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憂來到門外,展開紙條一看,心中不由微微一驚,這才知道,原來皇帝還有後手。
雖然微微驚異皇帝爲什麼要瞞着其餘人,不過這事事關重大,而且皇帝既然把這事交給他了,他也不敢耽擱,略微沉吟之後,便匆匆辨明方向,邁開腳步急速離開。
與此同時,院內那個林長吏也被推搡着押到了趙信和張原等人的面前。
此人見此情況,大概也意識到不妙,神色十分驚惶。
但是卻依舊心存僥倖,口中兀自嚷嚷着,:“汝等做什麼,想造反嗎?”
等被推倒了張原的面前,纔好像剛剛纔看見張原似的,滿臉喜色的叫道:“啊,君侯,你無恙嗎,那太好了,我還以爲這些混賬已經把您害了。”
“少廢話,還裝什麼裝啊,你以爲你賣主求榮,跑去投靠齊王世子的事君侯不知道嗎?還在這裡裝什麼孫子!”
在場也有幾個張原的實在親信,從知道這位林長吏賣主求榮,居然揹着張原跑去投靠了齊王世子,這幾人心裡就憤恨不已。
這傢伙這會落到了他們手上,居然還擱那裝孫子,這幾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有人上前一腳就給他踹在膕窩字上(膝蓋後面的位置)。
“誒~”
後者立刻站立不穩,口中一聲驚呼,一下就趴到了地上,一擡頭卻看見張原還趙信等人都低頭看他。
尤其是張原,臉色黑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林長吏頓時心中一沉,再聽到身後張原的親信兵丁的冷笑聲,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那點事已經露餡了。
雖然他完全不明白,平時糊里糊塗,只知道跟一幫名仕清談,也不問事的張原怎麼會突然開竅了。
但隱約猜測到恐怕後院子裡的這般情形脫不了關係。
眼看着院子裡一片的刀光劍影,所有的兵丁都持兵着甲,一副要去跟誰拼命的樣子,臺階上還放着二十幾口大箱子。
隱約間,他忽然想起之前在齊王世子的行轅中聽到的消息。
說是有人闖了郡守府,還說有可能是大秦朝廷的人,爲首的人很可能就是之前說的東廠掌印太監曹雄。
只是眼前的情況哪是曹雄那麼簡單。
他雖然不知道趙信是誰,但看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東廠掌印太監。
“那麼這人是誰?”
“張原和這些人弄出這麼一片刀光劍影,難道他們要去對世子殿下不利嗎?”
“啊呀,這可不好了!”
此人腦子裡面急速的轉動。
但是面上卻裝作一臉的驚怒,轉頭喝道:“好大膽!你們這些賤丕,君侯當面你們怎麼還敢無禮?!”
說着又轉頭問張原道:“君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君侯如此大動干戈想要做什麼?
莫非是要的世子殿下不利嗎?”
“好一個世子殿下!”
張原聞言不由一聲冷笑,沉着臉咬牙看着此人。
“林東元,本侯哪一點對不起你,是待你不寬嗎,還是禮遇不夠,你居然如此着急着賣主求榮?”
“君侯何出此言?”
林地一臉的詫異,好像沒有明白張原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隨即忽然“啊”的一聲,一副終於明白張原的意思的模樣。
緊接着卻是一臉的憤怒,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勃然而起,悲憤的道:“君侯,說這話,莫非以爲我林東元與齊王世子殿下虛與委蛇是爲了榮華富貴嗎?
難道君侯以爲林某願意和那些傲氣凌人的齊王一系談笑風生嗎?”
“哈哈~”
林東元忽然哈哈大笑,但臉上卻依舊是一臉的悲憤,一邊笑,一邊搖頭,“沒想到,沒想到,我林東元追隨君侯這麼多年,在君侯眼中,居然是一個小人!”
看他那一臉悲痛欲絕,又憤恨難平的樣子,張原一時不由愣住,就連那些張原的親信也有些發愣。
看他這樣子,都忍不住想,難道是我們誤會了林長吏了?
有人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哼,你不是喜歡,難道還有人逼迫你不成嗎?”
“逼我,誰敢逼我?”
林東元見張原愣神,心中不由微微一鬆,再聽到那冷哼聲,卻陡然回頭怒視那人傲然冷笑道:“吾乃是大荒郡郡守府長吏,郡守府所屬百官之長,誰敢逼我,誰能逼啊?”
“既然沒有人逼長吏,那……”
那人語氣不由自主的有些弱了下來,稱呼也再次變成了長吏。
很顯然他已經動搖了。
張原臉色依舊陰沉,但是眼神卻已經在閃爍了,而且不由自主的看向趙信。
這個細微的動作,卻被林東元看在眼裡,不由得暗暗皺眉。
事實上,林東元也一直在觀察趙信等人,口中卻不等那人說完便一聲冷笑,反問道:“那什麼,我不去誰去,你去?
還是讓君侯親自去?”
說着又是一聲冷哼道:“齊王勢大你們難道不知道?
我大荒郡雖然名爲一郡,然則城小地貧,這大荒城堂堂郡治所在,城牆還不如旁人一個大縣。
郡中民不滿百萬,兵不足數千,每年財賦更是入不敷出。
一旦齊王大軍到來,諸位難道要去和他們拼命嗎?
就算諸位不爲自己考慮,難道不考慮考慮父母親朋嗎?”
此人說到此處,不由一聲嗤笑,目光掃視衆人,見衆人神色凝重,心中不由再鬆一口氣。
有些暗暗得意。
感覺自己真有點縱橫家的味道。
但是目光觸及趙信等人,卻不由暗暗皺眉。
他這邊說了這麼一通,而趙信等人卻一直只是冷眼旁觀,甚至連神色都沒有一點變化。
這讓他有些不安。
不過隨即便強自鎮定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外人,只要他能說服張原和其他人,那麼無論這些人是什麼人,想來也不敢越俎代庖。
只要張原不說話,他們又能把我怎麼樣?”
“不過世子殿下如今卻不在行轅,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裡正想東想西,甚至還想着如今齊王世子不在行轅的事。
張原卻忍不住再次看了看趙信,可是趙信卻沒有說話,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張原也明白了,皇帝這是給他一個面子,讓他自己處理。
如果他不能處理,那麼皇帝身後的曹雄等人怕就要出手了。
後者等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卻很明白。
無辜?
在事關皇帝已經在場所有人生死的問題面前,這位林長吏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法打動他們分毫。
更何況林長吏的表演在曹雄等人眼中其實一點都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