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個號子裡面的，喲，師父，您也應該見過啊！咱們那會兒送玫瑰花的！就那姊妹花，還有印象嗎？”胡大發想起來了，當時老劉也在的。
“姊妹花？沒印象了！從裡面出來的啊？”老劉眉頭未展，小聲說着：“她問這個什麼幹嘛？”
“是啊！我問我那兩個兄弟了，說的都是外行話，直接跑偏了，給錢就花的意思，根本不管錢的來路！可是人家問的就是這個啊？啥意思啊！”
“呵呵！這個啊，你這個歲數，研究的還真少！以前的人研究一下還湊合！至少二三十年沒人聊這些了。那時候講究這個，你這錢是踏實工作，掙工資、獎金來的，還是投機倒把、撈偏門、坑蒙拐騙來的！現在，誰問這個啊！很少了！剩下的，都是羨慕的眼神、渴求的心裡、不切合實際的想法，唉！社會如此了，想變回去，難了！”老劉的口中，更加不願意提到那個字，直接略過了。
“哦！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不是說，那個人的錢，來路不正啊！那也不至於印的吧！缺多少就印多少？呵呵，我也就見過，缺多少，管人家要多少的！”胡大發一笑，想起被柳芸兒報復的那位老馬同志了。不知道上次之後，老馬是否收手了，還是變本加厲，爲了身在異鄉的老婆孩子，繼續掄起摟錢的耙子，玩命招呼。
“現在的錢，太多了，根本沒法說清楚，不清不楚、不乾不淨、灰色的、黑色的收入，太多了！你沒有必要研究這個，想着這件事的，也就是紀委，要不就是警察，他們瞭解這個還湊合！”
“一個從裡面出來的人，也問這個？不太可能！普通老百姓都不問了！現在都是笑貧不笑娼的年代了，有錢的是英雄，沒錢的是狗熊，每個人都變着法的掙錢，誰還管來路啊！就算是不正，咋着啊？對嗎，大發！”老劉想起在醫院裡，胡大發給自己出的“趴活”的主意來着，挑着眉毛問着。
“您說的沒錯！兜裡有錢就是爺，兜裡沒錢那就是蟲！肚子餓了，想吃一碗麪，沒錢，也沒人施捨你，這話沒錯！不管你是偷是搶，錢到手纔是真的！這問題，還真是沒人問了，少見！”瞬間，胡大發又聯想起那位姓焦的傻學生了，兜裡沒錢，真的一碗麪都吃不上，那個時候，不去偷搶，那就剩下要飯了。
不過，要飯也有要的好的，大城市的地鐵、過街天橋、路邊、商業中心，捧着破碗，扛着麻袋，拄着打狗棍，和洪七公一個裝備，走到哪裡行禮到那裡，有的直接馬路中間趁着紅燈敲打車窗，少的幾塊，多的十幾塊，一年下來，照樣回家蓋房、蓋樓，至於怎麼來的，誰問啊？
這個來路，至少不太髒，只不過一般人拉不下臉，不去幹而已！
“要飯，也算是勞動所得吧，呵呵，就怕受賄來的！呵呵！”胡大發喃喃自語着，不知道老馬同志的老婆孩子是否會爲這個問題想一想，假如想過了，是否會爲自己的一日三餐感到羞愧。
那麼吳總的孩子呢？守着一個億萬富豪的爹，那得美成什麼樣子啊！他會指着吳總的鼻子罵他：你騙了多少老頭老太太？
“孔子說：每日三省吾身，咱們也甭管問啥了，問問自己的衣服是否乾淨，該做的事是否認真完成了，兜裡的錢來路是否清楚明白，有愧沒愧就行了！”胡大發低聲說完，轉身進了庫房。
“錢啊！我來看望大家了，你們在這裡寂寞嗎？”胡大發關緊大門，張開雙臂，就像領導作報告得了魔障一樣，一張張錢幣，像是臺下坐的聽衆，被臺上的演講帶動着，“把你們關了這麼久，我也不想啊？看着你都快停止使用了，我也很着急的！”隨手拎起兩捆上一版的人民幣，口中無限的嘆息。
“沒放銀行，來不了利息，這都快長毛了！”胡大發換了一捆扔在牆角的錢，輕輕的拂拭了一把，“快了，快讓你們出去放風了！把你們請來也不容易，總不好一直待在這裡吧，要不人家也該說我的錢，來路不正了！”
胡大發拎起兩捆錢，扔進一個塑料袋裡，手一揮，就像下面做了成百上千的聽衆，正在聽自己講課、作報告一樣，“改天我再來看望大家！”頭也不回，直接出門，沒有帶走一絲留戀。
錢，是好看，花花綠綠的票子，可是看到眼裡，真的不好拔出來啊！多少人掉落泥潭，多少人陷進去了，多少人爲了多看幾眼，到最後悔之晚矣！
買菜，仇大龍走了，胡大發只好接受這件事情了，誰讓仇彪還要給人家小區站崗呢，剩下的只有自己比較閒！帶上黃毛和胖子，胡大發第二天一早，早早地出發了。
“黃毛，咱們一會兒試試那個賣菜的老闆咋樣啊？”胡大發看着惺忪着睡眼，一臉睏倦的黃毛說着，心裡琢磨，這兩個小子，肯定昨晚又去玩遊戲了。
“試試？咋試啊？”黃毛揉着眼睛不解的問。
“以前都是大龍過來，賣菜老闆不認識我，我去買菜，看看他會不會給我高價！你倆來過，現在後面藏一會兒，先別露面！他要是給我價格高了，咱再說！”
“我看啊，也甭試了，現在人，真沒有那麼實在的！見到生人，可不該蒙就蒙，該騙就騙，掄刀就宰唄！每年的旅遊旺季，不都得爆料點事啊！什麼海南宰客、青島宰客、雪鄉宰客……出門在外，就是扶貧去了。人家一刀下去就是幾萬，少了也得幾千塊，嘿嘿，老大，您那點錢啊，真不夠瞧的！”
“也就是大龍哥吃得開，老來啊！人家爲了個長期客戶，價格才公道的！否則，看着您就眼生，再不去盤盤道，多扯扯關係，那肯定完，不收拾您收拾誰啊！呸，不對啊，老大，是肯定給您高價！剛纔走神了！”黃毛憑着自己的社會經驗直接告訴了胡大發答案，試也就是找倒黴呢！
“哦，你的意思是，肯定便宜不了！胖子怎麼說啊？”胡大發點了點頭，開門做生意的，都得捧着生意經學習一下，以前的生意經，和現在的真的有很多不同了，現代社會，都講究升級啊，至少版本更高級了。
“我倒是沒啥覺得，就是覺得現在做生意的，都挺狡猾的！”胖子吧唧着嘴，好像早點沒吃飽似的，“爲了掙點錢，都在拼命啊，別說菜市場每年都漲價，還得有應季的漲價，就說飯館吧，看看那個菜譜你就知道了，每到逢年過節，那些好菜，旁邊的價簽上貼了多少層紙條啊！那不都是層層漲價？誰會降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