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嶽真人一張大寫的問號臉。
天師門跑來自己山門打砸,說是要自己交出他們的首席大弟子白玄霄?
“走,出去看看!”
天嶽真人顧不上拜師大典,立刻率着衆人趕到了山門。
在那裡,局面已經一片混亂。
兩方人馬在對峙着,氣氛劍拔弩張。
“都住手!”
天嶽真人一個飛躍,穩穩落在了中間,看着眼前的這一幫人。
目光一轉,他就鎖定了領頭的那個中年男子。
他便是天師門的掌教蒼雲真人!
“蒼雲道兄,許久不見了。”
天嶽真人不鹹不淡道:“我本來還打算過陣子邀你去竹海喝茶,沒想到你卻不請自來,還跑來我山門喊打喊殺的,不知意欲何爲?”
“天嶽,你少給我裝蒜了,快把我徒弟白玄霄交出來!”蒼雲真人怒道。
“蒼雲道兄,你這就無理取鬧了,我連你徒弟都沒見過,怎麼會把他困在昊天門裡?”
“這就要問你了,我只知道我徒弟就在你這裡!”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
“就憑我們天師門的卜卦之術!”
蒼雲真人道:“我一開始還不相信,但來到你山門前,經過反覆推演,我徒弟白玄霄的的確確就藏在你們昊天門裡,並且他現在還危在旦夕!”
天嶽真人怔了怔,一時語塞了。
畢竟天師門最出衆的絕學,就是卜卦之術。
雖然蒼雲真人不如那幾位曾經當過國師天師的前任掌教,但一身道行也是非比尋常,他敢言之鑿鑿的說推算出徒弟在昊天門,還真的不好直接反駁。
再說了,人家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敢率人來砸場子呢?
“蒼雲道兄,這裡面是不是有誤會?”天嶽真人沉吟道:“要不然你先稍安勿躁,我們進去邊喝茶邊談話。”
“我安不了!”蒼雲真人心急如焚。
短短几個月,他先後痛失了蕭塵和白玄霄兩個愛徒。
蕭塵被守夜人抓去挖煤後,註定是生死兩茫茫了。
但白玄霄至今還下落不明,蒼雲真人憂心的同時,也心存一絲僥倖,興許白玄霄逃走躲起來了也說不定。
但是昨天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告知他,白玄霄被囚禁在昊天門,快被榨乾了!
如果只有前半句,蒼雲真人可能還會半信半疑,但是後面那句“快榨乾了”,卻讓蒼雲再也坐不住了。
作爲同行,蒼雲真人自然知道昊天門的那些骯髒醜聞,但彼此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心照不宣了。
但得知白玄霄被昊天門綁去榨乾了,蒼雲立刻腦補出了白玄霄被榨乾的全過程,立刻施展出他無上的卜卦之術,果然推演出白玄霄所處的方位在昊天門!
其實在這之前,他很多次爲白玄霄卜卦過,但是每次都失敗了,好像白玄霄消失在了天地間,連屍骨都沒留下,蒼雲一度懷疑白玄霄是被什麼術法給囚禁了,這纔沒能推算出他的位置。
現在有了線索,蒼雲立即召集來一大幫人,包了幾輛車殺奔昊天門而來,離昊天門越近,他的卜卦結果就越精準,同時也越心驚!
因爲他發現白玄霄正處於極端的大凶之兆!
已然是命懸一線!
見蒼雲真人不聽從自己的安排,天嶽真人覺得在徒弟們面前丟了面子,於是了失去了耐心,沉聲道:“蒼雲,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你準備如何處之?”
“很簡單,要麼你們立刻交出白玄霄,要麼我自己進去找!”蒼雲毫不示弱。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蒼雲真人揮起道劍,正要大發神威,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呵斥!
“都給我停手!”
一襲青袍大氅,飄逸不凡,舉止從容,可不正是翟青一!
蒼雲和天嶽自然認得這個朝廷的鷹犬,看見翟青一領着一羣守夜人出現,紛紛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兩位道長,久違了。”
翟青一踱步到兩人的面前,微微一笑,和顏悅色。
但兩人卻沒什麼好臉色,一來他們江湖修行界,最仇視的就是守夜人組織,特別是近些年朝廷一直打壓他們這些修行組織,他們和守夜人的過節已經很深了。
二來,翟青一等守夜人突然出現在他們兩方人馬起衝突的時候,絕對不是偶然巧合,而是早有預謀!
“我這山門今天可是真夠熱鬧的,我在忙着舉行收徒大典,一個個客人就接連上門了。”天嶽冷笑道。
“翟隊長,你不是在省城的嘛,怎麼突然跑來處州了?莫非又有大案子要辦?”蒼雲幽怨道。
翟青一打了個哈哈:“兩位不必想太多了,我是看這幾天春光明媚,就組織團建,恰好路過昊天山,突然福至心靈,覺得會有一番奇遇,就上來打打秋風,沒想到這麼碰巧能遇到兩位老友,果然魯迅說得沒錯: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天嶽和蒼雲都深知翟青一的精明厲害,暗暗都提起了戒備。
“我剛剛看到你們好像在打架?”翟青一意味深長地道。
“沒有的事情,我剛剛說了,蒼雲道兄是專程過來參加我的收徒大典。”天嶽道。
“沒錯,我許久沒見天嶽道友,乾脆也組織團建過來交流交流。”蒼雲也道。
這是他們江湖修行界的規矩。
不管內部鬧得多兇,只要官府一介入,就得摒棄前嫌、一致對外,有什麼事關起門來解決。
正所謂脣寒齒亡,一旦被守夜人抓到把柄,大家都別想好過。
翟青一也沒揭破,漫不經心地道:“對了,我剛剛在山下還撿到了一個人,好像是昊天門的人吧?”
“叫什麼?”天嶽悚然動容,下意識地想到了失蹤的常威。
“他叫什麼,容我賣個關子,因爲這個人跟我們揭發了一些事情,我們必須得覈實一下。”
翟青一露出蜜汁微笑:“請問,現場哪位是沈英傑?”
沈英傑的臉皮一繃,遲疑着走了出來,“我便是,有何指教?”
“是你哈,果然一表人才。”翟青一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一下他,忽然臉色一沉,喝道:“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