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們終會有一天分道揚鑣,一如夢裡見你時的肆意妄爲,一如我們初遇時你的苦苦哀求,我將你當做了棋子,步下了千年來最大也是最後的局,我不知這世上是否有恰到及時的偶遇,或是久別重逢的歡喜,我來的這一路失去了太多太多,曾幾何時我路過歷史的篇章看遍了腥風血雨,也到過江湖仙門一眼萬年,我在追尋的唯有過去……”
“那一年我還是個衰仔,誤打誤撞成爲了一個廚師,在那之後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不願遇見她第二次,迄今爲止,我見過的都死了,我有故鄉那是一片蔚藍的歡鬧的海,在我至這一界前我失去了我的過去,可直到我看到故人的枯骨時才明白,我是一個真正的怪物,你與我不同,我是生而爲壞的大魔頭,你看到的聽到的不及我惡作劇的一半!”
“盼望再見時你有一個少年模樣,當然你的白髮蒼蒼也是你成長的見證,做過你的老師,我很開心,真的,人們總說尊師重道可我楊叔叔告訴我,有德行仁義之人皆可爲師,無德惡行之人並非師也,爲沾名無恥之輩!我不知道,千百年的光陰後,我錢小寧配不配被你稱作師傅!”
留記者,錢小寧,一個被歲月無數次遺忘的大魔頭。
黑光少年緊緊的跟在這兩個傻氣滿滿的人身後,卻聽到年輕的在念信,不由得笑出了聲,他實在想不通這個讀自己信都會哭的稀里嘩啦的傢伙爲什麼會做得了那個年長者的老師。
“師傅,你咋們老是寫這樣沒用的東西,不好玩!你不是說人要活的好玩嗎?不然就沒意義!”白雨聲抱怨着自己的師傅,一直以來他都無法看清錢小寧的修爲,似是無窮無盡,用老仙的話說,如今的大魔頭白雨聲是聖人境界,掌握火鍋道的他足矣。
可聖人之上又是什麼?他不知道,反正一眼看去,那條龍還有三千虛影也不過散仙路圓滿,未入大成,一巴掌不能再多。
滴答滴答……
這街上想起了雨聲,不對,該是水滴聲,是近在咫尺的水波盪漾。
白雨聲一低頭,心中一驚,“師傅,這水可以加湯料啊!我覺得加兩個小辣椒抄一抄會好些!”
“滾吶,你個拉拉玩意,看清楚了這是江湖!”錢小寧一巴掌拍飛了他徒弟七八丈遠。
大魔頭滾了幾下回過神來,打心底裡佩服,他師傅的可樂雪可以選擇性的救人,這水卻是選擇性的殺人,此話怎講?
你看京都城內皆是覆蓋了一層水,可唯獨皇宮之上有天河在衝擊着金龍。
江湖,一壺酒裡是江湖,果真也是江湖,最後一人的,可憐巴巴又有無限生機,洶涌澎湃又靜若止水。
天上三千虛影來往屠龍腳下生出路來,一步一階梯,共計三十三,這是神路。
水中倒映着反懸在天上的一座大山,有石階天門,花樹靈泉,那是仙門。
到最後還是有此番景色,着實迷人,只可惜,更可嘆,仙門無人坐,神路無人登,江湖無人渡,空了,空空如也。
“師傅,我這個大魔頭還是有些意思的!至少可以讓這一方世界不寂寞!”白雨聲邪魅一笑,再一步踏出就踩在了水上,心觀四方無一人能足以踩在水上,果然無人再入江湖,充其量不過是趟渾水的亡命客。
一個承載的是人道文武氣運,一個擔負的是世間仙俠氣運,金龍也不輸與人,只見一道白光刺破天際,一隻大手探來,上有無數符文閃爍,天地間響起了古老咒語。
“撕你一片片龍鱗,斷你頭顱雙角,到時也不過是隻泥鰍!”三千虛影狂笑。
“見一個吃一個,見兩個吞一雙,三千也好十萬也罷都是魚肉!”金龍嘶吼。
一剎那,江湖起浪席捲金龍而去,仙山砸落,神路三十三層壓在它頭頂上,使其寸步難移。
“呵!”
大手抓下,金龍被生生救了去,與此同時和它碰撞的山河仙路一一崩碎抵消。
轟隆隆,一切又回到了開始,破爛不堪的大殿,殿上的天子起身冷眼盯着大殿外的乞丐,一堆廢墟里二人一言不發。
“喲,好幾話都沒什麼戲份了,不好玩!”錢小寧伸了伸懶腰,一拍手就有雨點飄來。
“上古山海洪荒第一大魔王的法則裡有記載這種時候就應該下雨,來襯托出一種高手寂寞的感覺,最後在二人開口前有電閃雷鳴,閃電劃過天空之後要照耀最先開口者的樣子!”白雨聲肯定了老仙的準確操作,並且點了點他充滿智慧的頭顱。
“錢爺用你肯定啊,笨蛋!”錢小寧一拳捶在了他徒弟的肚子上,後者一聲不吭的盯着一道快要劃過天際的閃電,到了他們這一步,感官裡的時間流速快慢是可以自由調控到一定程度的。
果然,閃電撕裂長空,黑雲遮天蔽日,只有這一瞬間的光亮照見了瘦長身形的乞兒,他被白光孤零零拉長的影子直至階梯之下。
他冷冷的眸子裡是無盡的決絕,終於他開了口,這一次他只說了兩個字,卻在一瞬間剋制住了泳褲王朝的開國皇帝,民心所向的當朝天子,趙仰。
“沙雕!”他在說出這兩個字後就再也未說一個字,轉身離去。
踏踏踏,雨勢愈發大了,乞兒走了三百步纔到了皇宮宮門前,他不再行路只是擡頭望天,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鬍子拉碴的臉。
他明白自己剛纔一戰對了自己的酒壺,唯有心意相通才能感應到裝有靈釀的寶貝。
又一道閃電劃過了天空,乞兒心中驚詫,他明白這是趙仰說話的回合,這傢伙會說什麼,首先不可能超過兩個字,不然就沒了氣勢,還要有力的反擊,條件極多,大俠準則與仙人指南一時間都難以查到。
趙仰是泳褲王朝的天子,要走一步也是要濺起泥點子的,而且由於龍椅的阻擋,他的影子並沒有被拉長多少,可他還是用了複詞,“呵呵!”
轟隆隆,雷電轟鳴,乞兒眉頭緊皺,心中道,果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