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快的讓人心裡特別的不舒服……
不知不覺已到年根。從8月時萬畝青草隨風擺,到現在,已是不知不覺的冬風拂過草色黃……
五六個月的時間裡,我像是隻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牧草廠上。
高強度的工作,讓我的毒癮幾乎沒有餘地去發作。在這個遠離都市的地方,我就是想,也很難去搞到那種東西。所以,對我整個身心的調整都有非常大的益處。
我的房屋已經蓋好了!
是個很美觀的仿田園別墅墅性質的樓。蓋了一座大了,然後旁邊是兩座小的。
整體坐北朝南,大的在中間,小的並排在兩邊。東邊那座辦公用,西邊那座當員工的宿舍。
而中間的那座大的則是我精心佈置的,一樓有個大大的客廳,配有廚房等。是個招待客人特別好的地方。仿照着巴圖噶爾的店鋪設計,裡面蒙古味道十足。
二樓,則是我的居住地,裡面放着很多照片,有大寶的、阿木爾的、阿爸阿媽和劉媽的;當然,也有李沐然的。
我在這裡住,也在這裡辦公。忙碌,也讓人舒服。空閒的時候,站在二層的臥室,看着大大的牧場,心裡也會開闊很多。
種牧草與外界打交道不多,平時有專門的人負責施肥,我只負責算賬就好。
只要沒有什麼蟲害,就沒有大問題。
回內蒙這麼長的時間裡,我都是一個人住,一個人吃。每天的日子無比清淡和清閒。
冬天,第一批種植的牧草都已經收割了。便給工人們放了假準備回家過年。
而我自己一個人守着這片蕭瑟的牧場。
一個人孤單着,一個人自己懲罰着自己……
入了臘月之後,阿爸阿媽打電話讓我回家,我推辭說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便沒有回去。
其實,還是想在這裡懲罰自己的過去。
冬天的草原是異常寒冷的。工人斯圖和他的妻子因爲房屋被破壞,我聽說後,讓他們到員工宿舍那座樓裡住下。他們兩個非常感激我。
因爲當時設計樓宇的時候,設計了一個小型的供暖設施。他和他妻子便負責給我燒鍋爐取暖,我也額外的給予他們生活補助。
所以,那個冬天還算是很溫暖的。
……
我在閒暇的時候,會坐在書桌前,打開那本記錄我甜甜過往的小本子。那裡記錄了我對李沐然的愛。
有時候,看着那些瘋狂的密語,都覺得像是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輕浮和不真實。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我的心仍舊會因爲那些甜言蜜語而微微的澎湃幾次。我知道,我的心裡還是愛着李沐然的。
我知道我傷他太深。我傷害了很多人。
關於小雯,我已經慢慢的開始淡忘了。因爲,那段時間裡我是在吸/毒的。在毒癮慢慢的戒掉之後,愈發覺得那種愛情的恐怖和不真實。
那個u盤還在,我還曾看過一次。但是,只看了幾十秒,我就看不下去了。
當我完全的戒毒和清醒之後,我就愈發的覺得自己是多麼的骯髒。縱使小雯爲我上吊而死,可是,她何嘗不是因爲毒品的作用……
記得後來聽說過,小雯死前也是吸食了大量毒品,產生了迷幻之後才自殺的。
於是,隨着自己頭腦和身體越來越清醒,對那種往事也越來越覺得虧欠。越想着曾經吸毒所帶來的惡果,就愈發的不敢去面對李沐然和自己的孩子。
雖然我是那麼那麼的思念着他們,但是我總覺得自己的這身軀太惡。還需要時間去慢慢的擦洗。
伏在桌案上,一筆筆的寫着自己的悔過書,一點點的思念的那些愛着的人。
想給李沐然寫信,可是寫了一封有一封,卻沒有一封是寄出去的。人在孤獨和脆弱的時候,纔會知道自己真的愛誰。
擡頭望向窗外,看着茫茫無際的黃灰色的草原,心情無比的沉重。哪怕窗外豔陽高照,亦無法曬透我心中濃郁的黑色。
那黑色,是曾經的怨與惡的果。那些曾經犯的錯,無比深重的積累在我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
那段時間,我特別喜歡看書,有時候還特喜歡看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聽起來特別搞笑對吧……
可是,我卻是深深的陷在那江湖豪傑、那古樸風味的愛恨情仇和刀光劍影裡。
不知不覺的已近年關,看着電視裡越來越濃重的年味的時候,我竟忽然的想起了王大野。
王大野與我有仇,可是在後期他努力的改過自新,自首,舉報何潤之。甚至將所有的遺產都給了我。
我從我自身的過往觀察,我覺得,我該去選擇原諒他。畢竟,我也好希望別人能原諒我的過去。原諒我曾經犯過的那些關於出軌,關於無知,關於同性之倫的錯誤。
臘月二十的時候,我讓斯圖去給我買了車票。然後去了趟王大野了老家,我去找他的大哥。
臘月二十抵達省會,然後住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坐車去了王大野的老家。
冬日寒冷吹着那破舊的房屋,那扇門半掩着沒有上鎖。輕輕的推開門,院子裡破落依舊,沒有絲毫的節日氣息。
“大哥!?”我輕輕的對着裡面喊了一聲。
“吱”的一聲,那扇小小的房門被一雙枯手推開了。王大野的大哥看見是我,那眼神就瞬間的晃動開來,漏出了驚喜的目光。
“你……來了?怎麼?是…是有我弟弟的消息了嗎?”他一臉興奮的望着我。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他那淚便如雨一般的落了下來……
……
未央市沒有監獄。所以,我沒有經過未央市,也沒有去見我的兒子和我心中的愛人。
途徑未央市,看見未央市的路標時,心情經還會異常的激動……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見他們。
劉媽打過幾次電話,我一直說我在醫院治療。於是,她也只是淡淡的說好好治療。畢竟很多戒毒的人多的都會花上兩三年來戒毒的。所以,她也沒有懷疑。
來到監獄,辦好了手續。便坐在監獄的接待室裡等待着大玻璃裡面王大野的出現。
他大哥很是惶恐的一遍遍的問我王大野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說:“您等他出來之後,再親自問問他吧……”
王大野從對面的門內出現的時候,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
我從一邊的座位上輕輕的站了起來,他大哥也站了起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他大哥身上時候,便不是不可思議那麼簡單了。他激動的哭了。
他慚愧的一下轉過身子,背對着我們。用帶着手銬的雙手一個勁的抹眼淚。
“大野……”他大哥直接的撲到了玻璃牆上喊他。
王大野聽見那聲音之後,雙肩抖動的愈發的厲害了。最後,那腰板都彎了下去。
“大野,我帶你大哥來看你了。你回過頭來跟他說幾句話吧……”
我說完之後,王大野就轉過了身子,一臉委屈的,顫顫的靠了我來。
“大哥……”
聽見他們開始對話之後,我便退出了接待室。
那天,天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雪……
……
“我跟大野聊過了,謝謝你。”王大野的哥哥從裡面走出來後,對我說到。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進去吧……他說他有話想對你說。”
“哦……好。”我答應着便進去了。
王大野安靜的坐在那裡,情緒依然淡定了不少。我靠近的時候,竟還輕輕的送上了一個微笑。
看着那笑,我卻笑不出來。
“還好嗎?”他略顯蒼白的一句對白。
“哦,還好。我……我回內蒙了。”我說。
“是嗎?回去的好,回去的好。”他輕輕的搓着自己的手說。
……
那天我以爲我會跟王大野聊很多,按照正常的順序或常理來說,我們應該會有很多的話題聊。
可是,沒有……
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幾句寒暄後,我們只是各自低着頭。
彼此有話,但是都咽在了肚子裡。
是啊……說出來幹什麼,都過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