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家裡的事情用不上她,連你都用不上,我只要你們趕緊領證,把事辦了,來年給我生個胖娃娃,我就知足了!大發,要是錢不夠,你就和我說啊!放心吧,我有辦法的!”說着,姥姥拍了拍胡大發的肩膀,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姥姥,您有什麼辦法啊?給我說說!”胡大發很是納悶,姥姥這麼大年紀了,也沒什麼收入,手裡那點錢,也就夠看病吃藥的,去哪裡能找到錢啊?難道說,真去找我那個不要我的爹嗎?
“反正不用你管!用錢,你就說話啊!”姥姥還是覺得心中樂呵,站起身要去做飯,轉身又叮囑道:“大發,過兩天的把姑娘帶回來,我看看她,不然,我不放心,聽見沒有!”
應承了姥姥的要求,胡大發卻在犯難,花姐現在正掉進錢眼裡面的,拼命找地方掙錢呢,就差去打兩份工了,要帶她過來,耽誤一天還不得急死啊!可是自己幫她一下,還不要!唉!中國女人如此堅毅、倔強,各個爭當女漢子,難得啊!可是也有那麼多不見錢不上轎子的姑娘,各自的想法真的不同吧!
奠基儀式的籌備,緊鑼密鼓,胡大發在家休息了兩天,急匆匆的回了城裡,再呆下去,自己的謊話就得大白天下,姥姥的問題太多了,就連花姐的鞋穿多大的碼數,都要打聽得一清二楚。
下午回城,接了花姐吃了晚飯,送到會所門口,胡大發纔開着車,頂着落日餘暉,緩慢的開在馬路上,看着急匆匆下班回家的打工者,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排成了巨龍,心裡仍舊沒有着落。別人都在打工,我在這裡算幹嘛呢?是直接退休了嗎?
正在無聊的想着雜七雜八的事情,耳邊聽見衚衕裡面嘈雜的聲音。
“打人啦!救命啊!”
“我打的就是你,你個偷東西的小賊!還敢搶東西了,我打折你的狗腿!讓你偷,讓你搶,下次還敢不敢了!”一個男人口中一邊罵,一邊憤怒的用力抽打着什麼,就像教育自己家的娃娃不學好一樣,肆無忌憚。
“別打了,救命啊,我要報警!快來人啊,報警啊!”
“你還報警,我還要報警呢!你說你年紀輕輕的,乾點啥事不好,學偷東西,偷不來你還要搶,別說警察沒來,就是來了,我也照樣抽你!你還要報警,我讓你報警,報啊!”男人越打越興奮,“啪啪”的聲音更加響亮。
“這是拿巴掌掄呢?還是用皮帶打啊?聽着可是夠慘的啊!”胡大發本來不想管什麼閒事,可是竟然說到了是小偷,那就不能打了。我們也是有組織的,夥計們出門捱揍是常事,那也得上報一下吧!這事,先看看吧,管不管的再說了。
胡大發停好車,溜溜達達的走進了衚衕,衚衕口圍攏着七八個人,有男有女,主角是兩個男人,一個站着,氣勢洶洶的一邊踢腳,一邊掄着一根皮帶,身邊一個穿着亮麗的女人在給他打着氣,口中也是不停地罵着,同時替自己的男人解釋着,“我們是失主,他是小偷,該打,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
另外一個男主角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雙腿縮了起來,膝蓋頂在胳膊肘上,腦袋含在前胸,掌握了一個非常適合捱揍的姿勢,一邊隨着拳腳、皮帶的舞動,渾身上下配合着躲避、哆嗦,口中不停的求饒,希望能夠有人儘快的把他從水深火熱裡面拯救出去。
小偷們除了要練習自己的基本功,長跑那是必須要持之以恆鍛鍊的,除了這些,還要鍛鍊自己的皮肉,因爲出去討生活,幾乎沒有不捱揍的。萬一像胡大發第一次遇到那位長跑教練,不捱揍那是不可能的。
皮肉要練,至於捱揍的姿勢,現在地上這位就是絕好的模板,只要保住要害部位,其他的地方,隨它去吧!頭面部是必須要保護好的,雖然不是靠臉吃飯的人,那也不能搞得鼻青臉腫、口血直流的在人羣中找活兒吧!這種模樣,誰不離你遠遠的啊!
後背、軀幹部位,這是必須要抗擊打的,最好那些憤怒的人能夠長點眼睛,拳腳都照着屁股來,那是最完美的,怎麼說,那裡的肉都比較厚吧!
“老闆,買瓶水!”路邊的小鋪老闆都在旁邊圍觀着熱鬧,如果允許的話,自己都想衝到最裡面,施展一下平生所學,演示一下“降龍十八掌”的變化莫測,來個勇擒小偷,義憤除惡,有機會當回英雄不容易啊!可是比量了一下自己與失主的身板,想想還是算了,踏實做生意吧!
“噯,好嘞!”老闆遞過水,注意力還在看着外面,伸着脖子繼續觀摩着,手都沒想着接過胡大發遞過來的錢。
“老闆,這是怎麼回事啊?幹嘛呢?這麼打人!”
“咳,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偷!剛抓到的!”老闆收起錢,有滋有味的給胡大發講了起來,“裡面有家店鋪,生意不錯,賣熟食的,天天排隊,這小兩口是去買東西的,這點兒不是人少了嗎,嘿,這小子,就這小偷,從衚衕裡面竄出來了,直接就把那女的包給搶跑了,搶了之後,就往外面跑!嘿!”
“沒想到啊,那位,打人的那位,在外面停車呢,女的一喊,正好男的聽見了,和小偷走了個正對臉,堵上了,那你說,還能少得了這頓揍嗎?呵呵,都打五分鐘了,真夠狠的!”老闆嘬着牙花子,把故事梗概講了一遍,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瘮人了,這皮帶要是抽在自己身上,唉!估計比他叫得還慘呢!
“哦!這麼回事啊!那不對啊!恩!”胡大發皺起眉頭,按說這種事,把包拿回來也就是了,你要是想報警,直接抓人,那沒問題,可是這麼打人,恐怕不妥。給人家打壞了,你自己還得出醫藥費呢!
“噯,別打了,停住!”胡大發拎着飲料瓶子,在圈子外喊了一句,可是裡面的人根本不聽,皮帶仍舊一上一下的抽打着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