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凌國鋒,喬北不禁有些亢奮。省廳早就盯上了李牧,那小爺我豈不是以正義之師去剿匪?緊要時刻,你省廳不得支援支援?更何況,李牧還在小爺手上,這不是分分鐘可以操作的事情麼?
喬北全然不知,自己離開古城不到一天,已經發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更不知道,新城地產已經開始在悄然運作。
陸文龍辦事效率極高,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很快贏得五位老總的認同。一天之內,不僅入駐了辦公大樓,更是連夜招集了幾位精英過來,已經開始在裡面辦公。
一切從簡從快,這是陸文龍的要求。
是以辦公大樓裡面,根本沒動裝修,只是增加了一些辦公傢俬和一些必備的辦公用品,其他的,慢慢添置。
其他工作人員先行從五位老總的公司裡抽調,由幾位精英帶領,分別組成小團隊,各自加緊時間運作自己負責的那一塊,不僅正常的部門全部配備齊全,連律師顧問小組都有了。
長運集團先撥過三十臺掛車給新城,將新城的物流公司的基礎夯實。馬洪和曹小華以及呂萌召集劉浪之前的一部分獄友,又從長運調了十來個司機過去,加上滄遠集團李總給的貨源,連招牌都沒來得及掛,已經開始試運營。
百果園繼續營業,中轉倉庫的工地也運轉如常,一切都似乎恢復了平靜。
當然,只是似乎。
萬山集團,李牧仿若和陸文龍搶時間,也在加緊時間運作自己的計劃。那日街頭大戰,市委班子成員各自施壓,讓李牧不得不暫時停止自己的破壞。
更令他詫異的是,劉豔琴被神秘人救走,連那兩個轉移劉豔琴的人也不見消息,想必是滅了口。李牧心裡猜測,救走劉豔琴的人,並不是喬北身邊的三個高手,這讓李牧更是提高了警惕。
這個喬北身邊還不止三個高手?
一切都好像失控了一樣,這讓冷靜下來的李牧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對手。先是增加了自己身邊的保鏢,再是向市局施壓,提出自己的要求:必須嚴懲打砸萬山集團的兇手。
他相信,有何大少在裡面運作,自己的要求是可以很快滿足的。最起碼也要抓幾個人進去,讓喬北慌亂一陣。
只是沒等市局派出警力去抓捕,元堅的三名手下,主動去市局自首,將所有的罪名全部攬下來。三人口供一致,因爲和萬山集團有私人恩怨,於是各自花錢在火車站找了一幫外地民工,去發泄了一下,不僅伏罪,而且願意賠償一切損失。
一直守在市局辦公室裡的廖永忠極爲頭痛,無數個電話給自己施加壓力,有要求嚴懲打砸萬山集團的兇手,也有要求抓捕打砸百果園的兇徒。更有的過問劉浪和元堅的案子,要求嚴辦。
古城兩位最大的領導意見有了分岐,令廖永忠左右爲難。好在雙方都有人主動投案,將所有的罪行包攬,連長運集團的的哥都有幾個人自首,這讓廖永忠稍微鬆了一口氣。
兩邊都有交代,各不得罪。
廖永忠能做的,就是一直守在辦公室裡,一邊催促辦案刑警儘快查清槍案和命案的真相,一邊下令所有派出所深入排查轄區內治安隱患,自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抓獲小混混無數,繳獲管制刀具若干。
尤其是萬山集團負責人李牧和新城負責人喬北都被人綁架,但兩邊都沒人報警,派出去的刑警去各自的公司調查,都很配合,似乎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然而,槍響人亡,這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的。
身邊沒有鄺文斌,廖永忠深感吃力。只是他對此毫無辦法,鄺文斌是省廳抽調的骨幹,具體在辦什麼案子,連廖永忠都不知道,時不時還回到市局,從其他辦案刑警手上將嫌犯直接提走。
廖永忠感覺到,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喬北對此全然不知,他正在和護士深情告別:“我要走了,經過我的苦苦請求,隊裡終於允許我繼續回到我的戰場,去和我的戰友並肩作戰了。”
“你還受着槍傷呢!等傷好一點,你再回去不好嗎?”護士感動的直流眼淚。
喬北搖搖頭,無比堅定地叫道:“不!我不能讓我的戰友孤軍奮戰,他們需要我!”
“可是……”護士淚奔。
“比起我那些犧牲的戰友,我身上的這點傷算什麼?況且,我就是要讓自己時刻保持着一種痛感,這樣,我纔不會忘記,是我的戰友爲了保護我,才犧牲的。想起他們,我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理由不去戰鬥?”
護士流着眼淚搖頭:“算我求你,行嗎?等你的傷好一點了,你再上戰場,我相信,你那些犧牲的戰友會理解你的,不是嗎?”
“不,我已經迫不及待了!不給我犧牲的戰友報仇,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我還有什麼臉面站在軍旗下?沒有!所以,我要用我的血告訴殘忍冷酷的敵人,我,回來了,我要血債血還!”喬北悲壯的一塌糊塗。
護士已然哽咽的說不出話,只是看着掛着一條胳膊的喬北,任由眼淚無休無止的奔流而下。
悲愴滿臉的喬北搖頭勸道:“請不要爲我哭泣,你要相信,傷痕是戰士最崇高的勳章,戰場是勇士最好的歸宿!縱使我犧牲,你也不要哭泣,因爲,我和我的戰友在一起,看着你們都平安幸福,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安慰!”
“老兵,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要記住你!”護士擦拭眼淚,無奈越擦越多。
“對不起,事關我的任務,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但是,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讓我在戰火稍歇的片刻,可以想念一位在後方,曾經爲我流淚的姑娘,我會像記住我的使命一樣,記住它!”
“我叫裴馨彤,你真的不可以把名字告訴我嗎?老兵,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想和你一樣,在閒下來的時候,可以想念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名字。”裴馨彤眨巴一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兩串淚珠悄然滾落,和舊的淚痕再次重疊。
悲傷與悲壯混合在一起,在喬北的臉上堆積,溫柔地望着裴馨彤,伸出沒受傷的手輕輕的擦拭她的眼淚,輕聲吟道:“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他們的功績與世長存。我願意做那個無名的英雄,來守護你的夢。”
“老兵……”裴馨彤輕輕握住喬北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臉上。
喬北輕輕撫摸,好滑……生怕心裡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鐘,又回過頭來,對裴馨彤深情地說道:“我真的要走了……我會記住你的臉,也會記住,在夢裡,我的姑娘叫裴馨彤。”
“老兵,請一併記住這個吻!”裴馨彤再也忍不住,兩隻手抱着喬北的臉龐深深的吻了上去,不斷的糾纏、索取……
喬北毫無防備,睜大了眼睛,隨即毫不客氣的迴應。
哐!
病房的門被重重的踢開,激吻的兩人急忙分開,然後喬北就看見一臉陰冷的凌姍。
要命,這死條子鐵定要暴揍我,指不定還會從直升機上把小爺扔下去……
“走了。”凌姍掃過尚自很近距離靠在一起的兩人,冷冷扔下兩個字,甩頭而去。
“她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她不愛你,我愛你!她不等你,我等你!老兵,你要活着回來。”裴馨彤見喬北臉色大變,拉着喬北的手柔聲安慰,許是因爲激動,臉上也染上一抹緋紅,讓喬北剛剛冷卻的心不由得再次激盪起來。
輕輕掰開裴馨彤握着自己的手,強自擠出一絲微笑,點點頭,深情地道:“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活着回來!因爲我知道,有一個叫裴馨彤的姑娘,在這裡,等着我回來。”
“老兵,保重。”裴馨彤眼淚悄然再落。
“再見,我的姑娘。”喬北深情的凝視裴馨彤,許久許久,然後猛地一扭頭,快步離去,再沒回首。
追到門口的裴馨彤已然泣不成聲,喃喃叫道:“老兵,你答應過的,一定要活着回來。”
……
堅持完成‘表演’的喬北上樓頂登上直升機,目光掃過凌姍冷若冰霜的臉,心裡直打鼓,張口解釋道:“那什麼……小護士,沒見過帥得這麼明顯的帥哥,一時控制不住……”
“哼~”凌姍冷笑一聲,根本不答理想要好好解釋一番的喬北。
但喬北已然聽到凌姍咬牙切齒的聲音,彷彿看見自己在直升機上被凌姍一腳踹下,自己在半空中不斷的狂喊救命,但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着地面離自己越來越近,終是‘嘭’地一聲,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濺起粉塵無數。
自己則是血肉模糊,一張帥臉被地上凸起的尖石戮中額頭,**濺得滿坑都是。
直升機裡除了鏍旋槳的噪音,喬北似乎只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目光偷偷瞟過凌姍,那隻未受傷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安全柄,手心慢慢滲出冷汗。
死條子一怒之下,不會把我這隻手也射一個窟隆吧?不,不僅僅如此。死條子發起飆來,指不定會把自己的兩條腿加上這隻手一併給廢了……不不不,連第三條腿她都有可能會切了……
喬北不自禁的夾緊雙腿,未受傷的手鬆開安全柄,擋在要害之上。尼瑪,被她從直升機上踹下去摔死,總好過被她一刀切了來得要好。摔死也就那麼一下,這要切了,得流多少血?從此以後,眼睜睜看着世上的美女而無能爲力,小爺還活不活了?
好在,一路平安。
直升機仍然降落在武警支隊的停機坪上,喬北像是被凌姍帶着到省城一日遊的旅客,仿若做了一場夢一樣,夢裡有兇險,也有春光。
“你是叫人來接你,還是讓武警送你回去?”凌姍公程式的語氣,讓喬北有些安慰,也有一些失落。
偷偷打量凌姍的臉色,然而卻了冷,喬北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度,搭拉着眉頭應道:“我自己叫人來接我吧,就這麼個小事,還是不麻煩武警戰士們了,他們訓練要緊。”
“走出武警支隊之前,我有必要要告訴你,從你見到我的那一刻起,之後你所經歷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安全屋、武警支隊、省軍區醫院……都不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麼?”凌姍冷冷道來。
喬北點頭應道:“我明白,非常明白。”
“如果你不能保守這其中的機密,我們會以泄密處理。我再強調一次,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都沒有發生,你聽清楚了?”凌姍冷聲再問。
“清楚,必須清楚!”
凌姍的目光在喬北身上短暫的停頓,掃過喬北受槍傷的手臂,欲言又止,最終冷漠地扔出一句:“你可以走了。”
“回見!”喬北吐出兩個字,急忙跟着一名武警戰士往兵營外面走,腳步甚至有些踉蹌。
凌姍心裡不禁有些失落,恨恨地道:走得這麼快,我就這麼可怕麼?情願去調戲醫院的小護士,就不肯和我說一句貼心話麼?這個賤人……是不是我不夠溫柔?還是我對他的態度太冷淡?要不要對他溫和一些?
正各種猜測嗔罵,遠處的喬北迴過頭來,衝凌姍大聲叫道:“姍爺,你是存在的。”
凌姍撲哧一笑,像是一朵花兒,迎風搖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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