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車禍

一個人的早餐,變成了兩個人。

一張桌子,兩份早餐,兩雙筷子,成雙成對,一切看起來如此美好。

我不能再有懷疑與不滿,我一切不滿的情緒,總是被吞嚥在那個人綿長的吻裡。

重遇他的第一天,我們就一塊出遊,他的拍照技術還是很不錯的,我微博上傳的風景照裡,終於多了我自己的身影。這時候我會以爲,愛情只是讓我多了一個拍照的男人而已。

那天晚上,白天再累,我們同樣很興奮,抵死纏綿。

他用力的吻我,我也拼了命的迴應他,我們像兩株藤蔓,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拼命的索取對方的溫度。用體力和熱量交換着彼此的愛意,這,大概就是成年男女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

我們沒有用tt,我要去買的,他卻按住了我。他淺吻着我的額頭,溫柔的說:“就這樣,萬一有了,咱就結婚,生下來。”

接下來的一週裡,我們走了很多地方,祖國西南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我們走遍了。

白天,我們攜手雲遊,晚上,我們不厭其煩的要着對方。

旅程的第七天,我們爬上了玉龍雪山,在雪山之巔,他淺淺的吻着我的額頭。“佳佳,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你從前受的那些苦難,我會用我的溫柔一一彌補。”

我沒有異議,我的異議,融化在他的溫情。

我將我滿心的幸福,掛在我羞澀的臉上。算起來,這就是一年多以來,我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了。

一月份很快便劃上句號,二月初的時候,我們攜手踏上歸程。二月到來的時候,春節,很快就要到來了。

在飛機上,他緊緊的牽着我的手。“等回去了,我就去安排,我爸管不到我的,我說娶你,他會答應讓我娶你的。”

我也笑着迴應他。“好,我會盡快把離婚這事兒解決了,我要安安心心的,一身乾淨的嫁給你。”

我們相視而笑,眼裡眉間,全是蜜意。

幾個小時的飛行,我們牽手踏在家鄉的土地上,走出機場的那一刻,我莫名的有些緊張感,我將這理解爲,近鄉情怯吧!

他沒有喊司機來接,我們準備自己打的回去,先回我家,再去他家。

上出租車的時候,我的眉毛忽然跳了一下,我摸摸腦袋,只告訴自己,是我太累了。

上出租車的時候,後備箱恰好放了司機的東西,沒辦法,我們的行李只好放在後座,這樣的話,後座就坐不下兩個人了。於是,單政便坐在前座。

我坐在後排,認真的專注的盯着前面那個人的後腦勺,我告訴自己,如果之前對他只覺得是失落的話,那麼現在,這一週的朝夕相處,我想我已經愛上他了。

他在後視鏡上看到我在看他,也對着鏡子裡的我,給了一個笑意。

機場在郊區,離城區有一段距離,出租車平穩的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我還在憧憬着,嚮往着,忽然,一聲淒厲的聲音,響徹了我的耳膜。

再然後,我的世界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車子都翻轉了起來,我的腦殼,重重的磕了下去。

等我回過神來,我這才知道,是出了車禍了。我焦急極了,動了動胳膊腿,卻發現除了腦袋撞了一下,其他地方都是能動的。不管不顧的,找一切我能找的東西,去砸那車窗。

就在我以爲,我可以逃生的時候,忽然,車身震了一下。剛剛那撞擊的感覺,再次傳來,我,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我一睜眼,只看到鄒欣怡坐在我牀邊,打盹。

“我怎麼了?”我有些晃神,之前發生的那一切,就像斷片了一樣,記不太清了。

“佳佳,你醒了。”鄒欣怡從瞌睡中醒來,睜開迷濛的眼睛,一看到我醒了,嚇了一跳,趕忙跑過來尖叫道。“哎呀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我頭有些疼!”我摸摸腦袋,卻只摸到厚厚一層紗布。

“你腦袋給撞到了,醫生說有點腦震盪,可別變成傻子纔好!”鄒欣怡的聲音輕輕的,看我的眼神,柔柔的,甚至,還帶着一絲憐憫。

“看我幹嘛?”我翻身便要下牀。“還沒見到單政呢,你帶我去見見他,他應該沒啥事吧!”

“別啊,別去!”鄒欣怡又跳起來,按住我。她氣息不穩,看起來有些雜亂無章的樣子。

“怎麼了?他怎麼了?嚴重嗎?”見她這樣攔着,我感覺到不妙了。如果單政很好的話,她不至於不讓我去啊,畢竟,單政這樣長得帥鑽石王老五,我跟他在一起我閨蜜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不嚴重。”鄒欣怡臉紅了,撒謊,她明顯在撒謊。她迴避我的眼神,急急道。“佳佳,他沒事,你信我,真的,你養好了再去好嗎?你現在這個樣子,去了不是添亂嗎?”

她的勸告我不依,我掙扎着爬起來,卻在下牀的時候摔了個狗吃屎。這時候我才依稀明白,不只是腦袋,我的腳,也受傷了。我頭上包了厚厚的繃帶,腳上,更是裹了厚厚的石膏。

“我要去!你扶我去!”我不管不顧的,推開鄒欣怡,尖叫道。“求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求你告訴我,求你了!”

我覺得我可能發瘋了。我感受了很哀傷的氣息,我忽然想起,從機場出來上出租車的時候,我的眉毛在跳。我的眼淚,滾了出來,眼窩子熱熱的。要是那時候我便察覺不妙下了車,那該多好啊!

“佳佳...”鄒欣怡喃喃的喊我的名字,眼圈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我等得急了,正要推開她自己去找人的時候,病房的門,卻在這時候被推開。

臉色陰冷怒氣衝衝的簡瑤,以及大腹便便心情不睦的簡言,站在門口。那噴火的目光看向我,卻像生生要把我吃了似的。

“她捨不得告訴我,那就我來告訴你吧!”簡瑤飛快的走上前,臉色持續的陰冷,死死的瞅着我。她在我面前站定,毫不避諱的恨意,忽然伸出手來,啪~啪,連打我兩個耳光。

“賤人!都是你!”入耳的,是少女的尖叫,伴隨着啼哭聲。兩耳光還不夠,她撲過來要撕扯我,我腿腳不便躲閃不及,卻被她抓個正着。

“你怎麼打人啊!”我還愣着沒反應過來,鄒欣怡卻趕忙跑過來堵在我面前,把簡瑤推開我。

“打人?我哪裡是打人?我要殺了她!”簡瑤猙獰着漂亮的臉蛋,咬牙切齒的向我撲過來。“害人精,就是害人精,害了兩個人,你自己怎麼還好好的沒有橫着躺着呢!”

什麼?我愣在原地!

“佳佳...”鄒欣怡再喚我的時候,目光更加憐憫了。我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來,那個車禍,除了坐在後座的我,只是頭上腳上受了點傷,其他人,都傷勢慘重。

撞我們的那個卡車司機,據說是個潛逃的通緝犯,當場死亡。開車的出租車司機,傷勢過重,在來醫院的途中,不治身亡。而單政,剛剛與我破開心扉交往,好了不到十天的單政,這會兒躺在重症病房,還在搶救,還沒過危險期,雖沒死,卻狀況不明!

也難過,這個簡瑤會那麼激動了!

“佳佳,堅強點!”鄒欣怡眼裡流着淚,溫柔的抱着我的肩膀。“別哭,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你也是受害者,只是你恰好傷勢比較輕而已!”

“嗚嗚...”我臉上滿是淚,除了哭,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受害者?呵,你個狐狸精,要不是你,阿政會跑去雲南嗎?會出事嗎?”我還沒出聲,簡瑤卻又不依不饒了。擼起袖子,作勢要再撲過來。

“滾,滾一邊去,別添亂了行了嗎?”鄒欣怡發火了,昔日的小太妹,驟然發威,一把把簡瑤推得老遠,大吼道。“你沒看到佳佳也難過嗎?你以爲只有你難過嗎?”

她轉身來看我的時候,是萬千柔情。“走,佳佳,我不是說了單政沒啥事嗎?要是你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帶你去看他,他好好的,好好的躺着呢!”

她扶着我的胳膊,史無前例的耐心,慢慢的走。

“休想,你休想去看他!”簡瑤又不依了,張牙舞爪的,作勢又要發狂。“你不配,把他這個樣子,你不配去看他!”

“我要去,他是我男朋友,他要跟我結婚的,我怎麼不能去!”我聲音是顫抖的,卻是逼出來的堅強。我努力的站直身體,不讓自己千瘡百孔的頭顱,低下去。我看向簡瑤,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狠厲。“他是我的男人,他還好好的呢,你又哭什麼喪!不說他還好好的,就是他不好,你也管不着!”

“你...”簡瑤也怒了,更大力氣要撲過來,尖叫道。“冉佳佳個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瑤瑤!”一聲低沉的沙啞的女聲。

站在門口臉色平靜看不清悲喜的簡言,看了一陣子的戲,突然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