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龍香院的時候,趙無極的目光還是十分茫然。身後不斷響起孩子們的呼喚聲:「金大哥,下次一定來玩啊!」
趙無極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股溫暖讓他前所未有的安心。多年來隱居幕後,很少在大龍宗走動的他,第一次對以往的生涯產生了悔意。
所謂精英究竟是什麼呢?雖然經常把它掛在嘴邊,也許早在很久以前,就丟失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陷入思索的趙無極,後背猛地被拍了一下。回過頭時,華碩對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行啊老趙!不愧是精英,這麼容易就和那羣孩子打成一片了。」
簡淮雖然冷着臉,目光中卻透出笑意。李雲也是充滿讚賞地看着趙無極,伸出了大拇指。
雖然總是以精英自居,被這樣坦率的稱讚,可以說是人生裡的第一次。
以前誇獎自己的人,目光中不是帶着難以掩蓋的慾望,就是藏着無法言明的恐懼。卻從未如此清澈過。
趙無極轉過頭的時候,正對上葉凡塵淡然的目光,那雙眼睛彷彿在訴說着什麼。
長舒了一口氣,趙無極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說什麼廢話,老子一直都是精英啊!」
說這話的時候,趙無極不再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竟然破天荒用上了玩笑的口氣。
於是,每個人都笑了,在微風中,愉快的聲音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像是要遍佈整個大龍宗似的......「這裡就是萬寶洞府了,該怎麼說呢,比預想中要普通很多。」走在最前面的華碩,一臉失望地說。
趙無極瞪了華碩一眼,語氣略帶鄙夷:「把寶物藏在不起眼的地方纔是明智的做法吧?像你這種拿到寶物就沾沾自喜的人,小心第二天就橫死街頭了。」
華碩拍了拍自己的飛劍,灑脫地一笑:「我們劍修孑然一身,哪會帶着什麼寶物。這把劍就是老子的寶貝了。」
不理擡槓拌嘴的兩個人,葉凡塵注視着眼前黝黑的洞穴。若不是趙無極親自領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萬
寶洞府。洞穴周圍空曠無人,就算用真元力去感應,也發現不了此地特殊之處。
葉凡塵下意識靠近萬寶洞府,身後忽然響起趙無極焦急的聲音:「小心!」
一股磅礴的真元力迎面而來,葉凡塵退避不及,只好用手去阻擋這次襲擊。但他轉念一想,神龍不滅體還未曾在大長老和玄青、花千月以外的人面前暴露。暗中運用游龍戲鳳步,假裝立足不穩摔倒在地,卻堪堪躲過了那股真元力。
洞穴中響起一個滄桑的聲音:「咦?!」
趙無極連忙上前,對山洞裡的人喊道:「銀長老,是我。」
洞穴裡沉默了一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原來是小極,真沒想到你也有帶朋友來這裡的一天。」
銀長老的一席話把趙無極說得滿臉通紅。
華碩卻在後面小聲嘀咕:「小雞?沒想到咱們的大精英還有這種親民的外號。」
銀長老走出洞穴,幾個青年很自然地擡起頭,纔看清了他的面孔。心裡紛紛感嘆:這老人是真是高大。
一雙如同鷹鷲的眼睛落在了葉凡塵身上,老人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葉凡塵的肩膀,語帶欣賞地說:「好身手!」
葉凡塵微微一愣,仔細給老人相面後,脫口道:「前輩莫非是兩百年前的白頭鷹王銀如雪?!」
銀長老聽到這話,哈哈大笑,神態更加柔和,有些得意地說:「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老夫。」
「武林中人都以爲前輩早已仙逝,又有誰能料到原來是修成正果。」葉凡塵充滿感嘆地說。
銀長老越看葉凡塵就越覺得喜歡,微笑着說:「咱們練武出身的,能走到今天這步着實不易。既然你叫老夫一聲前輩,雖然是陪同小極前來,做長輩的總要送你一點見面禮。待會在洞中隨意挑選一件法器,就記在老夫賬上好啦!」
趙無極聽到這話,立即抗議道:「師傅你也太偏心了,就是我這個徒弟管你要件好寶貝都比登天還難。」
銀長老瞪了趙無極一眼,不悅地說:「你的法寶還不夠多嗎?這些年
把門派搞得烏煙瘴氣的,若不是老夫到處替你擦屁股......」
一番訓斥,把趙無極弄得啞口無言,只感覺當着衆人,師傅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葉凡塵見狀,連忙說:「晚輩這次本來就有三件法寶的配額,前輩雖然是好意,但晚輩卻不敢太貪心了。」
銀長老一愣,上下打量着葉凡塵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立了大功的小鬼。好好好,果然是個好孩子。老夫既然親口許諾送你一件法寶,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除非你瞧不起老夫,不然就給老夫好好收着。」
葉凡塵見銀長老說得堅決,連忙施禮道:「長者賜不敢辭,既如此,就多謝前輩一番美意了。」
銀長老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趙無極一眼,十分感慨地說:「看看人家多有禮貌,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趙無極向來最怕這個師傅,也不敢反駁。只是偷偷對葉凡塵晃了晃拳頭,做出一臉兇狠的模樣。
誰知這一幕被銀長老看到了,揪着趙無極的耳朵大聲吼道:「別給老夫丟人現眼了,還不快領你的朋友們進去。」
「是。」趙無極就像霜打的茄子般有氣無力地說道。
銀長老不悅地撇了撇嘴,一腳踢在趙無極的屁股上。
「媽了個巴子的,你小子沒吃飯是不是?你平時是這麼說話的嗎?」
趙無極露出一個委屈至極的表情,但銀長老不善的態度讓他別無選擇。趙無極臉上的肌肉不住顫抖,卻又不得不擠出一個微笑,聲音洪亮地說:「是師傅!我知道了,師傅!您的主意太棒了,師傅!您簡直是英明神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人!徒弟一定按照師傅您的指示,分毫不差地完成您老人家安排的任務!」
「這還差不多。」銀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臉得意地看着衆人。
簡淮和李雲的表情已然凍結,葉凡塵的眼睛也不知不覺瞪大了。
華碩嘴裡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原來...這他孃的才叫精英....老子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