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桌堡。
主廳門廊下,兩米高的鎧甲騎士雙手雙腳被手腕粗的鐵鏈捆縛,鎖在走廊立柱上。
銀色精鋼鎧甲,白色的披風,妥妥的白騎士套裝。
此時,這片代表純潔的白色已然染上暗紅發臭的血污,就像初雪後的院落,被僕人與騎士的靴子踩得斑駁狼藉。
白騎士的頭盔不知所蹤,露出一顆最蹩腳裁縫縫補出的灰白腦袋,那張死人臉上,還有一對小燈泡似的雙眼,放射冰冷可怖的藍色微光。
“七神在上,瑟曦都做了什麼啊!”
“怪物,這是怪物。”
“太慘了,怎麼說也是北境之王,竟落到如今這地步。”
“這是詛咒,背棄神聖誓約,會被諸神詛咒。鼠廚師不就變成老鼠了嗎?”
“可瓦德·弗雷並沒變成老鼠啊!”
“瓦德·弗雷信仰七神,說不定身上還戴着贖罪卷,羅柏·史塔克是信仰舊神的異教-徒。”
院落裡,騎士、爵士和僕役們擠在一起,對廊柱上的高大白騎士指指點點。
被綁在柱子上的白騎士就是勞勃·斯壯,也是羅柏·魔山。
“嘩啦啦~~~”周圍活人的氣息讓鬼羅柏蠢蠢欲動,使勁掙扎,身上的鎖鏈繃緊,大理石廊柱竟開始輕輕晃動。
“啊,快,快去叫龍女王,羅柏·史塔克要掙脫鎖鏈啦!”有貴族婦人捂嘴驚呼。
大廳裡,丹妮正安排長桌堡的學士給南方貴族送去警報信。
聽到外面的吵嚷,她很快走了出來,拔出腰間白劍,狠狠在魔山腿彎、手臂處砍了幾下,犀利的劍鋒連精鋼鎧甲都砍壞了。
立刻,屍鬼魔山雖還在搖頭晃腦,使勁掙扎,但它的四肢已經像麪條一樣軟了下來。
“陛下,這個褻瀆七神的怪物不立即燒掉,還留着幹什麼?”一個胸口印有黃色半人馬族徽的小個子中年騎士問道。
他是苦橋爵士,洛倫特·卡斯威。
苦橋城堡小,在臨冬城之戰後,便按照抗鬼委員會下達的指令,帶着家人與領民匯聚到牆高城深的長桌堡。
不過他最近正在考慮第二次搬家,往東,搬到更安全的風息堡,或者往南,去靠近青亭島的舊鎮。
丹妮指着鬼羅柏,道:“這是羅柏·史塔克的人頭與魔山的軀幹,我得把屍體交給史塔克處理。”
其實她心裡在想:你個麻瓜,哪裡知道這是一件多麼珍貴的實驗素材。
她倒不是想研究死靈術法,而是要搞明白,爲何死靈法師復活的屍魔突然變成屍鬼,實力爲什麼還增強不少。
勞勃·斯壯本來是魔學士科本爲瑟曦打造的專屬保鏢,後來科本死於非命,瑟曦也被教會嬤嬤監管,攸倫竊取了勞勃·斯壯的控制權,讓它成爲他的御林鐵衛。
離開君臨時,連大內總管坦妮婭也被送到軍營犒勞將士,勞勃斯壯這位“七國第一猛-男”,卻一直被攸倫寶貝似帶在身邊。
唔,攸倫本來頂喜歡精通七種春啼之術的坦妮婭。他也沒對小伯爵說謊,他和他媽真是情人,奈何唧唧都沒了,情人還有什麼用?
勞勃·斯壯武力高強,還不用吃東西,永動機一般的存在,一路跟着攸倫來到河灣,沒出任何紕漏。
直到異鬼出現。
面對屍鬼羣,攸倫本指望勞勃·斯壯展現七國第一猛將的本色。
無盡體力、勇猛無雙的勞勃vs無窮無盡、不知疲倦的屍鬼,似乎很有搞頭?
卻不想只一個照面,勞勃·斯壯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對活着的鐵民大殺特殺。
它就像一具“熟透了的”屍體,輕而易舉地被異鬼摘取。
即便在一羣屍鬼中,勞勃·斯壯的裝扮與體型也太顯眼,龍捲風中心的丹妮發現它後,立即察覺它的不同尋常,便沒有下殺手。
......
圍觀勞勃·斯壯的人羣還沒散開,丹妮就又回到城堡大廳,同行的還有幾位出身高貴的爵士。
龍女王來河灣也四五天了,周圍兩三百公里範圍內的伯爵、爵士來了不少,或者他們自己來的,或者安排強大的騎士代表。
凱巖城之變後,接近一個月,陸續超過百萬屍鬼進入河灣地,甚至有金樹城、紅湖堡等幾個老牌“青手”一系的貴族城堡覆滅,河灣諸侯個個恐慌無措。
就連舊鎮的老翁,這段時間也給龍女王發送不少求援信呢!
“陛下,如今西境屍鬼都跑到河灣地了,不如您就留在長桌堡,或者去果酒廳。
只要您打出旗號,一定很快組建起五千人的河灣義勇團。
我發誓,他們個個是受過洗禮的真騎士。”灰色胸甲上印有一個紅蘋果的坦通·佛索威爵士提議道。
他就是果酒廳的“紅蘋果”。
“長桌堡與果酒廳都太狹小,不如驅逐鐵民,拿下高庭。女王陛下帶領河灣義勇團,以高庭爲基地,救援河灣各地?就像在西境做的那樣。”天鵝絨大衣上印有綠蘋果的瓊恩·佛索威道。
他是新桶城有產騎士,綠蘋果佛索威的族長。
這兩人與丹妮其實是老相識了,不僅是他們兩個,周圍騎士、爵士,很多人老早之前就與龍女王打過交道。
嗯,在龍女王以“蝙蝠騎士”參加蜜酒河比武大會的時候。
兩個佛索威爵士當初還送過烤魚給蝙蝠騎士。
蒙塔萊騎士皺眉道:“維克塔利昂不肯讓出高庭,還威脅我們,若敢逼迫他,他就放火燒掉高庭糧倉。
同時他也用葛雷喬伊家族的榮譽發誓,只要他還活着,就絕不允許活死人踏入高庭半步。”
他是密爾坦妮婭去君臨前,親自爲兒子魯塞爾選定的監護人。這段時間,他也代表瑪瑞魏斯家族,對龍女王鞍前馬後。
蒙塔萊騎士話音剛落,周圍人便都把目光轉向龍女王。
“對河灣的政治格局,我沒興趣干涉。而且高庭太偏遠,不是最好的駐防點。”丹妮道。
高庭當然不偏遠,它位於曼徳河下游,擁有河灣最肥沃的莊園,也差不多位於河灣中心。但丹妮考慮防務問題時,必須以維斯特洛爲整體。在七國地圖上,高庭在西南角,太偏僻。
思索片刻,丹妮又道:“異鬼進入河灣是事實,不能放任不管。河灣義勇團可以組建,人數不用太多,三千騎士足夠了,暫時駐紮在長桌堡。”
河灣諸侯剛面露喜色,她又道:“你們還是得加強自家城堡防禦,義勇團只負責10萬以上規模的屍鬼隊伍。”
說到這兒,丹妮也不由面露無奈之色,“各位爵士應該明白,維斯特洛不止河灣一個公國。
已經淪陷的西境不提,河間與王領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可黎明武士就那麼點人,還只能守城,進取不足。
只靠我一個,即便天天在龍背上睡覺,也不可能準時救援所有城堡。
事實上,就在過去的一週,河間已經有兩個伯爵領失守。”
面貌和善的綠蘋果瓊恩愁眉苦臉道:“七國局勢太艱難,糧食越來越少,騎士越打越少,死人越來越多,未來我們該怎麼辦啊!”
“如果再多幾個女王陛下這樣的大巫師就好了。”紅蘋果坦通道。
馬圖斯·羅宛伯爵搖頭道:“不用女王那麼強,只需每家城堡配幾位火巫師,能即時傳訊,能配製野火,再加上幾位牧師,配合一兩千持有龍晶武器的士兵,三五萬規模的屍鬼圍城都不怕。”
他是金樹城伯爵,金樹城羅宛屬於“青手”一系,而且還是最頂級的貴族之一。
而且馬圖斯伯爵本人也以睿智、謹慎、廣受愛戴聞名七國,與藍道·塔利、派克斯特·雷德溫並稱“河灣三傑”(ps)。
當初凱馮還想讓馬圖斯擔任國王之手,可老馬與藍道不同,他對龍女王沒偏見,沒有幫鐵王座“逆天改命”的想法。
伊耿王登陸風息堡後,他便帶着族兵返回家鄉——他之前在幫梅斯·提利爾圍困風息堡。
可惜,命運並不眷顧這位老馬,他家正好擋在數十萬屍鬼南下的路上。
龍女王趕到時,金樹城已經淪陷,只剩主堡還在絕望抵抗。
與當初的壁爐堡類似。
所以,馬圖斯伯爵這會兒也是有感而發,“我們維斯特洛魔法師太少,如果巫師能與學士一樣多,金樹城一定能堅守到女王趕來的那一刻。”
“不是少,而是除了君臨的鍊金術師工會,壓根沒巫師的生存基礎。往日發現森林女巫,我們都會將其吊死,誰還敢研究魔法?”紅蘋果嘀咕道。
老馬眸光一閃,意味深長道:“也許,我們需要建立一座類似學城的魔法學院。”
上首的龍女王看到他望過來的眼神,點頭道:“想法不錯,但你得先解決一個問題,魔法等於最直接的力量,掌握力量的巫師會影響貴族手中權力,怎麼辦?”
老馬似乎早思考過這個問題,立即答道:“讓法師成爲隱修學派,魔法公會管理法師日常事務,公會本身則由教會監督,保證法師不參與政治,也不公開在世俗活動,類似教會的修道院。
然後將魔法公會總部安排偏僻的地區,比如,塞外。”
“羅宛伯爵,你想得太遠了吧?”綠蘋果瓊恩皺眉道。
“不遠,”老馬搖了搖頭,看向龍女王道,“陛下,您說,長夜大概持續多久?”
“十年以上。”丹妮肯定道。
“啊,十年?!”會議桌兩邊的爵士、騎士面色慘白,眼神絕望。
“我家糧食只夠堅持兩年,怎麼辦?”
“如果多蒐集些屍鬼野獸,我家也許能堅持四年。”
“七神啊,我們這裡可是最富裕的河灣,十年後,七國還有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