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是林宴先生?”
“是的。”
“您的工作……哦不,您之前的工作是?”
“護工,在那之前,我也學過散打。”
“護工嗎?在哪家醫院?”
“不是醫院,是私人診所……您知道楚牧雲醫生嗎?”
醫院對面的一家咖啡館裡,陳伶坐在文仕林二人對面的沙發上,不緊不慢的推了下眼鏡,像是一位高素養且爲人和善的學者。
“是那個傳說中的楚神醫?”文仕林詫異挑眉,“我知道,我有同事採訪過他,既然是楚神醫的護工,爲什麼還要去醫院求職呢?”
“我……”陳伶的眼眸閃過一抹複雜,“我有一些私人原因。”
見此,文仕林也識趣的沒有再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
“你認識三區的那些倖存者嗎?”
“不,不認識。”
“那你昨天出手,純粹是見義勇爲?”
“算是吧,我就是正好看到了,覺得那個記者有些噁心。”陳伶笑了笑,“畢竟不是所有記者,都像你一樣正義的。”
聽到這,文仕林眉頭微微上揚,“我正義?你是怎麼判斷的?”
就憑你【正義的鐵拳】……陳伶在心中暗自想到。
“你替那些難民出頭,自然不會是什麼壞人。”
陳伶一邊說着,與此同時服務員也端上三杯咖啡,他輕輕捏着杯柄,抿了一口。
對面的文仕林與阿誠也跟着喝了幾口,放下杯子。
“還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昨天一拳就打掉了卓樹清幾顆牙,看起來力氣挺大的,你剛纔也說學過散打……”文仕林眨了眨眼睛,認真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昨天跟那羣地痞打的話,你能打幾個?”
聽到這個問題,陳伶嘴角微微一抽,從文仕林的神情看來,這個似乎纔是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一旁的阿誠表情也有些古怪,他上下打量着陳伶,陳伶外貌上看不出有明顯的肌肉,他估計也就跟自己差不多的水平?
阿誠看到陳伶微微張口,似乎正欲說些什麼,但下一刻眼前就開始發黑,意識像是在深海中控制不住的下沉……
同時,一個虛弱的聲音也從旁傳來:
“糟了……中招了……”
噗通——
他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旁傳出。
嗡——!!
像是某種大型器械在啓動,齒輪齧合發出野獸低吼般的聲音,讓人忍不住心神震顫,在這樣的嘈雜聲中,文仕林緩緩睜開眼眸……
他的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他的頭上被人套了一隻黑色布袋,眼睛只能通過纖維間的縫隙感受到一絲絲光亮,呼出的熱氣在布袋內翻涌,讓他有種灼熱的窒息感,
他試着去摘下布袋,但雙手卻被死死鎖住,鐵鏈的哐當聲淹沒在機械轟鳴之中。
“該死……咖啡裡有東西?”文仕林暗自想到,“是誰要對自己下手了?羣星商會?白天鵝慈善基金?執法官盧松嶺?錢敖?南宮偉?還是更高一些的?是【瓊玄】?還是……那位?”
這一瞬間,無數個名字閃過文仕林腦海,他數了足足十幾秒還沒數完,與此同時,阿誠虛弱的聲音從旁傳來。
“文先生?文先生!你在嗎?”
“我在!”文仕林立刻迴應,“你還好嗎?”
“我還好……”
文仕林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糟了,林宴不會也被捲進來吧?!”
“咳咳咳咳咳……”文仕林話音剛落,他的左側就傳來一陣咳嗽聲,緊接着陳伶的聲音就響起,“文先生……這裡是哪?我們……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陳伶的聲音有些慌亂,但總體還算鎮定,沒有文仕林想象中的那麼恐慌與失措。
一股愧疚感涌上文仕林心頭,無論是誰綁架了他們,一定是衝自己來的,而陳伶只是被他拉住採訪,一起踩進了別人的陷阱……他不該在這裡的。
“你們抓我可以,放過林宴!他是被我捲進來的!他是無辜的!”文仕林深吸一口氣,大喊道。
在齒輪的嗡鳴聲中,一個聲音不緊不慢的從前方響起:
“文仕林,我記得我們警告過你。”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冰冷的好似凍海中漂浮的冰山,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文仕林心頭一顫,大腦再度運轉。
“你是白天鵝慈善基金的人……不,不對……你是【瓊玄】的人?”
“不愧是我們的文大記者,你得罪的人真是不少……”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幾乎是湊在他的耳邊,呢喃低語,“但你還是把我們的警告當成耳旁風啊……你知道那個事情關係到多少人的命運嗎,也是你一個小小的記者能查的?”
聽到這,文仕林像是想到了什麼,篤定的開口:
“‘救贖之手’計劃……我知道了,你是【檀心】的人!”
一旁的阿誠微微一顫。
“呵呵。”
那聲音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逐漸遠離,片刻後,一隻冰冷的槍口抵在文仕林的眉心。
“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把東西都藏哪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猜到對方的來歷後,文仕林反而平靜了下來,淡定回答,“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文大記者不怕死,我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助手……有沒有這麼硬氣?”
一邊說着,那聲音挪到阿誠的面前,冷冷開口:
“說,他把東西藏哪了?”
“我……我不知道。”阿誠的聲音有些顫抖。
“行,那你就先走一步。”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就在這時,阿誠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你不能殺我!”阿誠當即開口,“這位兄臺,這是個誤會!我是奉了儲長官的命令,暗中看着這個文仕林的,那些關於‘救贖之手’計劃的文章與證據,我昨天就都偷了放在指定地點了……你們,你們沒收到嗎?”
這句話一出,舉槍的人明顯愣住了。
文仕林也愣住了。
偌大的場地中,只剩下器械低沉的嗡鳴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