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並沒立即答應札羅去見厄拉鬆,當晚她詢問過喬拉建議時,騎士勸她不要和那些神秘人士打交道。
“爵士,這裡不是魔法荒漠的維斯特洛,我也想對巫師敬而遠之,可你經常上街,街頭巷尾到處都有火法師,男巫,祭祀等人的身影,躲不掉的。”她嘆息道。
即便七神教義下的極西之地,維斯特洛,此時也正在經歷一波波前所未有的魔法事件衝擊。
屢次被人殺死的貝里伯爵又屢次被人復活,紅袍女用陰影之子隔空殺人,水蛭詛咒,都快在水裡泡爛的凱特琳復活......
還有預言,預言技能的學習門檻低得可怕,這個世界似乎是個魔法師都會預言,未來即將發生的大事件幾乎都被人成功預言。
在如此奇幻的世界,敬鬼神而避之的念頭是不行的,避不開啊!
於是丹妮直接問他厄拉鬆性格如何,可不可信。
“札羅沒說謊,相比探尋世界的真理,厄拉鬆更樂於享受舒適的生活。他的威脅度遠比那個俳雅要低,如果他允許我們陪你一起去,應該不算太危險。”
“當然,最好的選擇還是不要去,不要與任何男巫交流。沒有接觸,沒有血液與毛髮,巫師也難以傷害到其他人。”
到最後,喬拉爵士再次勸了她一次。
丹妮沒有接受他的勸告,理由很簡單,無法躲避。
藍禮難道主動與巫師打交道了?
還不是被“鬼娃”一刀斷喉。
維斯特洛拼命打壓神秘力量人士,在厄索斯大陸幾乎爲常態的火法師、紅袍祭祀,七國人民壓根沒見識過,可異鬼危機偏偏在北境爆發。
老莫爾蒙帶領一羣守夜人離開長城,去塞外打探異鬼的動向,結果只有山姆一人知道龍晶可以對付異鬼。
即便山姆,也是臨時抱佛腳,剛剛從守夜人圖書館裡翻找出來的信息。
擁有巨龍作爲終極武器的丹妮,沒必要強求掌握魔法與巫術的力量,但對那些神秘力量她至少有一定認識。
按照約定的時間,大概夜晚八點,丹妮與札羅坐着牛車,在喬拉等人的護送下,穿過四條街,兩個燈火輝煌的夜市,來到城西小商人集聚區。
“厄拉鬆雖比男巫正常太多,但對我們來說,他依舊是個古怪的傢伙。”札羅移動肥胖的身體,踩着踏板從馬車上走下來。
他一邊走一邊笑呵呵地說:“幾乎沒人在白天見到過他,倒是凌晨之後,常常有人在街頭、廣場噴泉、碼頭,見到他裹着灰色巫師袍的身影。”
“所以他們都叫我夜行者。”
丹妮揉了揉眼睛,原本緊緊關閉的鑲紅銅紫木大門已經大大敞開,門口站在一位半長黑髮的中年人。
典型魁爾斯奶白皮膚,長長的馬臉,代表男巫的藍色嘴脣,鼻子左側穿了一顆黑珍珠,在慘白的臉蛋映襯下異常顯眼。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丹妮張大嘴巴,心中駭然。
她動作敏捷,最先跳下馬車,視線一直沒離開幾步外的大門,前一刻木門緊閉,一眨眼、一晃神的功夫,主人已經出門迎客了。
“哈哈哈,龍之母,你是奇蹟的源頭,不該爲這些許小伎倆驚訝纔對。”厄拉鬆大笑道。
“巫師的小花招,沒什麼大不了的。”札羅搖頭晃腦,一臉淡然,“與魁晰那個暗影之子相比,他連學徒都算不上。”
商人說話很不客氣,夜行者卻沒生氣,“整個魁爾斯,除了聖殿內可能存在的不朽者,誰能說自己比魁晰更強大?”
“歡迎你,龍之母,你能賞臉駕臨寒宅,實乃鄙人一生中最大之榮耀。”厄拉鬆很紳士地行了一禮,朗聲道:“爲了表達感激之情,今晚我會竭盡全力爲您展示魔法的力量。”
說完,他便“啪啪啪”連續拍了三下巴掌,在丹妮等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他伸出右手做邀請狀,“請跟我來。”
帶着疑惑,丹妮踏上階梯,邁過門檻。
“天吶,好美!”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大門後是一條紅色石板道,兩米寬的石道兩邊各開闢了一片花圃,裡面長滿很像高粱的植物,細細長長,兩米多高,它們的莖稈如白色不透明的玻璃,頂端褐色葉子泛起幽藍色的微光。
行走其間,好似來到一個魔幻的世界,丹妮沉醉在奇異的美景中不可自拔,腳步也不自覺緩了下來。
“鬼草?!”喬拉爵士卻驟然變色,驚呼出聲。
“鏘鏘鏘!”血盟衛先是一愣,便立即拔出彎刀,上前將丹妮牢牢護在中間。
“別激動,這是男巫的宅邸,鬼草也不過是一種風景植物。”夜行者淡笑道。
“卡麗熙,這是詛咒之地,我們得趕緊離開,只有被詛咒的靈魂才能讓鬼草放出微光。大家都知道。”阿戈大聲道。
“大家都知道。”拉卡洛應和道。
“鬼草是不詳之物,當它覆蓋世界的那一刻,其它生命將徹底終結,大家都知道。”喬戈喊道。
“冷靜點,如果鬼草那麼可怕,魁爾斯人會允許它存在嗎?”丹妮推開阿戈與拉卡洛,繼續往前行走。
“龍之母,你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智慧。”厄拉鬆恭維一句後,解釋道:“馬人之所以恐懼鬼草,不過是因爲這種植物侵略性極強,凡是它們存在的地方,其它植物無法生存,而牛馬又無法以鬼草爲食......”
“呵呵,你的野蠻人還稱呼海水爲毒水呢,凡馬兒不能喝的水都是毒水,馬兒不能吃的草都是被詛咒的草。”
厄拉鬆雖說的很有道理,可丹妮不喜歡他貶低馬人的語氣。
“如果鬼草只是普通植物,那男巫大人爲何將它種在自家花園?”
“唔......”厄拉鬆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沒錯,鬼草一點兒也不普通,它是天然的魔潮‘水位儀’。
魔力潮汐涌來,鬼草開始生長,世界的魔法力量退潮,鬼草枯萎,並無法再次發芽。
鬼草的生長情況由世界的魔力水平決定,馬人對它可能覆蓋世界的擔憂,完全沒必要。”
丹妮驚奇摸了摸白琉璃一樣的莖稈,沒有任何異樣的感受。
“你進門前拍巴掌...做了什麼?”她問。
“爲它們施加詛咒之力,”厄拉鬆笑得古怪,“新死的靈魂讓它磷光閃閃。”
“呃......”
厄拉鬆沒有客套,直接將丹妮一行帶到自己實驗室。
喬拉與馬人對那些瓶瓶罐罐敬畏不已,丹妮卻面色古怪,有種來到化學實驗室的錯覺。
玻璃燒杯、量筒、量瓶,褐色的試劑瓶,鐵質的蒸餾架,古怪的加熱...燈?
“這是什麼燈?“她指着如小號液化氣罈子似的加熱裝置,好奇問道。
“次級野火試劑。”
“野火?”喬拉大叫一聲,趕忙將丹妮拉着後退幾步,嚷道:“七層地獄啊,你瘋了,把野火隨隨便便放在桌面上?就魁爾斯炎熱的溫度——”
厄拉鬆打斷他道:“就魁爾斯炎熱的溫度,它早該爆炸了。可如你所見,我的魔藥實驗室依舊完好。”
“難道你找到更穩定的野火配方?”喬拉悚然。
野火是個什麼玩意兒呢?
野火=低配版的天照
除了需要氧氣,它具有天照可以在任何物體上燃燒並燒盡的特性。
如果不是極其容易燃燒,在移動中又極度不穩定——易爆,冰與火世界戰爭模式早已發生改變。
嗯,進入‘熱’武器時代。
如果厄拉鬆研究出在炎熱夏季也不燃爆的野火,那魁爾斯便可稱霸世界了。
“罈子里加了冰。”丹妮摸了摸灰鐵打造的罈子說道。
“是的,每次使用時,取出一部分放在燃燒皿裡。”厄拉鬆隨意說了一句,便神采奕奕指着大理石底座上的那根乳白色玻璃棒,說道:“野火的生產雖也與魔力潮汐有關,但它終究不過是雜耍藝人的把戲,玻璃蠟燭纔是法師超凡力量的體現。”
“玻璃蠟燭?”
那是一根超過一米長的扭曲玻璃棒,乳白色,不透明,插在半米高的方形石臺上,外部看不出任何稀奇的地方。
丹妮疑惑道:“它有什麼用?”
“你看好了。”厄拉鬆神色鄭重走到玻璃棒前,用尖銳高亢的聲音唸叨丹妮聽不懂的話語......那是屬於男巫的咒法語言。
“哇!”
昏暗的實驗室好似一下拉開200瓦電燈的電閘,玻璃蠟燭肆無忌憚地向天空潑灑明亮如白雪的光芒。
光芒呈現絲絲縷縷的形態,如同柳絮飄落,又如鵝毛白雪在正午烈日下飛舞,如夢似幻,恍若時空轉移,來到一個奇異的光之世界。
“試着進入空冥之境。”厄拉鬆的聲音幽幽傳來。
丹妮恍惚的精神反而被他吵醒了。
你不說,我八成還真進入空冥狀態了,她心裡吐槽。
突然,丹妮心中一動,靈魂無視幾條街的距離,找到府邸的黑龍。
“唰!”
她進入龍靈模式,黑龍的靈魂與她融爲一體。
但她再次將視線轉移到光芒燦燦的玻璃蠟燭,“嗡——”
腦子猛地一震,眼前白色光幕模糊一下,又變得清晰,清晰地展露出一副畫面:從無垠的星空往下飛速墜落,落到距離地面10米的高空又陡然停止,她來到了......
“哎呦!”肩膀被人推了一下,丹妮猛地一驚,回過頭,卻看到喬拉正擔憂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