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權生錢,是一種方法吧!就像你們那位廠長似的,籤個字、蓋個章,穩穩當當的拿到幾百萬,甚至還不止。現在也流行這種方式,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即使不敢明面上用,那也可以私下裡操作啊!這種事情,太多了吧!你都知道你們的隊長有些貓膩,你都不去管,不去說,這就是權力!沒錯吧!”胡大發想起仇彪以前提過那些事,順口加了進去。
“那可不!別看不起我們隊長,手下好幾十號人呢!按照軍隊的編制,也得算是排長,往上可以進到連長,那就是官,往下可以退到班長,那就是父母官,反正都是官。我們就是小民而已,怎麼可能管人家呢!總不好說,人家貪了大家的防暑降溫費,把發下來的飲料搬回自己家,我就把他送到紀委吧!至於的嗎!”仇彪一臉難做的樣子。
“再說,哪一層的紀委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啊!上面的大案巨案都管不過來呢,爲了這幾瓶飲料,幾箱礦泉水,我要是舉報了,人家非得把我當瘋子拘留不可!”
打擊貪腐,是全民所願,但是絕不是全民所爲。誰幹都行,反正,我不幹!不是不敢,是真不知道誰是腐敗分子,要不你告訴我一下?而且還得說,你爲啥不去舉報呢?推來推去,萬事了了,就當沒發生一樣。
究其原因,無非是普通老百姓的:趨利避害心理。誰也不想找事,誰也不想被報復,誰也不想當出頭鳥。最後給個評語,缺乏正義感。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權生錢,這種方式,你覺得對嗎?”
“對,那絕對沒錯!有了權,啥都會有的!暫時沒有,慢慢的也會有的!可是,咱們這幾個人,誰可能有權力啊?我哥單打獨鬥慣了,手下只有我,他要是局長,我就是處長,他要是處長,我就是科長。可是沒人認啊!誰給你開支發工錢啊!”
“我!就一個保安!誰聽我的啊!更甭提什麼權力了!就咱們這個學歷,翻開一本字典,我都認不全那些字。給拼音都不會呢!要不就是你了,你至少還管幾個服務員呢吧!你有點權力,那你能怎麼用啊!”仇彪說了一堆,還是沒有明白鬍大發的意思,幾乎是領導往東,他要往西。
“恩!”胡大發揮了揮手,真沒鬧懂,爲啥仇彪沒有按照自己的思路走,領會領導的意圖,有這麼難嗎?
“我是說,這種方式,你同意吧!”
“同意,可是咱們不適用啊!難道說,咱們找個領導,賄賂他一下,然後和他做生意,再掙錢。這麼做啊?”
“你認識哪位領導啊?”胡大發被氣樂了,“反正我不認識。還有別的方式,掙錢也比較快,就是錢生錢!”胡大發向着仇彪眨着眼,終於要把自己的答案說出來了。
“錢生錢,不費難!倒是有這句話!那你就是說,用那點錢做種子唄,咋着,學阿凡提,種錢啊!?”
“我呸!不是,彪子,最近你是吃了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了?怎麼錢多了,車也會開了,智力卻一個勁的下降啊!那是哄孩子玩的東西,你見過誰種過錢啊!要是有那個能耐,還輪得到你我啊!誰不去掄鐵鍬挖坑去啊,誰還上班啊!”
“我是說,咱們用這些錢,做投資!搞點事業!比如做個買賣啊,或者像你說的,開個飯館啊!你覺得這樣行不行,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聽說過別人做什麼生意沒有,咱們也跟着做啊!”轉了一圈,胡大發又把問題聊回來了。
“這不是正在說這件事嗎!我就是不知道該幹什麼啊!”仇彪可能是早上被罰了兩圈跑步,吃的豆腐腦已經順着血管衝到腦仁了,這時候真是一團亂麻,想不到有什麼建議。
“得,明兒再說吧!差不多到點兒了!”胡大發看了一眼手機,轉身去找仇師傅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胡大發仍舊在思考着自己提出的問題。除了有權、有錢這種方式,還有什麼方式掙錢比較容易呢?也許剩下的,就是有能耐了。你會的,別人不會,你能做,別人不會做,帶有秘方性質的技術活,那就是技術含量太高的工種吧!這種人是無可替代的,他就應該掙比別人多的錢,只要社會有需要,他們就有錢掙。可是一個社會,這種人能有幾個呢?至少自己這刷碗工不算。
接手自己工作的飯莊,也許是條路。可是怎麼和白經理聊啊!直接問:這飯莊你賣不賣?不合適吧!那不得把自己當成瘋子了,直接轟走啊!再者說,人家要是開價太高,這也買不起啊!怎麼談啊!……
租房有合同,轉讓的也就是內部的這些東西,還有相關的證照,至於人員,不願意要的,都可以讓人家走。按說,不會有太多的錢吧!
一整天,胡大發都在盤算着自己戰鬥的,並且正在戰鬥的這個戰壕值多少錢,裝修、竈具、傢俱、庫存,甚至把鍋碗瓢盆都計算進去了。最終,也沒計算清楚到底這些家當值多少錢。
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有兩個,也足夠胡大發鬧心一路了。
子夜十一點多,胡大發把車停在花姐新單位的路邊,側着身子向那高大的門廳望去。數根門柱在燈光的映照下,好像幾個巨人,守衛着一道大門,像是天宮的南天門,進去的客人們就像仙長們去參加蟠桃會一樣,進去的時候還是正人君子樣,出來的時候都已經腿腳癱軟,麻木不仁了。
南天門外,一片寬闊的停車場,仙長們各色坐騎整齊劃一,形制各異,高大如suv、商務艙,優美秀氣如敞篷小跑,只有你不認識的,絕沒有檔次低的。胡大發很自覺的把車停在遠處,咱們一輛二手吉普車,就別往裡面湊合了,你也不進去喝酒唱歌,只是在外面等人而已,就和那些出租車爲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