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4 後續處理
嚴格來說,人質中受傷的還有被小李胖揍一頓的孫羽,以及滾下樓梯撞到頭的大喇叭,不過這兩人基本都沒見血,比不了屁股被紮了一刀的於老師.
老校長在正式辭職之前,找舒莎瞭解了情況,得知警方這次起到的作用有限,最危急時刻是我奪下了煤氣罐,並且阻止了學生被歹徒刺傷(雖然讓於老師當了替死鬼),於是就有了一個儘量挽回二十八中聲譽的構想。
雖然我們不是什麼重點初中,更不是少林寺那樣的上市公司,但是假如被當成冬山市學校的反面典型加以報道的話,仍然會對學校上下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家長是很容易被鼓動的,如果媒體煽風點火,有些家長(比如宮彩彩的父母)就會不依不饒,就算老校長引咎辭職也平息不了他們的怒火。
獲救後獲救後半小時才解除了石化狀態,她勸自己的父母不要太爲難學校,畢竟精神病人擅闖學校劫持人質的事非常少見,就算有也是一個兩個,這次一下子來了七個,學校方面難免會準備不足。
然而宮彩彩的父母可不那麼想,他們覺得一定是女兒太軟弱了纔會不追究學校的責任,他們這次誓要追究到底,哪怕搞得二十八中關門大吉也在所不惜,反正他們可以讓宮彩彩轉學去更好的學校。
“我、我不要去別的學校!”宮彩彩哭着央告道,“二十八中雖然沒有最好的校舍,最好的老師,但是有我最好的朋友啊!我不想跟大家分開!”
可是宮彩彩的父母不理會女兒的想法,還覺得女兒敢於頂嘴,一定是“被壞朋友給教壞了”,堅決要向二十八中討個說法。
對於這次被劫持的學生,不管受沒受傷,傷輕傷重,學校都賠付了一定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但是宮彩彩的父母不差錢,他們彷彿鑽了牛角尖一樣想讓二十八中倒黴。
在這種情況下,老校長通過舒莎跟我商量,問我能不能把功勞分一些給於老師,以顯得學校在這次危機當中沒有無所作爲。
我對老校長的印象一直不錯,從初一開始,他就沒有因爲我跟人打架而放棄我,而是以一個教育者的素養試圖點燃我對學習的興趣。
雖然我對學習的興趣一直也不濃,但是對別人說起我是二十八中的學生的時候,並不會因爲自己不是重點學校而感到面上無光,反而要因爲二十八中有這位老校長而感到驕傲。
當然了,老校長這半年以來確實顯得比從前精力衰退,就像副校長攻擊的那樣,可能真的有輕微的老年癡呆症預兆,就連自己的孫女陳穎然在醫務室裡對小男生做的那些糟糕的事情,也沒有察覺(被陳穎然非禮的男生沒有一個去報告老師的,甚至半數以上都不認爲自己是受害者)。
對於老校長提出的,讓我分一些功勞給於老師的建議,可以說正中我的下懷,我本來就想保持低調,如果再因爲“制服歹徒”而接受電視採訪,說不定要被《血戰金陵》的觀衆認出來,然後讓曹導演找到機會再把我炒作一遍——現在的我可不是需要這些虛名的時候。
警方這次的疏漏也很大,爲了不在網上成爲衆矢之的,警察局長私底下和老校長達成了協議:只要我也分一些功勞給公安幹警,他們就多分配一些警力在二十八中附近巡邏,直到二十八中僱傭了更多的保安爲止。
老校長在辭職之前還在爲學生的安全作打算,我也不能太過吝嗇,於是我和當事人們統一口徑,把阻止罪犯行兇的功勞,全都推到了馬警官和於老師的頭上。
馬警官因此榮立二等功,受到了局裡的表彰,但是他對此很不理解,想要拒絕又沒法違逆上司的意思,事後他十分納悶的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想收買他,希望未來有一天我落在他手裡的話他會網開一面。
“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被你收買的!”馬警官斬釘截鐵地說,“只要你犯了法,符合逮捕的標準,我就一定會把你逮捕的!”
“誒?”我雙手插兜,挑起眉毛問道,“聽你這意思,好像我現在還沒犯法啊?你以前不是認定我早就雙手血債累累,苦於沒有證據嗎?”
“我沒說你現在是清白的!那只是你的誤會!”馬警官不再跟我多說,他穿風衣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了。
馬警官在對人質的營救當中,的確是有功勞的,如果不是他拿來摻了安眠藥的披薩餅,並且牽制住戰力最高的小李,我根本就找不到出手的機會,所以馬警官得到表彰是理所應當的。
然而於老師可真的沒起到什麼作用,他屁股上捱了一刀,充其量就是走在銀行門口,被搶銀行的流彈擊中而已。
但是爲了挽回二十八中的聲譽,平息家長們的憤怒,於老師稀裡糊塗地被包裝成了勇鬥歹徒、爲了掩護學生而光榮負傷的模範典型,不但接受了各地方臺的記者採訪,還頻繁出現在各種英模報告會上,坐着椅墊鏤空、不至於傷及刀口的輪椅,給大家講演。
我以前說過,於老師是一個很悲催的班主任,因爲性格太過窩囊,所以不但被問題學生打過,在同僚之間也頗受欺負,從業幾十年,一次優秀教師的獎狀都沒有拿過,只能在每次頒獎大會上羨慕地看着別人拿獎。
結果這次時來運轉,雖然屁股上捱了一刀,但是因此成爲了鎂光燈的焦點,教委、市委、公安部,以及不明真相的學生家長,紛紛給於老師頒獎或者送上錦旗,於老師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獎,從來沒有像這樣站在燈光之下,接受這麼多鮮花和掌聲,他眼含熱淚地表示:“我這輩子值了!”
大喇叭很爲我叫屈,覺得我這是難得的出名機會,爲什麼要讓給什麼都沒做的於老師,小芹則是對我已經決定的事情沒有發出任何異議。
我對大喇叭等人解釋說,我從前在小混混的圈子裡得罪過很多人,如果他們看到我如此風光,肯定心裡不滿要殺殺我的威風,古人云:“切勿慕虛名而處實禍。”像我這樣的高人反而喜歡低調。
班長知道我把功勞全推出去,是爲了二十八中不淪爲反面典型,進而遭到媒體和家長的圍攻,影響到所有師生的正常學習生活,纔跟老校長和警察局長達成了三方協議。她覺得我能做到這一步很了不起,讓她身爲班長很是欣慰。
其實我能在這件事中發揮關鍵作用,純屬偶然,要知道當時白教授已經繞過艾米通知了彭透斯,彭透斯坐着直升飛機正在往二十八中趕來,以他達到人類極限的身手,說不定可以正面突襲冬山七雄,在保證所有人安全的情況下解決危機。
不過事已至此,假設只能是假設,艾米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異常憤怒,命令我轉學到青姿學園去受她的保護,我當然沒同意,她又要分配兩個保鏢給我做隨身護衛,我覺得那樣太過張揚也沒答應。
其實我身邊有一個躲在暗處的忍者保鏢的,只是鎌倉這傢伙神龍見首不見尾,尤其不願意在警方的面前出現,我貌似在事情得到解決之後,在操場上瞄到了一個很像是鎌倉的人,然後一轉眼就再也找不見他了。
案件發生的第二天,我們班爲了配合警方調查而停課一天,於是和接下來的週六、週日,形成了連休三天的大週末,以至於某些沒經歷劫持的同學興奮地大喊“歐耶!神經病萬歲!”
在這三天裡面,熟人都向我發來了問候,我和老爸受邀在小芹家裡吃了一頓壓驚的晚飯,班長作爲人質中的學生代表,不得不應付了一些記者的提問,弄得身心都有些疲勞。
班長違心地告訴宮彩彩的父母,於老師是因爲救護學生才被歹徒刺傷的,宮彩彩的父母倒也不是油鹽不進,他們聽說是這樣,就取消了跟律師聯繫起訴學校的打算。
宮彩彩因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假如因爲父母的原因使得學校裡的大家坐臥不寧,那宮彩彩就該羞愧地用羽毛枕頭把自己捂死了。
比較值得一提的,就是在這三天當中,莊妮被大喇叭強拉着去看望了於老師,雖然餘老師不是真的勇鬥歹徒而受傷的,畢竟班主任受了傷學生應該去看一看,而且於老師之所以受傷,是因爲我要阻止小李攻擊莊妮之故。
屁股上縫了好幾針,趴在病牀上的於老師,對學生們的探望很是欣慰,只不過當莊妮說出“如果有強迫症的班長看到你只有一邊屁股受傷,可能會爲了對稱再扎你一刀”的時候,於老師臉色慘白地笑不出來了,以至於稍後班長過來探望,拿出水果刀要給於老師削個蘋果的時候,於老師滿頭大汗,搞得班長莫名其妙。
“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所以就算是你客觀上保護了班長,也不會得到我的感謝。”
週日的傍晚,我收到了莊妮發過來的短信。
“不過我有時候會請假不去上學,如果班長和宮彩彩她們遭遇了什麼危險,就只能交給你這個野蠻人來保護了。你給我認真點,出了問題我就殺了你。”
誒?這意思是不出問題就不殺我了嗎?
“只保護班長和宮彩彩,不保護大喇叭嗎?”我給莊妮回了條短信。
莊妮沒有再跟我交流,不知道是她羞於承認自己在意大喇叭,還是覺得無須再說,那天她的行爲已經證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