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你信不信我跟那日暮非但不會不幸福,反而要比天底下大多數的夫婦還相愛?”面對柳清霜的質疑,何瑾隨後竟又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相公跟郡主只是政治婚姻,沒有感情的維繫,怎麼可能要比真愛的夫婦還幸福?”柳清霜當然不認可這種觀點。
準確來說,大部分的女人都不會認可。
但何瑾卻搖了搖頭,道:“感情可是昂貴的奢侈品,是用心經營出來錦上添花的,可不是拿來對抗整個世界的。”
“正因爲我跟那日暮是政治婚姻,彼此背後的利益牽扯實在太大。所以首選就是慢慢磨合經營,才能維護好彼此的利益,感情的紐帶反而堅固。”
“若只拿感情來消耗,來對抗現實和殘酷,那消耗掉一分就少一分。你覺得那樣的感情,難道還會長久?”
這樣的歪理邪說擺在眼前,柳清霜情感上當然不會認同,賭氣問道:“那相公娶了奴家,難道也在貪圖着奴傢什麼?”
“當然。”誰知何瑾就這麼直白承認了,道:“我貪圖你的美貌、善解人意、才情無雙,還可以幫我打探消息。”
“而你也貪圖我給了你空間和自由,可以盡情歌詠人生、紛舞世間。如此彼此成就,難道就不是一份美好的感情?”
說着,看她還不服氣的樣子,又笑道:“難道如今的你,還願意嫁給一位才華風流,然後一心只讓你當個小妾的男子?”
這個問題一出口,柳清霜縱然滿心不情願,卻也無話可說。
她忍不住幻想了一下,真嫁給一位才高八斗、金榜題名的士子。哪怕他日後仕途平步青雲,人人羨慕,自己也會感覺生不如死。
甚至只是想想要離開何瑾,她都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天空黑了下來。
爲了一個男人,一份所謂的感情,而折斷自己的夢想翅膀......那纔不是真愛,而是一種綁架。
“感情吶,就是一種悸動,一種相互的吸引。純粹的感情只有風花雪月,是經歷不起風霜侵襲,潮起潮落的。”
“只有讓感情變得不純粹,用心和利益去捆綁、去經營,纔會牢固又妙趣橫生。”何瑾悠悠說着,不由間就覺得:好尷尬啊......
老夫老妻的,閒得沒事兒談什麼愛?......既然是愛,不是做出來的嗎,難道還能是談出來的?
當下,他就決定做一下愛做的事兒。
於是一雙眼睛漸漸變得邪魅,然後輕托起柳清霜光潔圓潤的下頜,就在柳清霜俏顏忽然紅了的時候,他湊上前吐氣柔聲問道:“你的秀兒姐姐呢,我找她有點事兒......”
這話一出口,柳清霜一下就呆了。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又羞又怒地捶了他幾下:“秀兒姐姐很快就來了,相公就會欺負奴家。”
話音剛落,就看到沈秀兒款款走來。柳清霜當即從何瑾的腿上下來,羞怯不已地向沈秀兒打了聲招呼,就匆匆地退了下去。
然後,一臉習以爲常的沈秀兒,開口道:“又在調戲你的小妾了?”
“嗯,閒着也是閒着嘛......”何瑾一臉無恥地回道,像極了渣男。然後又轉移了話題,問道:“我們的生意進展如何了?”
“還行。”沈秀兒也不廢話,直接坐下回道:“有了你的提前規劃,京城那裡又在西山買下了一片荒地,用來製作牛肉乾。還蓋了一座大型的紡織廠,聘請一些農婦將羊毛紡成毛線。”
“另外皮革鞣製、馬尾制弦的工廠也在同步進行。剩餘的地方,便改造成了倉庫和牧場......”說着,沈秀兒就輕蹙起了娥眉,道:“只不過奴家老感覺,還是缺了些什麼東西。”
何瑾不由讚歎地看了一眼女總裁,道:“嗯,是缺了些東西。”
“生產上游有了,銷售市場也有清平商行負責打開。可就是中間少了運輸環節,所以你才覺得產業結構有些不合理,對不對?”
沈秀兒美目一閃,當即開口道:“相公果然一針見血。”
“如今我們在磁州、安陽、京城、固原、塞外都有生意。可感覺各行其是,一大堆生意亂糟糟的,不成個體統。一旦有了我們專門兒的運輸隊伍,就可以將所有產業都串聯起來,繼而做大做強!”
何瑾聞言不由又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他早就固原的時候,便已考慮過了。並且也有了針對的方案,只不過時機一直不怎麼成熟。
現在有了塞外和京城固定不斷的商路,又遷居到延綏這民風剽悍、人人尚武的好地方,他的鏢局大業就終於可以開展了。
不錯,一直以來,何瑾就想成立自己的物流公司。
而鏢局這個行當,後世人感覺好像挺古老的。但事實上,一直到清朝的早期,隨着商業的興盛,華夏大地鏢局才應運而生。
“受人錢財,憑藉武功,專門爲人保護財物或保障人身安全的機構,就是鏢局。”看着沈秀兒一頭霧水的模樣,何瑾就簡單解釋道:“之前你僱傭牙行那些力巴,都是臨時招募來的。”
“他們要價高不說,還經常會招不到人。而且又因爲沒有專業的訓練,一旦出現打劫之類的情況,根本應付不來。”
說着他就掏出了鉛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道:“可假如我們自己組建一支鏢局隊伍,不僅可以專門兒負責押送貨物跟塞外交易,還能承攬皇家、勳貴武官、皇親國戚的業務。”
“畢竟徵發勞役、勞民傷財什麼的,皇家和那些人很受朝廷官員攻訐詬病。鏢局的出現,不僅能給邊關沒土地的百姓一條活路,還正好可以解決這一問題。”
“尤其勳貴武官那裡,他們其實更頭疼。畢竟大明講究武官只統兵不調兵,弄出大陣仗去押送自己的貨物,純粹是在給御史言官遞刀子。”
然後何瑾就開始了他的商業構想,繼續道:“只要先將京城塞外這條商路搞定,鏢局的業務就可以擴展到磁州、安陽、固原那裡。再通過清平商行的商業網絡,使得我們的鏢局遍佈大江南北。”
“相公,你的想法好倒是好,可奴家還是覺得有些異想天開。”沈秀兒同樣雙眼發亮,顯然被何瑾的提議吸引了。
但沉思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顧慮:“押送貨物如此重要的行當,靠的就是一種信任。你說的那些人倒是會將貨物承運給我們,可我們又如何保證,鏢局那裡不會監守自盜?”
“這自然就要從根源下手了。”
何瑾顯然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着仔細的謀劃:“首先我們招收的鏢師,除卻武藝要高之外,必須要拖家帶口。”
“其次組建鏢局之後,就要將鏢局的精神灌輸進去。忠誠守信、鏢在人在這些,必定要嚴格貫徹到底。”
“最後除卻貨物要做好必要的防盜標識外,便是鏢師這裡要有血脈或師徒的關係,只有這樣才更有義理的約束.......”
邏輯清晰地說完這些,何瑾才忍不住言道:“其實眼下的情況,是我們開展鏢局的最好時機了。”
“驛站那裡只承接朝廷的信件人馬,廣大民間卻一直飽受物流運輸的困擾,這就是一片商業藍海;還有就是京城至塞外的商路,給予了我們培養鏢局的土壤。”
“最後也是最重要一條,”說到這裡,他又不由停頓了下來,眉眼彎彎地等着沈秀兒的詢問。
沈秀兒正聽到了心跳之處,看到何瑾故意逗弄自己,忍不住也又氣又惱:“相公,難道不調戲你的小妾會死嗎?”
“死當然不會,可不裝逼我會很難受啊!.......”何瑾就哈哈大笑,然後將臉湊過去,邪魅一笑道:“親一下,親一下相公就告訴你。”
沈秀兒臉色紅撲撲的,真是拿何瑾沒一點辦法。看到四下無人,也就飛快地親了一下,嬌羞道:“這下總行了吧?”
何瑾可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主兒,哪能這樣蜻蜓點水就滿足?
當下就一把抱過沈秀兒,狠狠啃了一口後,才道:“最重要的是,你家相公可跟軍方有關係。哪裡的蟊賊敢不長眼,就能派朝廷大軍去滅了他們!”
“如此既能練兵,又能平定治安,還能爲咱們的礦山拉來勞力。如此一舉三得,陛下有什麼理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