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閉上你的烏鴉嘴。”
程雪凝拍了下孔春予的後腦勺，她站在原地，遲疑了許久。
前方大殿裡安靜的可怕，並且黑魆魆的一片。
其他人也是緊握着長劍，他們看着程雪凝的背影，不敢輕舉妄動。
“程師姐，我們要進去嗎？”一位女子忍不住開口說道：“小師弟說得不錯，此地透着詭異，地下骨域其他地方都是寸草不生，可此地卻有一株參天大樹，並且此樹看上去就像...”
“一具拼湊起來的巨大屍體。”
孔春予立刻接過話。
不少人紛紛附和孔春予的話，佇立在殿宇高處的參天大樹的確像是一具東拼西湊的屍體，那些裸露在外的根鬚宛如活人的血管。
他們越看，越是覺得瘮得慌。
“程師姐，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吧。”孔春予小聲地說，“此處不祥。”
“狗屁的不祥。”
程雪凝揉動眉心，瞪了眼孔春予，決定去寺廟裡看幾眼，他們已經來到這裡，豈有無功而返的道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那麼怕死，怎可能獲得機遇？”程雪凝教訓孔春予等人。
“可師姐...機遇是留給活人的，小命更重要一點兒。”孔春予縮着脖子，輕聲嘀咕，“我的直覺向來很準，還是別進去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你如此害怕，那乾脆留在這兒等我們，別進去了。”程雪凝極爲氣憤，握劍帶着其他人快速地走入殿宇之中。
“我...不是怕死...這叫...聰明...”
孔春予看了眼程雪凝等人，縱使無比的害怕，他還是急忙地追趕上去，不斷的解釋。
“噓！”
程雪凝擡手，單指壓住自己殷紅的嘴脣，示意孔春予安靜下去。他們一行人走入殿宇之中。
數尊佛像矗立在前，散發着古樸厚重的氣息。
在佛像的下方盤膝坐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正背對着程雪凝等人，他低埋着腦袋，似乎早已圓寂數千年之久。
程雪凝等人面面相覷，在一番眼神的交流後，他們緩步向前，不斷蜷縮着握劍的手，顯得異常的緊張。
“師姐，你看那個！”
忽地，一位男子指向老者正前方的桌子，上面放着三枚舍利子。
這些舍利子一看就不是俗物。
程雪凝瞬間大喜正要往前時，一道罡氣衝向她。
“哈哈，諸位道友，真是好巧，我們又遇上了。”
一襲白衣的蘇季玄大步踏入殿宇之中，臉上洋溢着令人厭惡的笑意，他看了眼舍利子，微微勾起嘴角，淡漠道：“你們最好別亂動，刀劍無眼。”
程雪凝等人一怔，當他們看清蘇季玄的樣子以後，立即深鎖眉頭，心裡有所忌憚。
前些日子，仙萊道觀之事以後，程雪凝揣測蘇季玄有傷在身，本打算在下次遇到蘇季玄以後就拔劍殺人。
可當他們路過風崖谷後，他們聽說了蘇季玄以一己之力重創數百位修士的事情，程雪凝又是不敢拔劍找蘇季玄復仇。
小師弟話粗理不糙，蘇季玄極有可能早已恢復了傷勢。
她要是貿然行動，也許就會身首異處。
“血煞老魔，當日戲耍之仇，我今日必要血洗。”
程雪凝緩緩地擡起劍，試探性的說道：“你殺趙煌之時必然身負重傷。
那日在仙萊道觀，你有傷在身，如今怕是好不到哪裡去。”
“哈哈...”
蘇季玄笑了，平靜的緩步向前，他的目光從程雪凝身上移開，瞥見身形瘦削的老者以後，立即停下腳步。
這老者的屍身真是詭異，竟然沒有完全腐爛。
他有所警惕，往後退了幾步，腦海裡浮現出殿宇上方的參天大樹，“道友猜得不錯，我的確有傷在身。此地的秘寶，我看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諸位道友，那三粒舍利子並不是尋常之物，你們已經知道我身上有傷，那我沒必要和你們魚死網破，這寺廟裡的秘寶，我就讓給你們了。”
“嗯？”
程雪凝等人愣在原地，沒想到蘇季玄如此坦誠，她們斜瞟了眼桌子上的三粒舍利子，轉瞬就是明白過來，這蘇季玄想要讓他們先去涉險。
他們又不傻。
哪怕利益在前，他們也壓抑下心中的貪婪。
“怎麼？諸位道友莫非想殺我不成？”
蘇季玄穩住心神，緩緩地抽出青鬼血刃，戲謔道：“我就算有傷在身，你們也很難殺死我，說不定，我能夠殺死爾等。”
程雪凝似笑非笑地說道：“血煞道友乃南荒第一翹楚，我們這些人就算聯手也絕不是你的對手。
這三粒舍利子，我們不敢要，血煞道友若是看上了，那就親自出手去拿吧。”
此話一出，殿宇裡陷入靜寂。
蘇季玄舔舐皸裂的嘴脣，暗感棘手，這程雪凝等人並非愚蠢之輩，看出了他的小算盤，不願當他的踏腳石。
可惜，倘若對手都是一些無腦之輩就好了。
他微微嘆氣，又是看向盤膝在地的老者。對方身披佈滿塵埃的袈裟，左手側的錫杖插入碎石之中，也絕非凡俗之物。
外邊的屍體都已化作骷髏了。
這老頭兒的屍身卻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蘇季玄往前走了數步後，又是縮了回去，他衝着程雪凝一行人，乾笑着說道：
“哈哈，你我皆是明白人，也不必揣着了。諸位道友也是看出這一具屍身的異常了，想讓我以身涉險，各位可真是想得美呀。”
“哼，血煞道友不也是此般想法嗎？”程雪凝冷哼數聲，譏諷道：“小人，無恥之徒。”
蘇季玄逐漸眯起雙眼，左手捏住數張符篆時，他繃緊心神，隨時準備祭出玲瓏魂塔，以這些保命的手段，就算殺不了程雪凝等人，也是能夠在對方手中逃脫。
“道友，你們想要和我僵持在此地嗎？”他沉聲的說道。
程雪凝盯着蘇季玄，怪笑道：“那血煞道友可有好的提議？”
蘇季玄看向孔春予等人，對程雪凝說道：“成大事者要心狠手辣，你身邊那麼多人，隨意派一個人去拿舍利子，不就可以了。”
程雪凝挑起眉梢，立即露出掩飾不住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