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也是詫異。
怎麼好像發瘋的不止張啓志一人?
一貫冷靜穩重的陳峰,怎麼反倒比張啓志還瘋狂?
不過,此刻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閉口不言,靜靜觀戰。
張啓志,當然已明白陳峰的實力並非浪得虛名。
可心高氣傲如他,又怎可能承認自己低人一等?
他咬牙,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
他將重心壓低,整個人如同蓄勢的豹。
下一瞬,狠狠踏地!
他當然知道這樣做的風險,可若毫無嘗試便退縮,那還不如去死!
他人已衝向陳峰,雙爪裹挾無盡血腥,他要將自己畢生的修爲,集中在這一擊上。
“——血獄.滅絕!”
……
陳峰的戟還在狂舞,他的笑聲依舊放蕩不羈。
對於張啓志的全力一擊,他卻像根本沒看見一般。
當年的瑾瑜,在沙場面對萬千荒獸,哪有功夫注意到每隻荒獸的動作?
所以直到張啓志衝到身邊時,陳峰才彷彿發現他的身影一般。
“你的反應可有夠遲鈍!”張啓志笑着低吼。
陳峰充耳不聞。
眼裡依舊沒有他。
但陳峰的長戟卻已刺出!
竟以一個常人絕對無法想象的角度和速度,直接將張啓志的前進路線封死!
後者一怔。
這招“血獄.滅絕”,是他費盡心思才創出的一招爪功。
在一次爪擊中,注入所有的荒能,一往無前!
一擊出,必見血!
可沒想到,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戟給封了去路。
倘若他就此閃避,這一招便失了大半神韻,威力十不存一。
所以他絕不能停!
他狂吼一聲,左腳踏地,讓身體迴旋起來,增加爪擊的力量。
此時此刻,他已決定孤注一擲。
陳峰的眼依舊沒有看向張啓志。
想當年,萬千異獸之中,哪裡有亂看的時間?
當年的瑾瑜,只要一擊打出,便再也不會看對方一眼。
他從未失敗過。
能活着走到旋渦中古老聲音的主人面前,就是最好的證明。
就這樣出其不意的一戟,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
卻意外的沒入張啓志的雙爪。
沒有硬物交接的轟鳴,甚至連一絲阻礙都沒有。
戟尖劃破無盡血氣,直接沒入張啓志的掌心。
而張啓志,卻已無力收招。
自從他決定硬拼的一刻起,他便沒有後退的餘地。
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早已無堅不摧的雙爪,會被這漫不經心的一戟給擊破,甚至連阻礙他的戟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長戟整根沒入他的掌心,刺入他的手臂。
劇痛隨之而來,他覺得疼得腦漿都要融化。
可他什麼也做不到。
可就在他以爲自己即將身死的一剎。
陳峰的長戟忽然一抖,長戟破臂而出,微微的抖動竟裹挾千鈞之力。
他的身子隨之改變軌跡,飛起,眼前天旋地轉。
等他再有意識時,人已落在研究室的角落。
而此刻,張啓志的視線中,陳峰竟彷彿失去目標一般,茫然而立。
自始至終,張啓志都沒明白,陳峰的眼,到底在看哪裡。
這男人,竟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
……
陳峰悵然若失。
他也沒想到,瑾瑜的記憶只是剛剛復甦一點,他便恢復平日狀態。
他呆呆看着手中長戟,似有些不明白這長戟是從何而來。
那股無思無想全身輕盈之感,也開始極速消退。
再看一眼張啓志,他的一隻手已被廢,滿地都是血,場面有些慘不忍睹。
而此刻,周圍衆人才似乎終於反應過來。
“陳首長,真的太強了!”
“只一招!便破瞭如此聲威的爪功!”
“剛纔張啓志的那一爪你們也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殺氣,簡直壓到人喘不過氣,可陳首長呢?”
“只一戟!”
“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戟,卻以這般刁鑽的角度出現!根本防不勝防!”
“不僅角度刁鑽,實力也不可估量!”
“沒錯,剛纔張啓志那一血爪打出,我幾乎感覺天要塌下一般,可對上陳首長的長戟,竟連紙糊都不如,連一絲阻礙都沒有,直接被刺穿!”
“掌心連帶手臂一起被刺穿啊,看着就疼。”
“疼就疼唄,誰讓他狂的?首長已是手下留情了,否則最後一戟將他拍了出去,否則下一步刺穿的,可就是他的肺!”
聽着四周的誇讚,陳峰無動於衷。
所謂除卻巫山不是雲。
當一個人見過更美的風景時,路上的一些花花草草,便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體會過那股人神合一的暢快之感,陳峰就像上癮一般。
如今對待誇讚和愛慕,他不會升起一絲快感。
他突然走向張啓志,擡手探像他的傷口。
後者一驚,連忙畏縮,難道已經獲勝的陳峰,還有虐待敗者的興趣?
陳峰沒有多言,而是擡手打出一道水木元素的再生力量。
那點點純淨的荒能彷彿夜空的繁星,一顆顆滲入張啓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抱歉,下手重了些,但應該無大礙。”陳峰的聲音沒有情緒,說完後便起身。
對敗者的仁慈,很容易被誤解成憐憫。
所以他不願說更多,以免對方誤會。
其實這些事,完全可以交給專修醫療能力的解放者。
可對於張啓志,他卻想親自治療。
畢竟,他的血腥之力,可是目前爲數不多能激活瑾瑜記憶的契機。
陳峰可不想他因此留下什麼後遺症,實力無法再寸進。
“你以爲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
張啓志冷冷開口。
正如陳峰所想那般,他的好意,被張啓志誤解成可憐。
“隨你怎麼想好了。”
過多的解釋,只會引起更多誤會,所以陳峰只淡淡丟下這麼一句,便像其他人走去:“好了,之前的研討會說到哪裡?”
“額……”
沈中樞沒想到,都打成這樣了,他還想着什麼研討會。
然而,當他正打算告訴陳峰研討會結束之際,他身邊的王明,卻突然開口。
“陳首長剛纔那一戟,和我道家代代相傳的截脈功,有些相似。”
一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王明。
衆人眼中皆有略驚,他們似乎也沒想到,王明竟會在這個時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