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是怎麼得到這枚江山令的。”
白曉曉以爲王偉沒聽清，就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
“這傢伙，不是明知故問嗎？”
雖然不是對方親手交給他的，
但當時這人臨死前說那話的意思，也是要將那令牌給他，
怎麼現在還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是……”
王偉本來張口就想說，是你給我的啊。
但剛說出一個字，他又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都說貴人多忘事，
白曉曉身爲牡丹亭主，每天要處理的事情肯定很多，
要是一個真正的人，有些事情記不住也很正常。
可作爲一個全身都是由機器構成的存在，
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忘記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樂園設計這人健忘，又或是其他什麼，纔會出現不記得情況。
從幾次接觸下來，白曉曉給他的感覺看，
這人並不是一個會忘記做過事情的人。
更別說想要託付江山令時就死了，
作爲一次死亡的體驗，他不認爲會輕易忘記，
反正他從來到樂園之後，所經歷過的幾次生死瞬間，他是怎麼都忘不掉的。
除非是這人的記憶，在復活時被格式化了。
可這個想法，顯然也是不對的，
否則被格式化的白曉曉，怎麼會一副覺醒者的面容來跟他說話？
“……既然不是記憶問題，那他問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瞧着白曉曉的反應，似乎真的是不知道的樣子，王偉越發覺得奇怪。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有心要細想，但此時顯然沒有那個空餘的時間給他，
看白曉曉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他話說一半突然停下來感覺到疑惑，
王偉趕緊假裝咳嗽了幾聲，才又道：
“那枚令牌是我無意中撿來的。”
說這話時，王偉目不轉睛地緊盯着白曉曉，
不管是對方臉上的表情，還是肢體的變化，都一一被他看在眼中。
他想要看看白曉曉對他的話有何反應。
“無意中撿來的？”
白曉曉眉頭皺的更深了，尤其在撿那個字上，他咬的很重。
“這不可能啊。”
白曉曉小聲說了這麼一句，又問道：“能說的詳細一些嗎？”
“比如你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
“那時候大概又是個什麼時辰。”
“還有周圍當時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什麼的，總之越詳細越好。”
見白曉曉神情並無什麼異樣，又問的如此具體，
王偉越發肯定白曉曉已經忘記了那晚發生的事情，
同時也好奇白曉曉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短時間內死了兩次，有些記憶沒能存留下來嗎？”
王偉回想那晚發生的情況，當時白曉曉出現的很突然，
對於他當時正藏在那處院落也很驚訝，可以說江山令最後交給他純屬意外之舉。
給他的目的也不是爲了讓他搗亂，而是希望他能將令牌送還回去。
而且當時白曉曉還提到了，他是被歐皇子所傷，那個人已經背叛了他們。
“咦，不對啊。”
王偉猛然想到了一個當時他沒注意到的問題！
白曉曉又是託付令牌，又是提到歐皇子，
看起來這兩件事好像沒什麼太特別，但仔細一下的話就會發現，
以當時白曉曉的反應來看，
前者是nppc的對話，後者則是覺醒者與覺醒者的交談。
就白曉曉說的那些關於歐皇子話，完全可以理解爲是對歐皇子人設的暴露，
按照樂園一觀則作風，如此嚴重的問題，肯定會立刻派人來檢查的纔對，
可實際上，當時並沒有任何人來。
而且對於他拿着江山令，
和琉璃冠珠兩人攪亂牡丹亭在魏國的佈置，也是沒有任何阻攔，
就像他是通過“合理合法”的方式得到了的江山令一樣。
當時他一心都在干擾牡丹亭在魏國的佈置上，而忽略了這一點，
現在想起來，這裡面有很多問題。
還有，白曉曉明明之前都跟他提到過歐皇子的身份，
但那天卻又說了一遍，還一副你肯定還不知道的架勢。
當時王偉以爲是白曉曉命不久矣，着急之下就順口又說了，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應該是白曉曉完全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就像今天一樣，白曉曉也忘記了那晚發生的一切。
也不知道眼前的白曉曉，除了那晚之外，
關於曾經告訴過他歐皇子的事情，是不是也還沒想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王偉越想越是莫名，只覺得腦海中亂亂的找不到關鍵點。
心中亂，嘴上王偉卻沒閒着。
白曉曉都問了，他不能不答，
就裝作莫樣子把那晚發生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說了出來。
什麼他正在客棧中煉氣打坐時，無意中聽到了外面有動靜，
發現是他身上的太阿劍有反應，就想着跟過去看看。
結果看到有兩個人在纏鬥，其中一人掉落的東西，就是這個江山令。
白曉曉似是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又追問道：
“和掉落這塊令牌打的那個人，你看清是誰了嗎？”
“沒有。”
王偉搖頭道：“當時天色很晚，兩人又都蒙着面。”
“我只能勉強從身段來判斷，那個拿着絕世好劍的人應該是名女子。”
“女子？”
白曉曉嘴裡唸叨着這兩個字，沉吟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
“是女子，又擁有絕世好劍……啊，難道是她？”
“不應該啊，她沒理由對牡丹亭的人下手，何況那人還是名令主。”
“那兩人之間本來不會有多少交際纔對啊。”
想了想，白曉曉又問：“你看清那個女人用的劍，是個什麼樣子了嗎？”
“沒有，當時我距離比較遠，只能依稀看到那人用的似乎是一長一短兩把劍。”
“一長一短？”
白曉曉聽了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你確定？”
“……確定啊，怎麼了？你知道那個人？”
白曉曉沒有回答，直接是站起來身來道：“我有急事要去處理一下。”
說着就起身出了石室，翻身鎖好門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哦？”
王偉站在鐵門前，按着遠去的白曉曉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剛纔那麼說，出了一部分事實的確如此之外，
主要是想要看看白曉曉是什麼反應。
現在看來，這人也不記得跟他說過，歐皇子背叛他們的事情了。
“這白曉曉很健忘啊。”
王偉對白曉曉的瞭解很少，
這讓他即便知道對方很多話都是在騙他，或者故意隱瞞不說，
但也不敢輕易和對方撕破臉皮，就是擔心會被算計。
眼下他似乎找到了一些這人的弱點，
就是他還弄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又該怎麼去利用。
正想着，本來都離開的白曉曉又回來了。
只是跟走時神色凝重，急匆匆的樣子不同，
白曉曉臉上掛滿了警惕，走的步伐也很是輕盈小心，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擔心發出聲音，會被人發現的賊人一樣。
“……他這是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