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從王座上站起,俯視下方的綠聖女,朗聲道:“我與伊耿,與瓦雷利亞龍王不一樣,我不是征服者;我也與娜梅莉亞不同,不是逃難的難民。”
“我是改革者,我是革命家,我是罪惡奴隸制的噩夢,我是全世界被壓迫奴隸的‘米莎’。”
“我不是針對奴隸灣的吉斯族,我的敵人是整個腐朽的奴隸制世界,我要建立一個沒有奴隸,全民自由的新世界。”
“我不會妥協,我也不怕戰鬥,當我決定與世界爲敵時,這世上便再也沒什麼能讓我感到畏懼的了。”
“我來,我見,我焚燒舊社會的一切。我不需要征服你們,更不會融入你們。
我是一股洪流,從你們身邊衝過,要麼你們洗淨污濁加入我,要麼沉入河底。
明白了嗎?
這是你們的選擇,而不是我。
我賜予你們選擇!”
綠聖女綠身子顫動,眸中滿是驚恐。
“這,纔是真正的坦格利安,真正的女王。”
提利昂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這一刻,他甚至想向睥睨衆人的女王跪下。
“丹妮,超越了伊耿,超越了坦格利安所有先祖。”
人羣中,老伊蒙驕傲且自豪。
“我,不如她。”小伊耿臉色灰敗道。
“你還小。”克林頓從龍女王身上收回敬佩的眼神,回頭柔聲安慰道。
“我比她大一歲。”
“呃......”
“能爲這樣的女王效力,也是一種榮耀。”達克菲喃喃道。
“米莎,米莎,米莎!”
“洪流,洪流,洪流!”
廳內衆多新自由民愣了片刻,然後瘋了一般,喊得聲嘶力竭,歇斯底里。
很多人都紅着眼眶,流下淚來。
丹妮欣慰地笑了。
“啪!”她拍了一下驚堂木,“肅靜!”
“威~~~武~~~”無垢者開始敲棍子。
“綠聖女閣下,除了我個人意志,你提出的那些政策,我也能爲你解釋一遍。畢竟,這是法庭,作爲大法官,我也得遵守《法典》律法,不能用個人意志給你判刑。”
拿起桌面的枸杞茶潤了潤喉(炮)嚨(管)。
她開始嘴炮:“第一,我提倡宗教自由,阿斯塔波與凱淵的聖恩教會自願進行宗教改革,所以神廟才成爲具有奴隸灣特色的七神教會。
比如,紅聖女,在七神教義中堪稱褻瀆神靈。
彌林的神廟堅持信奉鷹身女妖,我也沒強迫你們改變信仰不是?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鷹身女妖爪子提着奴隸鐐銬,代表奴隸主對人民的奴役。
你難道讓新自由民去信仰代表奴隸制的鷹身女妖?
你可以問問城裡的居民,我可有強迫過他們?
逼他們去信仰七神,不去信仰鷹身女妖。”
“我們自願的,我們信仰自由少女,信仰光明與自由!”立刻有新自由民激動道。
“我們不是笨蛋,身爲新自由民,怎麼會信仰鷹身女妖?神廟改革成七神教會之前,我從不去那兒。”
綠聖女看着羣情激動的觀衆,嘆息一聲,眸中的光彩暗淡一分。
“第二,鬥獸場。鬥獸場需要角鬥士,角鬥士多是奴隸。我連奴隸制都廢除了,怎麼會允許角鬥士存在?
而且,我並沒關閉鬥獸場,你沒見到每天傍晚時分,成百上千的居民進入鬥獸場跳廣場舞嗎?”
呃,沒錯,城裡佔地面積頗廣的鬥獸場成了大爺大媽、小姑娘小媳婦們跳廣場舞的地方。
至於說,異世界的人民如何學會大天朝廣場舞的......
某女王堅決否認自己會廣場舞。
“第三,託卡長袍。那玩意除了不用幹活奴隸主,誰會穿?
現在腐朽的吸血鬼奴隸主被打倒,勞動人民翻身做主人啦!
穿着那種衣服連走路都困難,我當然要推廣更簡單的服飾了。
第四,飲食習慣。狗是人類的朋友,甚至能預防無面者,我也不說禁止吃它,只是你吃你的,也不能強迫我吃不是?
而且,我推廣的美食大家都喜愛,不僅更有營養,還能節省食材。
第五,標準瓦雷利亞語是世界語言,我實在找不到拒絕它的理由。
第六,剃頭......”
說到這,龍女王面色怪異起來,疑惑道:“我何時說過‘留髮不留頭’的?”
綠聖女拿眼去瞟克萊昂。
“我,我說的。”碎鐐伯爵舉起右手,訕訕道:“直立長髮與託卡長袍一樣,是墮落奴隸主的標誌。
勞改營有成千上萬奴隸主,他們依舊留着奇形怪狀的直立長髮,很不方便幹活。
好說歹說,一個個死活不願意剃頭。無奈之下,我只能用‘留髮不留頭’嚇唬他們了。”
“勞改犯沒有政治權力,可以被強制剃髮。等他們完成勞改,恢復自由,可以繼續蓄長髮。”丹妮點頭道。
“繼續......第七,不重用吉斯族人,這話說得......克萊昂不就是吉斯人?他可是我麾下第一位城主,第一位伯爵呢!克萊昂,你覺得我有故意打壓吉斯族?”
“沒有,絕對沒有,您就像我的再生父母,改變我的一生。”屠夫伯爵信誓旦旦道。
“他血統低。”綠聖女道。
“不,此時奴隸灣,他是血統最高的吉斯人,未來必然成爲全世界最高貴的吉斯族裔。”丹妮搖頭道。
“陛下......”克萊昂得到某種隱含的承諾,感動、感激得眼眶發紅。
“第八,金字塔......我當然要把他們遷出去。擁有金字塔的家族,都是大奴隸主,身上皆揹負無盡罪惡。
我只追究惡首,饒恕他們的孩子與婦女,已經算仁慈的了。”
丹妮指指自己,“以我爲例,篡奪者奪走我父親的王國,依舊殺死我大哥的妻子與一對兒女,還要對我斬盡殺絕。”
“我沒死。”小伊耿不滿嘀咕道。
這會兒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聽龍女王演說,連克林頓都沒在意他的咕噥。
“第九,我對吉斯大貴族不留情,這沒錯。因爲他們全是奴隸主,沒一個無辜者。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
除非提前向我投降,並對奴隸解放事業做出極大貢獻。
否則,不僅奴隸灣的奴隸主,世界上所有的大奴隸主我都不會放過。”
“最後,你認爲我在抹除吉斯文化。我問你,此時的吉斯人,與古吉斯的吉斯卡利人有一樣的傳統與文化嗎?”
綠聖女沉默,廳內所有吉斯人都沉默。
龍女王淡笑道:“上次長夜之後,先後出現過三個最強盛的文明古國,古吉斯卡利,洛伊拿,瓦雷利亞。
但它們全部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時代在變,沒什麼文化能永恆強勢,除非它本身足夠優秀,被所有人接受。
很顯然,建立在奴隸制之上的吉斯文化與傳統不僅弱小,還腐朽衰敗。
我作爲一個奴隸解放者,我的子民也多是新自由民,我們怎麼可能支持你們的傳統?”
......
綠聖女格拉茨旦剛一出場就認罪。
新自由民、吉斯族自由民、吉斯陪審員,向阿斯塔波綠聖女求助的彌林吉斯人,甚至龍女王,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費解。
當日庭審結束後,阿斯塔波的綠聖女格拉茲妲帶着兩名從彌林過來的吉斯代表,神色嚴峻地走入大金字塔負一層,在地牢裡見到彌林老聖女。
一間40平米的房間,有書架,有臥室,有衛生間,還有個小小的會客室。
這是關押高級犯人的高等監獄。
八十多歲的老聖女正藉着蠟燭的渾黃光芒,認真翻閱一本厚厚的書籍——龍女王編著的《新七星聖經》。
格拉茲妲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寒冰,她的眼神也像寒冰一樣冷漠。
特別是看到老聖女臉上平和淡然的神色後,她的身體似乎開始散發與寒冰截然相反的、岩漿般的熾熱怒氣。
“爲什麼?”綠聖女問彌林老聖女。
“什麼爲什麼?”老聖女道。
“爲什麼組建那個廢物一般的鷹身女妖之子?”綠聖女問。
“爲什麼直接承認罪行,還把所有同伴供出來?”彌林宿老立即接着問。
老聖女盯着綠聖女的雙眼,道:“鷹身女妖之子是吉斯人最後的反抗,是古吉斯帝國最後一根脊樑。
我反抗龍女王統治的原因,已經在公審大廳解釋得很清楚了。
我不想吉斯族的文明毀滅。
我做了一位綠聖女,一位宗教領袖該做的事。”
綠聖女雖沒躲開老聖女散發如實質光芒的綠色眸子,卻也散去臉上的冰寒與身上的怒氣,悲哀又無奈地說:“你也聽到了,女王當着所有人的面給出的回答。”
“嗯,她說的很有道理,”老聖女輕輕點頭,又堅定地搖頭,綠眸中有深沉的智慧。
“可那又如何?再腐朽,再衰敗的文明,也是吉斯人的母文明,是我們的先祖堅守的幾千年的遺產。
我們的文明可以消亡,因爲它的確不適應這個時代——龍女王開創的新時代。
但我們吉斯人不能沒有一點反抗,因爲我們是擁有古老吉斯卡利血統的吉斯人!”
“曾經,偉主死亡,有奴隸殉葬。現在,一個國家,一個種族,一個文明在消亡,不能沒有祭品,我和我的子嗣甘願爲吉斯文明陪葬。”老聖女聲音平淡地說。
三個吉斯人沉默,嘆息。
半響,一位宿老問:“您既然有這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爲何連審判都沒進行,便直接認罪,還出賣了整個組織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