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些都是芸兒告訴我的，其實我也就是聽說而已！看看吧，說不定人家嫌棄我又老又醜呢，根本排不上！去也是白去！總不能跑哪裡幹端盤子的吧！給多少錢我都不幹！”花姐揮了揮小手，在意的看了一眼胡大發的表情。當着窮人的面，聊有錢人的生活，不管兩個人什麼關係，總會有些欺負人的味道。
“你還老啊！你也不大啊？”
花姐笑呵呵的看着胡大發，“人家那裡要的是青春美麗，我這個歲數的，在高檔場子，已經算是老人了！他們想找十六、十八的，雖好別超過二十二，就是大學畢業的那個年紀！越年輕越好，越年輕越值錢，一天掙的錢，是我們一個月的小費，有時候，能超過我們一年的錢！”
“如果你要是命好，遇到一個金主，就是看上你了，直接把你帶走，那你就是金絲雀了，以後再也不會出來爲了掙錢而忙碌了！有房有車、錦衣玉食、有零花錢、有人伺候，生活檔次直接升到頂！那就省心了！”
胡大發聽着，就像是在聽評書一樣，以前沒接觸過，那是真的覺得天上與人間的差別啊！
“噯！那幾個醉鬼報警，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快啊？有人啊？”
“那當然了，做這行的，怎麼可能沒有人啊！吃喝玩樂的陪着，還得送錢，老闆也不容易啊！這幫大老爺，也不能白拿錢啊！我們伺候得這麼周全，有點什麼事，還不趕緊通報一聲啊！再說，在他們管轄的屬地出了事，他們臉上也無光啊，萬一捅了簍子，誰都擔不起的！所以，趕緊通報，我們趕緊收拾！誰檢查，我們都不怕！”花姐很是自豪的揚起下巴。
“哦，你沒被檢查到唄！”
“那是！按照這點來說，我們經理、媽咪還是罩得住的！不像有的場子，幹活不踏實，老爺們錢不夠花了，就來查查，經理再摳門點兒，難爲的就是我們了，最狠的就是上電視曝光！唉！”花姐搖着頭嘆氣。普通人想上電視都很難，上一次都覺得祖墳冒青煙了，這些人竟然不想上電視，多好的機會啊！
“呵呵！”胡大發無奈的笑了幾聲。也對，這年月，誰不想多認識幾個官面人物啊，出門好辦事，就算是喝酒吹牛的時候，都能比別人多說幾句。這是靠山啊！平時可能用不上，有事的時候，管用就行啊！胡大發回想起在醫院裡面的黃牛大老李，甚至開殘摩的老頭，可不都想找個依靠嗎？其實不需要多大的信息量，只需要提前通知，哪怕幾分鐘。
有人好辦事！一句話就能概括這些人的所有想法！
“你？還上過電視啊？”胡大發把車開進了小區，停在不礙事的地方，今天就不上去了，接送完事之後，自己就回家了。坐在車上聊幾句倒是可行的，守着美女不說話，那不是浪費嗎？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花姐又搖了搖頭，側過頭看了胡大發一眼，對面的只是一個普通男人，還是一個對自己不錯、有恩的男人，從品性上說，現在算是一個好人，那就值得聊聊知心話。“很久以前了，上過兩次呢！一次拘留一週，一次拘留半個月、加罰款！”
“就是因爲消息不準確，時間出現問題了，晚了半小時，人家都到了門口了，那個傻蛋經理纔看見那個信息，你說，這都是什麼玩意啊！讓姐姐我跑派出所蹲好幾天！那個點兒背啊！沒轍沒轍的！”
“最可恨的是，人家帶着電視臺記者呢！第一次的時候，我還是短頭髮呢！就到脖子這裡。”花姐隨手在肩膀上比劃了一下，“別的姐妹都是長頭髮，就這麼一低頭，鏡頭上啥也看不到，走路再收着點，誰也看不出來。就我，頭髮太短了，啥也遮不住！幸虧啊，還算是人性化，打上馬賽克了，要不，家裡人都得瘋了！非得到這裡把我抓回去不可！”
“後來，也長經驗了，留起長頭髮了，未雨綢繆吧！隔了一年多吧，趕上一次，那是別的姐妹有點過份了，沒事坐三臺，想錢想瘋了，有一桌，總共在人家屋裡呆了不到半小時，走的時候，還管人家要小費，人家倒是沒計較，給了，出了門就報警了，說擾民，還說有溜冰的，還有三陪！”花姐對於自己的職業，毫無避諱，但是也注意了用詞。
“幾個人，分開打的電話，都拿外面的座機打的，一下子驚動上面了，等於沒有通知屬地的派出所，直接下來抓人，哎呦，那個陣仗，好幾十口人呢，十幾輛車，好像我們是洪水猛獸似的，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真是一隻麻雀都飛不出去，最後，抓了三十多個姐妹，經理竟然沒事，交點罰款，他先出去了！”
“你說，這是什麼道理啊？他組織，他收錢，他賣酒水，他從我們這裡抽頭，最後還是他先跑了！什麼玩意啊！那次，真的是挨個驗血驗尿，非得找出來是不是有人吸毒似的，幸虧沒有，要不，那個經理肯定跑不了！”
胡大發面露微笑，側着臉，看着花姐不斷抖動的紅脣，上下起伏的高聳的胸脯，想像着當時的畫面，似曾相識啊！警方可不都是這樣嗎？影視劇裡面出現過無數的畫面啊。抓壞人的時候，從來都是車輛排成長龍，警員堆滿街道，我們崇尚的是集體主義，絕對要避免個人英雄主義。絕對不能像港臺電影裡面，一兩個人衝進去，把壞人全部消滅。
想犯罪，首先你得有足夠的膽量去面對幾十號、上百號人，和他們對峙，心理素質必須過硬，即便比不了那些得過奧運會金牌的世界冠軍，那也不能隨意的就被這麼規模宏大的場面嚇得小便失禁吧！
最後啥事沒做，還得被人家攙扶上警車，先找條褲子換上。這樣的，即使進了監獄，也未必能夠接受獄友們的洗禮。
聽着刺耳的警笛，面對一片黑洞洞的槍口，聲嘶力竭的高音喇叭，那時候，不被嚇得坐到地上，已經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