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
瓊華派內的一間靜室裡,綠英長老,綠韻長老,以及瓊華派另外幾名資格很高的長老盤膝而坐,正在商議着一件秘密之事。
靜室內只點着一根蠟燭,燭光照在綠英長老陰沉的臉上,使她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自從韓玉梅失蹤以來,每過七日,就會有一名弟子被擄走,如今已經失蹤了二十多人,除了韓玉梅以外,那些女子的命牌都已經破碎,顯然是遭到了葉陽的毒手!”
說到這裡,綠英長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將手重重錘在地上。
“這樣惡劣的事,自從瓊華派建立以來從未發生過,如果處置不好,我們瓊華派就會在仙門中名聲掃地!”
幾名長老沉重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瓊華派的聲譽必須維護,所以葉陽必須被繩之以法。
“我們這些高級長老,原本不理世事,只要專心修煉便可,奈何如今雲瑤昏睡不醒,歷代尊主,都是一脈相承,我們即便想另令尊主都不行,只好暫時承擔起瓊華派的種種事物,出來主持大局,按照我等最初商議的方案,只要將葉陽是妖族的事通告整個仙門,集天下諸派之力將他捉拿,便可解決此事,以十大門派在仙門內的影響力,只要按這個方案進行,葉陽就算插翅也難飛,只可惜一切都被那個該死的周若蓮所破壞。”綠英長老說罷,嘆了口氣。
“師姐一心爲瓊華派着想,我等豈能不知,只是誰也想不到,周若蓮居然會主動提出仙擇!”綠韻長老也嘆息道。
“所謂仙擇,就是由仙界的裁決,每當九星連珠之日,就是仙界和凡界的壁壘最薄弱的時候,通過瓊華派古老的儀式,可以跨界和九天玄女一系的仙人溝通,藉助仙人通曉古今的力量,來裁決一件事,但是進行仙擇,必須有一個人作爲祭品奉獻出生命,才能打開兩界之門,使仙界的意志降臨,歷來只有蒙受了不白之冤的弟子,纔會做出這種九死一生的選擇,誰能想到,周若蓮爲了證明葉陽的清白,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綠韻長老說到最後,眼中露出一絲無奈。
“按照瓊華派的規矩,在仙擇結束以前,我等必須對葉陽的事保密,不能讓外人知道,就算撞
到了葉陽,也無法對他動手,可是這樣窩囊的等下去,實在叫人難以接受。”綠英長老恨恨地說。
“但是現在他主動送上門,我們難道真的視而不見?”綠韻長老注視着綠英長老。
綠英長老思索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們還不能確定,從蜀山派來的葉陽,就是妖人葉陽,即便他真的就是那個妖人葉陽,有蜀山弟子這個身份作爲擋箭牌,如果不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說法,我們就不能輕舉妄動,不過還有三天就是仙擇進行之日,如果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我們至少可以將他強行留在瓊華派,等到仙擇結束後再將他正法!”
綠韻長老點了點頭,這確實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礙於派中故老相傳的規矩,在仙擇結束前,他們必須對葉陽的事守口如瓶,因而不能無緣無故處置一名蜀山弟子,何況還是蜀山的絕世驕陽,可仙擇結束後,情況就不一樣了,她們可以將事情和蜀山講清楚,從而揭穿葉陽的真面目。
蜀山畢竟是下五門之首,瓊華派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是蜀山的附庸,這正是最叫她們爲難之處。
“既然那個葉陽立下了賭約,那麼事情就好辦了,明日我們一定要在丹道上勝過那個葉陽,令他摘下斗笠露出本來面目,如果他就是那個妖人葉陽,我們就將他軟禁在瓊華派中,如果他不是,事後只要和蜀山派致歉,相信也能得到他們的理解。”
說到這裡,綠英長老的臉上忽然掠過一層陰雲。
“只是,我有點擔心,那個葉陽輕易就答應了比試,莫非是有什麼底牌在手,雖然在丹道上他幾乎不可能勝過我們瓊華派的弟子,但是爲了萬全起見,明日我們要如此如此.......”
密室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窗外一輪明月散發着冰冷的銀光,地面就像結了層霜一般。
雲心道姑和雲夢道姑守在門口,她們雖然同樣是瓊華派的長老,不過由於資歷比較低,所以沒有參與進來的資格,如今她們只能任由綠英和綠韻兩人行事,即便想要幫助周若蓮,也不好做得很明顯。
“你說蜀山來的葉陽會是那個葉陽嗎?”雲心道姑遙望着天空上的明月,緩緩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就算他真的是那個葉陽,面對整個瓊華派,他又能做什麼呢,加上前不久韓玉梅的那封信,她們已經斷定了葉陽就是那個害死瓊華派弟子的妖魔,如果他真的是那個葉陽,貿然來到瓊華派,也只是自投羅網,把自己逼入絕境罷了。”雲夢道姑晃動着拂塵,嘆息一聲,拂塵的銀絲在夜風中四散。
“我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嗎?”雲心道姑忽然說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誰也無法阻止,唯一的希望就是仙擇,如果仙人真的能證明葉陽是清白的,至少蓮兒的努力就沒有白費,只可惜,歷來仙擇成功溝通仙界的機率只有兩成,最後蓮兒很可能會白白犧牲.......”雲夢道姑車沉默良久,緩緩地說。
“我真是個沒用的師尊......”雲心道姑看着雲夢道姑,她的身體在月下劇烈地顫抖,最後雲夢道姑只能將雲心道姑抱住,兩人都沉浸在了痛苦和自責中。
明月注視着一切,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同樣在明月下,葉凡塵走進庭院中,遠處的樹影落在地上,就像是一個潛伏在黑暗中的人影。
即便是深夜,葉凡塵依然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他的心裡正在思索着一件難解的事。
自從來到瓊華派,他就隱隱感到這裡的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陽兒,你怎麼還沒睡。”周明峰從他身後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後,眺望着空中的明月。
“師尊,我想趁着夜色去見她一面。”葉凡塵忽然說。
“那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爲師自有安排。”周明峰搖了搖頭後,注視着葉凡塵,又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而且你也應該察覺到了吧,有人在監視着我們。”周明峰的聲音在葉凡塵的腦中響起。
葉凡塵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看來秘密和周若蓮會面的計劃,遇到了意外的阻礙。
“你不必介意,這些人恐怕是在監視爲師,不想讓我和女兒見面,畢竟我們之間一直是誤會重重,蓮兒不願意露面,恐怕也是知道我來了的緣故,不過很快我們就能和蓮兒好好談一談了,你要相信爲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