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任鴻德讓我償還那25%的集團股份,只是開玩笑,否則我不用下輩子做牛做馬報恩了,這輩子就可以開始做牛做馬了。
就算我沒有病毒性心臟病,做一輩子牛馬也償還不了那麼多錢吧,誰知道青姿教育集團四分之一的股份值多少錢啊。
別說是做牛做馬,就算是做牛郎,做馬仔,也還不起吧。
況且我的眼神這麼嚇人,做牛郎哪有前途啊,哪個愛好獨特的女客人會點我啊。
真的逼我還錢的話,我只好賣身給小芹了,反正不管我長成什麼樣,小芹肯定會買吧。
在任鴻德和艾淑喬初步談判後,又過了兩天。
這兩天波瀾不驚,我覺得我已經差不多熟悉了這副罹患病毒性心臟病的身體了。
老爸看的《鏘鏘三人行》節目,有一期題目叫《姑息療法,和癌症並存》,嘉賓作爲“抗”癌明星被請來,卻自承只是在順應癌症,和癌症達成妥協,才比其他病友生命質量更高一些。
我目前就有點和病毒性心臟病妥協,順應病毒性心臟病的節奏。
不知不覺中,我使用身體向“節能化”的方向發展了,只是洗完澡去不鏽鋼橫杆上拿毛巾的動作,我敢說自己的動作消耗的卡路里,和產生的二氧化碳絕對最少,就如同某些體操選手,特意爲某個技術性動作鍛鍊多年一樣。
不這樣不行啊,不遵循着節能環保低碳的路線,我的病毒性心臟病就有可能報警啊。
當真諷刺,如果不是對生命有威脅的話,體操選手肯定巴不得有這種報警器在自己身上,好指出自己哪個動作完成的不完美,還有改進空間吧。
尼瑪只是一個拿毛巾的動作,那麼完美有個屁用啊,難不成還會有一干評委,給我拿毛巾的動作打分嗎。
“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葉麟選手拿毛巾的B45897動作,最後得分是9.7分。”
“又回到積分榜第一了啊,加油,葉麟選手就要實現我國在‘拿毛巾比賽’中零的突破,有機會贏取獎牌甚至是問鼎冠軍啊。”
“不愧是葉麟選手。”國家體育總局的某領導擦着眼角激動的淚水,“剛剛在‘穿拖鞋比賽’中奪冠,又開始衝擊‘拿毛巾比賽’的金牌,接下來只要再把‘開抽屜比賽’的第一名收入囊中……”
我勒個擦,這屆奧林匹克運動會是“宜家”公司贊助的吧,爲什麼比賽器材都是家居生活中的日常用品啊,電視機前的觀衆看着我穿拖鞋、拿毛巾,到底能感受到什麼奧林匹克精神啊。
聽老爸講,奧林匹克運動會最早是希臘人用來敬神的祭典,是在奧林匹斯山下舉行,獻給主神宙斯的啊。
現在咱們穿拖鞋、拿毛巾給宙斯看,宙斯能滿意嗎,這妥妥是瀆神的行爲啊,引發諾亞大洪水之類的末日災難,我可不管啊。
不過硬要苦中作樂的話,我倒覺得,病毒性心臟病對我練習陰陽散手中的“化勁”不無裨益。
所謂空手搏擊術,究根揭底,都是對全身肌肉的操控和運用,跟體操、賽跑、擲鉛球等體育項目相比,雖然目的不同,但無非是鍛鍊筋肉以適應特定活動,本質並無區別。
任老爺子對武當派和太極拳都很有意見,當着他的面我沒敢提,但我覺得,陰陽散手跟太極拳實在是有不少相似之處,也不知道祖先那一輩,是誰山寨了誰,各自借鑑多少。
在各種影視作品中出鏡率極高的太極拳,動不動就提“四兩撥千斤”這個概念,任老爺子曾經對此大加批駁,認爲純屬吹牛,所有中國的高端武術,都有自己獨特的化勁和發勁方法,但無論是誰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四兩撥千斤”,,“八百斤撥千斤”還差不多。
跟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定律類似,武術界有更簡潔的,重要性依次降低的三定律:“一膽二力三功夫。”
通俗點說,就是打架的時候首先得有膽量,否則就算你身高十丈,拳大如鬥,但是一見對面的小癟三高喊“我爸是李剛”,你就慫了,那還有什麼可打的。
“兩軍相遇勇者勝”,就是這個道理。
有了戰鬥的勇氣以後,才輪到比較力量和功夫,而“一分力”是大於“一分功夫”的價值的。
功夫無非就是搏擊的技巧(也被稱作“技擊”),拳擊等搏擊比賽要分重量級,就是爲了取得力量上的平衡,否則就算技巧登峰造極,一隻堪稱武學泰斗的螞蟻,如何跟全然門外漢的大象戰鬥。
以武學三定律代入自身,我覺得自己有增有減。
從膽量上,如果說我得了心臟病之後反而比以前勇敢了,那別人肯定要說我吹牛皮。
但我規避一切不必要的衝突,不代表我不會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拼死一搏。
所以,當我有不得不戰鬥的理由的時候,從“膽量”上講,不但不輸給別人,還會因爲我豁出一死,而獲得額外的加成。
接下來的“力”,我卻只能承認有所退步。
遵循鬱博士的醫囑,我最近的體育鍛煉都幾乎完全暫停,如果肌肉反而變強壯的話,是不符合常理的。
然而利用這段不一樣的時間,我隱隱覺得,自己在“功夫”的方面,取得了意外的感悟。
有了心臟病作爲判斷指針,我不得不用最合理、最省力的方法去拿毛巾、穿拖鞋、系褲腰帶……
久而久之,只使用輕微力量就可以達到目的的技巧,慢慢地融入了我的血管裡,這是和陰陽散手的“化勁”相通的技巧,說來玄奧,其實理論很簡單,難就難在如何把握尺度,並且養成習慣。
懷着無產階級接班人的大無畏樂觀主義精神,我苦中作樂,利用病毒性心臟病這個“尺度判斷器”,在日常生活中,無時無刻都不放棄化勁的鍛鍊,讓這門武學幾乎成了自己的條件反射。
我覺得在武學三定律上有進有退的我,不見得就從此不能打了,如果有不得不打的理由,說不定要比從前還可怕。
有人可能要提出異議:不是說一膽二力三功夫,就算你的膽量沒變,功夫也有長進,但力量是確定無疑地退步了啊,怎麼可能戰鬥力反而增強呢。
沒錯,確實是一膽二力三功夫,而且“一分功夫”絕對比不上“一分力”的價值。
問題在於,這段時間的休養,讓我減了幾分力,增加了幾分功夫。
“一分功夫”雖然比不上“一分力”,但是“三分功夫”、“四分功夫”就要超過“一分力”的價值了,否則豈不是體重輕的人無論怎麼練武,也贏不過體重大的人,我們中國武術不是日本相撲,不能靠胖來決勝啊。
另外,和鬱博士前段時間的預測的一樣,我的病毒性心臟病發病症狀,隨着一次又一次發病,逐次減輕。
彷彿我那強壯的心臟也習慣了這種疾病一樣,千鈞之負漸漸也可以彈指一揮間了。
雖然鬱博士警告我,大幅度、長時間的劇烈運動仍不可取,但我漸漸不以病人自居了。
只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減少動作消耗,進而減少心臟的負擔,我就仍然是一個“能打帝”,至少刑部五虎那種級別的小混混,我可以臉不紅心不跳,比以前更加快速迅捷地解決。
不快速,不迅捷也不行,如果戰鬥時間超過3分鐘,我估計自己的心臟病就要發作,瞬間病弱屬性爆表,讓對方輕易翻盤。
特麼的,只能連續戰鬥3分鐘,我的變身時間比奧特曼的5分鐘還短啊。
不但戰鬥時間從此受限,好不容易自行領悟的“發勁”也成了被封印的技巧。
倒不是因爲長期不進行練習,使得發勁的威力退步了。
任老爺子早就說過,陰陽散手中的化勁和發勁是表裡一體,我掌握化勁就有可能自行領悟出發勁,果然後來如他所說。
這段時間隨着化勁的進步,我覺得發勁的威力恐怕也得到了相應的提高。
但恰恰是因爲發勁的威力提高了,我才更不能輕易使用。
因爲發勁是一種凝聚全身力量的重擊,一旦用出,輕則眼前發黑,重則血氣翻涌,站立不穩,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不管是不是在3分鐘的時限之內,我明確地預感到,如果我使用發勁,絕對是立即心臟病發作,不一定能搶救回來的節奏。
這種上次差點把鐵仙打死,隨便使用還會把自己賠上的大殺器,我還是暫時封印,等到不得不使用的時候,再拿出來吧。
眼看着我在貴賓樓住到了8月下旬,暑假都快結束了。
我向鬱博士提出,我不打算繼續住院治療,要回家去休養。
再這麼住下去,艾米倒是挺高興每天晚上都能見到我,但是我老爸該覺得我的性功能障礙沒得救,維尼該覺得我的性`欲異常頑固透頂,終生不能痊癒了。
鬱博士答應了我的要求,但是吩咐我要每週兩次過來體檢,反正我也要時不時地來看艾米,就同意了。
“鬱博士……”在進行出院前的最後一次體徵測試的時候,我有點疑惑地問,“艾淑喬不是已經放棄我了嗎,你爲什麼還這樣專心地給我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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