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凌鶴凌遠二人,江宛霜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歇不下心思。
最終像是決定了什麼,一骨碌從牀上翻起來。
君華昭避開了最熱鬧的長街,騎着高頭大馬帶着凌鶴凌遠就往城外去。
臨街策馬,無人相送。
唯獨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跟在後頭遙遙相望。
這次事出緊急,皇帝不能親自出宮。
就這樣,大晉朝的太子殿下揹負着皇命,揹負着整個國家的安危前往西北邊關。
此去路漫漫,不知前方几何。
世人都只記得君華昭是大晉的太子,可又有誰知他也是景瑞帝的小兒子,不過雙十的少年郎呢?
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
文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武可笑戰沙場,橫刀立馬。
君華昭一身玄衣挺直了脊樑,高坐於馬上手持繮繩。
可惜了,沒見到小姑娘。
不知此次前去何時才能回來。
君華昭想着他急急忙忙中寫與江宛霜的那封信,也不知小姑娘看了作何感想。
城門爲出征的太子一人而開,君華昭雙腿夾緊馬肚揚起手中繮繩穿過城門。
她知道他要出征了嗎?
她會來嗎?
君華昭轉身回眸,看向即將關閉的城門,自嘲一笑是他多想了。
城門緩緩合上,君華昭轉頭策馬。
江宛霜喘着粗氣,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她捕捉到到了一抹身影。
還是來遲了!
她讓靈羨放出神識,趕抄最近的路還是沒有來得及見他一面。
江宛霜擡眼對上高聳的城牆。
對,城牆!
江宛霜拼命向前跑去,不顧守兵阻攔登上了城牆。
君華昭雖已走遠,可還是看得見。
江宛霜手中捏着君華昭給自己的信,咬着嘴脣看着他的背影。
“回頭,倘若你回頭我就與你道別。”
江宛霜頂盯着越來越遠去的那一抹身影。
可君華昭直到遠的江宛霜都看不見了,他到底沒有再回頭。
“你可千萬要活着回來。”
“還欠我五萬兩銀子呢!”
“別到時候成了無頭債我可就虧了!”
江宛霜將信放入衣襟中自言自語。
二人到底沒有打到照面,就算是遙遙相對也沒有。
“就是她!強闖城樓!”
而此時,一隊手持矛盾的士兵將江宛霜圍住。
江宛霜方纔着急慌忙又有人攔着她,她自然做出了反抗。
可現在她纔回過神來,這可如何是好?
江宛霜陪着笑臉剛想解釋,卻聽到一陣女聲傳來。
“軍爺可否通融通融?”
“這是我表姐,我與她講這城牆上看煙花位置最佳,她這才虎頭虎腦的闖了上來。”
來人是一個姑娘,瞧着瘦瘦弱弱的臉色還有些蒼白。
身上穿的襖裙款式雖不是京中最流行的,可料子那是不可多得的。
她頭上戴着珠翠玉簪,披着狐裘手上抱着暖爐,手腕間水頭極好的鐲子在行動間若隱若現。
行走起來裙襬拂動甚小,一看便是大家族的小姐。
江宛霜莫名其妙,她確定不認識這姑娘。
那她爲何幫自己說話?
“你是?”
領頭的士兵手握着佩刀,看着眼前的女子問到。
京城這地界兒,隨便扔下去個石頭砸到個人指不定就是個官兒。
而這官家小姐也是數不勝數,就不知道眼前這個是哪家的了。
“軍爺您瞧瞧。”
那姑娘身後的丫鬟遞出一塊令牌給那領頭人。
“原是杜家小姐。”
領頭的士兵一看牌子,竟是杜家的人。
江宛霜聽到這兒微微皺了皺眉。
她來京城唯一有交集的杜家便是方纔被炸了祠堂的杜家。
那不是交好是交惡。
她可不會相信杜家人會那麼好心來救她。
“那您看可否通融通融?”
“我這表姐輕易不來京城,倒是她莽撞了。”
那姑娘面上掛着笑容,身後的小丫鬟遞出一個沉沉的荷包。
領頭的士兵掂了掂重量,心中計較了一番。
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又有銀子拿,不如賣給杜家一個人情。
就帶着人離開了,這便是放過江宛霜了。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不管眼前之人是出於什麼目的,不可否置是她救了自己。
江宛霜當面道謝,從空間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杜家小姐。
“江姑娘是個爽快人。”
“觀書,收下。”
杜家小姐燦然一笑,沒有推辭,直接了當,就收下了銀票。
這倒讓江宛霜來了興趣。
“不知杜小姐爲何救我?”
江宛霜轉了個方向,現在望去便是京城內。
璀璨的煙花從這裡望去已是渺渺,方纔的理由她都不相信。
“這重要嗎?”
杜從凝裹緊了大氅,一個轉身跟着江宛霜。
白色的狐裘襯得她的臉色更加有些蒼白。
“總得有個原因吧。”
江宛霜雖說沒那麼仇視杜家人,但是承了這一份人情,她總有些心慌。
“時間不早了,江姑娘不如一同回去吧。”
杜從凝並不接江宛霜話茬。
江宛霜微微一笑,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就不問了。
二人一同下了城牆,江宛霜瞧着這個杜家小姐身子弱的不行。
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
馬車停在城牆下,江宛霜隨着杜從凝一同上了車。
“小姐,這個時候回去怕是遲了。”
“恐要遭夫人責罰。”
坐在馬車中,杜從凝的婢女憂心忡忡的開口。
自家小姐身體本就不好,若是再被責罰那可怎麼受得了。
“抄近路吧。”
江宛霜讓車伕抄了自己方纔過來的那條路。
“你對這京城倒是瞭解。”
杜從凝看着江宛霜問到。
“沒有,方纔走過而已。”
“一對乞丐兄妹爲我指路罷了。”
江宛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隨口謅了個緣由搪塞過去。
兩人相對無言,各有各的心思。
江宛霜不知杜從凝是何目的,而杜從凝卻想着,總算是搭上江宛霜這條船了。
沒錯,她帶着之前的記憶甦醒了。
她自然知道江宛霜就是最後的贏家,且還不止一個身份。
她雖知有些事情大概走向,可她上輩子被嫡母嫁給了一個老頭子,具體的事情她並不知。
且她也沒有那個能力。
她是杜府庶女,自幼便不被好好教養,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法子搭上江宛霜這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