的反常,已遠遠出乎了常理。
可就在他暴躁得也快要更年期時,小宦官又怯怯地開口了:“何,何千戶,陛下這次還,還通過了您的禮部考覈。讓您明日便去東宮,陪太子讀書......”
“哦,知道了。”這事兒何瑾反倒不怎麼在意,有氣無力地賞了小宦官一兩銀子,打發他回宮了。
又靜靜坐了一會兒,還是沒個頭緒。
於是,沒辦法的他,只能再度出下策,向柳清霜問道:“清霜,京城還有哪家青樓有名兒?”
院外正忙活的賴三兒一聽這個,登時不用何瑾吩咐,直溜溜兒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上了一身兒體面的衣裳,還順便喊上了劉火兒。
何瑾見狀,簡直都驚呆了:“賴三兒,你去青樓只能看不能摸,有啥意思?”
“也沒啥意思,就是吃喝都有老爺付賬,不去白不去。”
何瑾這個氣啊!
可回頭兒一想:沒錯啊,換成自己也會去!......算了算了,金元套馬,咱繼續走着!
然而,今日卻不同昨日。
來到另一家青樓,剛開始還有幫閒上前招呼。可一看何瑾的面相,和那輛東宮牌兒馬車時,幫閒就驚恐地問道:“官人可是何瑾何千戶?”
“嗯,怎麼了?”
那幫閒登時就跟見了鬼一樣,哇哇大叫着向妓院裡跑去。
不一會兒,便看到老鴇也驚了,連忙吩咐着龜奴將大門兒給關了,才一臉陪着假笑道:“對不住啊何千戶,我們今日歇業裝修......”
“搞什麼嘛,弄得跟鬼子進村兒一樣,我有那麼可怕嗎?”帶着一頭的霧水,他只能繼續向下一家青樓走去。
可想不到,連續走了四五家青樓後,情況竟一般無二!
何瑾心態這就有些炸,同時隱隱之間,已覺得事情不對勁兒。
無意間眼神兒一瞟,看到街對面的角落裡,幾個尋常百姓打扮的男子後,他登時就怒了,大叫道:“李承祐,你躲什麼躲,給我過來!”
被拆穿了身份的李承祐,神色有些羞愧,也有些疑惑:“你是如何發現我們的?”
何瑾真是被他的蠢給氣笑了:以爲換了飛魚服,就能僞裝了是吧?
僞裝跟蹤,那可是門兒技術活兒!
你瞧尋常百姓不是匆匆忙忙,就是慢慢悠悠的。就你們幾個目光如炬、挺站如鬆,那樣明顯的軍旅氣質,瞎子才分辨不出來!
不過,他現在可沒心情給李承祐解釋這個,惱怒地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你們在搗鬼?”
“我,我們......”李承祐還想抵賴,可畢竟不是什麼擅長說謊的人,立馬就被何瑾瞧出了破綻。
“別看你跟我關係不錯,對我還有救命之恩。可這事兒你要不說,信不信我當街揍你一頓?”
“你!你無賴!......”李承祐頓時就急了:這要是自己當街被打了,李家的臉面可就算丟盡了。
幸好他知道何瑾很陰險,而且是那種謀定後動之人,不會在事情沒把握前,就出賣了自己。
權衡一番後,纔不甘地小聲言道:“是陛下的口諭,讓我們提前跟京城各大青樓交代了。若哪家青樓敢讓你踏足一步,保證開不到第二日!”
消息一入耳,何瑾登時不狂躁了,反而面色凝肅了起來:很顯然,這是弘治皇帝鐵了心要讓自己當駙馬,把自己跟個人形種豬一樣養起來。
至於說自己願不願意,朱秀英幸不幸福,根本不在弘治皇帝的考慮之內——皇家婚姻,從來都出自政治考慮,而不是什麼個人需求。
可,可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自己是哪兒得罪弘治皇帝了,他非憋着搭上掌上明珠的代價,鐵了心也要互相傷害?
根本就說不通嘛!......
遇到這麼一樁倒黴事兒,何瑾再沒心情逛其他青樓了,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賴三兒、劉火兒和柳清霜三人,也都一副蔫呆呆的樣子。他們可都清楚,一旦那母老虎成了何瑾的正妻,日子簡直沒法兒過了。
“老大,該怎麼辦呀,你不會真要娶了那母......”劉火兒忍不住就開口問了,可一旁的賴三兒機靈些,趕緊狠狠一腳踩了過去。
劉火兒登時醒悟:那可是大明公主,而且陛下還鐵了心要讓何瑾當駙馬......這要是以後讓她知道,自己說人家壞話,那不是找死嗎?
何瑾這會兒也無比煩躁,猛然一起身,道:“我命由我不由天!開什麼玩笑,陛下讓我娶我就要娶,我不要面子的啊!”
劉火兒和賴三兒登時,跟看白癡一樣看着何瑾:大明天下自然是陛下說了算,老大,你這是腦殘症又犯了吧?
但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何瑾,卻沒看到兩人的表情,繼續說道:“陛下的意思,現在算是試探出來了。爲今之計,看來只能對症下藥了......”
“老大,你還有法子?”二人根本不信。一旁的柳清霜,卻是哀傷中帶着幾分希冀。
何瑾此時卻心中已有了計較,笑道:“你們難道忘了,陛下已準了禮部的考覈,讓我明日就去陪太子讀書?”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可同樣,知父也莫若子。既然陛下不召見,我又不能直接面聖,自然要先從太子那裡打探一番,找到癥結所在......”
賴三兒和劉火兒聞言,不由震驚地對視了一眼:老大,你可真厲害,這都能想的到......
不過,敬佩歸敬佩。
在兩人心中,還是不覺得何瑾能逃過此劫:想違抗君命,除非揚帆出海,逃出大明國度,否則哪能辦得成?
到了第二日天還沒亮,何瑾就被柳清霜給喊醒了。迷迷糊糊地吃了早餐,便帶着劉火兒和一衆侍衛,向着東宮詹事府行進。
事府並非只是東宮裡的一座宮殿那樣簡單,事實上,它是一個機構。
在這個機構裡,既有如劉瑾爲首的一批狗腿子,也有楊廷和和王華爲首的一批翰林和大儒,這些人其實就是未來太子的主要班底,相當於是南京的六部一樣,都屬於朝廷的儲備幹部。
由此可見,弘治皇帝對自己的器重,還是很明顯的。但越是如此,何瑾越是想不通弘治大叔爲何要害自己。
到了詹事府,朱厚照一看到何瑾,明顯很興奮。何瑾也是一副激動不已的神色,畢竟想要的答案,觸手可及了。
可就在他行過禮,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一旁的死太監劉瑾,忽然扯着公鴨嗓叫道:“太子出閣!”
隨着這一聲喊,登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大堆人,其中就有何瑾認識的王華。
這些人一個個神色肅穆,彷彿馬上要捨生取義一般。而朱厚照興奮的臉色,立時也變得如喪考妣。
在這種氛圍下,何瑾一下也有些受到感染,不由心中嘀咕起來:怎麼回事兒,難道......弘治皇帝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