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蘇季玄察覺到元嬰發生了少許的變化，魂力散開，遊走通幽十二心竅和奇經八脈以後，又是化爲靈力，涌入他的金丹之中。
蘇季玄的境界瞬間提升，踏入化神境初期。
他很是欣喜，聽了老者等人的一番談話之後，他也是有所領悟，將修爲提升了不少。
更讓他欣慰的是這證明了一件事，他不比那一頭三眼鳥更笨。
太感人！
他還以爲自己連那一頭三眼鳥都不如。
“那麼快，你就魂歸肉身了？”
姜淮芷壓抑住內心的期待，平靜地詢問蘇季玄，“玲瓏魂塔中可是一方極樂世界？”
“朝聞道，夕可死，也算是一方極樂世界。”
蘇季玄斟酌要說的話，瞥了眼高約六七十丈的玲瓏魂塔，將老者的話回覆給姜淮芷，“生而雖有崖，但魂當歸於太虛。”
“你什麼意思？”姜淮芷迅速問道。
“一位盤膝在樟樹的老者對我說的話，他在數千年的論道之中，窺見了當年的事情。”蘇季玄說道。
“鹿銜嗎？我記得他，在天羅十二城中，他的悟性無人能及，也算是頗有聲望之人。”
姜淮芷想起死在自己刀下的老者，內心的期待有些無法隱藏，連忙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天羅十二城，千萬殘魂，求歸於太虛。”
蘇季玄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放不下怨恨，魂歸以後，萬事可放下。鹿銜前輩，希望我毀去他們殘魂寄宿之物。”
“哈哈...”
姜淮芷聞言，苦澀的笑出聲，嘆道：“不愧是鹿銜呀，生而有崖，魂歸太虛，也算是最好的歸宿了。
他也在勸我死，你告訴他了，是吧？”
蘇季玄搖頭，“我什麼都沒說，不過，他在晚輩的天虛心竅之中看到了青鬼血刃的意念。前輩，這青鬼血刃的意念應該就是你吧。”
“不算是，只能說是曾經的我，你握刀殺了那麼多人，青鬼血刃的煞念自會入你心竅，此事和我無關，乃是你殺心太重。”
姜淮芷仰頭，琢磨着鹿銜的話，魂歸太虛，對她而言，也是最好的歸屬。
此去，黃泉也不入，恩怨也消散了。
她打定主意。
“前輩，我還有幾件事情，想要問你。”
蘇季玄瞄了眼姜淮芷，小心翼翼地說道：
“當日，你我二人踏上飛昇臺之時，你看見蒼松子，應該就想到鹿銜前輩了吧？他們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殘魂無法入黃泉，那蒼松子又是怎麼回事？”
姜淮芷深鎖眉頭。
“還有，我看見千魂閣的一位女修，她和我的弟子九幽也是頗爲相似，準確的說，千魂閣有二人和我的那位弟子很像。”
蘇季玄回憶着千魂閣數位女修的容貌，更加困惑。
“那名女子乃是千魂閣的麒麟子，不過她只是南星的一縷分魂，整個千魂閣，不少人都是南星的分魂。
你的那個弟子，應該是和南星長得一模一樣。”
“南星是誰？”
蘇季玄疑惑道。
“天運聖人的女兒，千魂閣背後的操控之人，她一出生，便是千魂纏體。據我所知，她自踏入鑄魂境以後，便一直以分魂入塵，參悟大道。”
姜淮芷大有深意地看着蘇季玄，戲謔的說道：
“你小子天煞孤星，收了那個叫做九幽的女子當作徒弟。呵呵，你沒欺負她吧？”
“我...”
蘇季玄的神情凝固下去，在風中凌亂起來。
倘若真如姜淮芷所言，九幽就是一個大人物，這個女人一直想殺他，恨不得他快點兒死。
他心涼了。
“呵呵，看來你對那丫頭不是很好。”
姜淮芷說道。
“前輩，在長洛城中，你看見九幽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明白了，對吧？”蘇季玄苦澀地問。
“你也別太害怕，那丫頭也未必是南星的一縷分魂。如今南荒，其實是一處孤島，她應該不會將分魂留在不利於修煉之地。”
姜淮芷寬慰蘇季玄，“實力不夠，知道太多隻會心懷畏懼，有些意志不堅定的修士，在恐懼之中很難繼續心平氣和地修行下去。
這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你也不必多問，就算知道了也沒用。”
“呵呵，不問，我心裡癢。”
蘇季玄訕笑道。
“問了，你心裡怕。”
姜淮芷瞟了眼蘇季玄。
“我現在也怕。”蘇季玄實誠道。
“不瞞你，我也不太瞭解，畢竟我死得早，很多事都不知道。”姜淮芷看向別處。
“嘁，你早說呀，我還以爲前輩知道，吊我胃口。”蘇季玄撇嘴，“那南星呢？”
“神秘莫測，我不瞭解。”
姜淮芷晃頭，“另外，蒼松子之事的確詭異，我所站的高度，所看到的天地不過一隅而已，比我站得更高的人，或許能解釋蒼松子的存在。”
“這跟沒說有區別嗎？”
蘇季玄很是失望，念在姜淮芷死得早，他也不再去埋怨對方。
“前輩，如何毀去這玲瓏魂塔呀？”
“無需毀去。”
姜淮芷看向玲瓏魂塔上的金色符文，解釋道：“符文消失，殘魂自會消散。”
“哦，那前輩...”蘇季玄看了眼姜淮芷。
在蘇季玄的注視下，姜淮芷散開魂識，竭力抹去塔上的符文。
轟隆！
虛空顫鳴，肉眼可見的氣浪以塔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散開。
衣衫獵獵的蘇季玄穩住身形，盯着玲瓏魂塔上的符文。
金光消散，符文一點點兒消失。
與此同時，蘇季玄發現姜淮芷的身形形似薄霧，彷彿立即就要消散在天地之中一樣。
他詫異，嘴脣翕動，“前輩，你...”
“這是我唯一能爲他們所做的，也是屬於自我的救贖。”
姜淮芷拼命燃燒魂力，竭力抹去玲瓏魂塔上的符文。
蘇季玄默然，尊敬姜淮芷的選擇。
片刻以後，道音自塔內響起。
此時，塔內千萬殘魂齊齊擡起頭，他們恍惚片刻後，記憶似潮水般涌來，他們全部記起來了，皆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上方的一方天門。
“魑魅姜淮芷有罪，今日以魂爲各位開天門，送各位魂歸太虛！”
飄渺的話，自天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