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譚諺明知道自己會死,可是他還是選擇了拋棄一切和她在一起。
可是,譚諺不是至始至終都愛着付靜瑜嗎?他爲什麼要爲自己付出那麼多……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的心,很惶恐。
譚諺是她第一個愛的人,她愛他從年少時期到成爲一個真正的女人。
雖然譚諺並不愛她,雖然……
她的腦海裡,不斷回想着楊思明跟她說過的話,她很難想象,像譚諺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拋棄一切,選擇她,甚至在他最艱苦,最困難的時候,他都沒有選擇開口和她說實話。
難道,譚諺,真的愛她嗎?所以才爲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但是……覆水難收。
她慢慢閉上雙眼。
所有的一切,都該隨着譚諺的死亡而結束,包括她恨他,包括他曾經對她做的那些事。
門外,緩緩傳來了譚麗琦的聲音。
站起身走出去,譚麗琦已經做好了飯菜。
自從譚麗琦進門後,一直對夏晚晚很好,無論是三餐還是洗衣,只要是她看見的,都會替夏晚晚做。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譚姐,太麻煩了。”
“沒事。”譚麗琦笑了笑,說道:“快叫小柔出來吃飯吧,我做了紅燒肉呢。”
夏晚晚點了點頭,帶着小柔走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譚麗琦做的飯菜太好吃了,還是因爲小柔餓了,她吃的特別香。
譚麗琦摸着她的頭,說道:“這孩子長得真漂亮,跟你一樣。”
夏晚晚笑着附和一句:“譚姐客氣了。”
譚麗琦吃了幾口菜後,問道:“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
夏晚晚搖了搖頭:“工作難找,大家都要文憑,我啥都沒有。”
她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只能暫時借用林菀這個名字,然而,應聘本職工作,慕雲要查,很容易,她不敢這麼大膽去博。
“我最近找到工作了。”譚麗琦吃着菜說道:“就在東城的廈堂公司做事,你要不要一起去?”
譚麗琦無心一說,倒是讓夏晚晚有些動心,其實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能夠做事,銀行卡里的錢還是楊思明給她的,三年了,在村子裡用的並不多。
但是在明州城不同,這個地方,畢竟是個城市,她要是在這裡住下,根本用不了多久,卡里的錢就會花光,而且她也怕一旦取了卡里的錢,楊思明會得知她的下落。
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那,我能進去做什麼呢?我什麼都不會。”
“做文員唄,像我進去就做保潔,哎呀,那公司裡的文員要求都不高,你會點電腦就行,打打字,印印文件啥的。”
夏晚晚有些心動:“那一個月有多少錢?”
“嗯……文員大概有三千吧,我做保潔一個月才二千呢,據說是個大公司,裡面時不時就會給員工發獎金什麼的。”
夏晚晚慢慢放下筷子。
一個月三千,拋去房租,一個月還剩二千四,其實省省夠用,但是小柔……
夏晚晚不由得皺起眉頭:“那公司還缺人嗎?”
“缺,缺的很,公司在擴大規模,要很多人呢,明州城裡的人大部分都想進去,這樣吧,你下午跟我一起去,我跟那個部門總管有點熟了,我讓他跟人事部通通氣,看行不行。”
夏晚晚笑了笑:“謝謝譚姐。”
“嗨,跟我還說這個,快,吃飯,下午我帶你去。”
吃完飯後,譚麗琦就帶着夏晚晚去了廈堂公司。
果然如同譚麗琦所說,來應聘的人,多不勝數。
譚麗琦貌似和哪個部門總管真的有點關係,直接拉着她去了人事部。
部門總管看起來有三十上下,也挺好相處的,帶着夏晚晚去人事部支會了一聲,夏晚晚當天就被安排了進去,面試也只不過走了一個流程。
這麼順利,是夏晚晚沒有想到的,而且這裡的人,都很忙,她的辦公桌在角落,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就這樣,夏晚晚在那個公司安定了下來。
譚麗琦真的對夏晚晚很好,關於小柔上學的問題,她說她在明州城有個遠房親戚,之前沒聯繫,不過關係還可以,在明州城也有點勢力,譚麗琦拿了禮物上門,人家立馬就替她走了一趟關係,不久,小柔的戶口就落在明州城。
夏晚晚給她找了一個小學,很快就開始上學了。
天越來越冷,轉眼就到了一月份,新年伊始,夏晚晚很平靜的在廈堂公司做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過得安寧又幸福。
在臨近新年的前幾周,公司突然起了異樣。
公司各個部門的人都開始議論,說是公司來了一個空降兵,據說是特別厲害的一個人。
夏晚晚坐在角落裡,聽着她們的八卦,自顧自的做着活。
然而她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聽說這個新來的ceo後門硬得很。”
“是嗎?我怎麼聽說是一個長得特別帥的人啊?”
“行了吧,能做到咱們這麼大規模的ceo,別管帥不帥,都得拿下手啊,這樣咱們就平步青雲了。”
大家哈哈一笑,越聊越開心。
夏晚晚則不關事已,這個公司的氛圍,有的時候,真的太好了一點,員工總是閒聊着上司的各種八卦。
當天下午,夏晚晚所在的宣傳部的總管告知,爲了迎接新來的ceo,大家都得加班,把年前積壓的各類報表,還有數據,都得整理出來,第二天ceo上任,要把所有資料都給他。
夏晚晚加班加點,到了九點鐘,纔回到家。
譚麗琦一看她回來了,湊了上來說道:“今天累壞了吧?”
夏晚晚疲憊的點了點頭:“聽說明天有個空降兵來,不知道是什麼人。”
譚麗琦神秘的笑了笑,一臉八卦的湊了過來說道:“聽說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廈堂集團據說他的股份最高,可是他就是無心於商業,董事會的人請了他很久都沒回來,據說一直在環遊世界,這會纔回來。”
說來也奇怪,譚麗琦年紀都那麼大了,然而還是一副青春洋溢的心態。
夏晚晚搖了搖頭,走進門說道:“哎,不管他是誰,反正我們做好我們的事就行。”
一夜安好。
第二天清晨,夏晚晚跟着譚麗琦一起到了公司。
宣傳部部門總管拿着文件走過來,對着夏晚晚說道:“那個林菀,你去一趟樓上的辦公室,就是咱們ceo那裡,你去看一眼是不是還髒,對了,你再倒一杯咖啡過去,待會上司就要來了,據說他喜歡喝冷咖啡,趕緊的。”
夏晚晚點了點頭,走到茶水間衝了一杯熱咖啡後趕緊走到樓上。
樓上一層都屬於‘空降兵’,一大片的落地窗還有黑色格調的辦公桌、書櫃,一系列的東西。
這些,昨天譚麗琦和幾個保潔已經整理過,一塵不染。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四周的一切。
三十層的樓高,能夠看見整個明州城,這個陌生的城市。
門外,傳來了些許的聲音,似乎在談論着公司今年的商業策略。
越來越近,夏晚晚以爲是同事,就想着趕緊將咖啡放好。
門開了,有輕微聲響。
夏晚晚拿着咖啡走過去,說道:“總管,上司什麼時候到呀,你看看這樣行麼?”
她正要端着咖啡放到桌上。
然而,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他很高,有一米八五,她站在他面前,不過到他胸口。
他長相很俊俏,然而,四目相對,訝異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面孔,竟然和譚諺不差分毫!
她愣住,腦子完全空白,這張臉在腦海中不斷的閃現着,四肢似乎也跟着僵硬,完全分不清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只記得,在看見他臉的瞬間後,她尖叫了一聲,猛地將咖啡倒在他的臉上。
是的,她以爲是鬼,因爲,譚諺死了有三年多了!是她親眼看見他死在她面前的,所以她相信,站在眼前的,不是人。
對方緊緊抿着脣,滾燙的咖啡潑在臉上,已經有些許緋紅。
她驚恐的退後,看着他黑色的西裝已經被她潑得溼了,她面色慘白,雙眼瞪得如同銅鈴般大小。
“你,你是誰。”
他慢慢睜開眼,右手擦着臉上的咖啡,動作很慢,像是故意要讓她知道,這咖啡的滾燙。
他開口說道:“你是什麼人,敢潑我咖啡?嗯?”
他的聲線低沉又沙啞,聽得出,帶着一絲怒意。
聲音似乎也很熟悉,但又不熟悉……
她愣了好一會,顫抖着雙脣說道:“譚,譚諺……”
這個名字,她已經很久沒有說過,站在她眼前的人,有着和譚諺一樣的面孔。
然而,仔細一看,卻又比譚諺更加的英俊和成穩,他比譚諺要更瘦一些,白色的襯衫領已經沾染了咖啡漬,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着,如墨黑眸平靜如塵,他慢慢摘下金絲眼鏡,冷冷的扔在她的腳邊:“你叫什麼,在哪個部門?”
“我……我……”夏晚晚腦子發白,已經說不出話來。
門外突然跑進夏晚晚的總管,一看見這個畫面,他嚇了一跳,說道:“周先生,您沒事嗎?”
“我看起來像沒事?”他微怒的盯着夏晚晚:“這個人是誰,開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