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對我出手,可知已經闖下了滔天大禍?!”修士的臉雖然被打腫,整個人狼狽不堪,看向施易寒的目光裡卻充滿了譏諷。
因爲在他看來,打他的人,遲早會落得更悽慘的下場。
周圍的人也都露出恐懼之色,被踹倒在地的老婦艱難地擡起頭,眼裡浮現出一絲感激。
“小夥子,你快走吧.......”她的聲音不停顫抖,她的身體也在瑟瑟發抖。
施易寒卻緩緩地搖了搖頭,走上前,伸出寬大的手掌,將老婦扶起。
“落月天宗是誰都惹不起的.......”
鮮血順着老婦的額頭滴滴答答淌下,以她的年紀,被人用力踹倒在地,所受的驚嚇和身上的傷勢都不輕,但她卻焦急地推着施易寒的身體,臉上充滿了驚恐和憂慮。
施易寒沉默半晌,將目光轉向那名修士,在他冷冷的目光注視下,那名修士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你還想幹什麼......我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你......還不快逃!”
見施易寒一點反應都沒有,修士的臉色一變,上下打量着施易寒。
“你到底是什麼人?”
施易寒並不回答修士的問題,只是繼續用冷冷的目光注視着他。
“管你是什麼人,我這次可是奉了鉅子之命辦事,你打了我,就等於是犯下了叛逆聖道的罪行!”修士惡狠狠地說道。
施易寒卻轉過頭,理都不理那名修士,從乾坤袋裡取出一顆丹藥,遞給了那名老婦。
“你......”修士氣得滿臉發青,身爲落月天宗的弟子,無論走到哪裡,周圍的人誰敢不用敬畏的目光看他,何曾像這樣遭到別人的無視。
“有種你就站在這裡不動,我這就叫人來,不消一時半刻,必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修士取出一隻紙鶴,正要掐動法訣,讓紙鶴飛出去報信。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個人呼喚的聲音。
“施兄,施兄!”
修士被這個聲音吸引,忍不住擡起頭,一瞬間,他的神情僵硬了。
“鉅子!!!”修士駭然驚呼道。
施易寒擡起頭,只見一行人已經跟了上來,走在最前面的是燕舒雲,修士正是看到了他,才瞬間嚇得臉色煞白。
燕舒雲的神情陰沉,來到修士身邊後,忽然揚起手,狠狠地抽在修士臉上。
剛剛修士的左臉已經被施易寒打腫,燕舒雲下手,比施易寒還狠上三分,修士的右臉也立即腫起,就連牙齒也隨着一口鮮血被噴了出來,呆呆地坐在地上,身體一陣瑟瑟發抖。
“你可知我爲什麼要打你?”燕舒雲冷漠地說道。
修士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只能拼命地搖頭。
“施兄是我的客人,你竟敢對他如此無禮,此其一,我吩咐你辦事時,曾經再三交待,不可以鬧出很大的動靜,此其二,聖道的規矩你應該知曉,辦事不利,下場只有一死,若非看在貴客的面子上,我本該當場取你性命!”燕舒雲說罷,揮動着衣袖。
“你還不快滾!”修士連忙從地上爬起,慌慌張張地轉身。
“等一等。”燕舒雲忽然叫住了他。
“鉅子還有什麼吩咐.......”修士只好停住腳步,回過頭,一臉恐懼地看着燕舒雲。
“我剛剛叫你滾,並沒有叫你走。”燕舒雲冷冷地說。
修士的額頭上漸漸冒出汗珠,居然真的倒在地上,順着田地滾動着身體,直到消失在一行人眼前。
仙門一行人全都保持着沉默,因爲這畢竟是魔道修士內部的衝突,他們不好隨意插手,不過燕舒雲對待那名修士的態度,還是讓柳逸風等人吃驚不已,誰能想到外表和善的燕舒雲,居然也有如此霸道、冷酷的一面。
修士從田地裡滾走後,那批被押解的農夫立即跪在地上,臉上浮現出誠惶誠恐之色。
“拜見鉅子!”
燕舒雲看了他們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站起。
不遠處的那羣老弱婦孺中忽然跑出一個七八歲的女童,來到了燕舒雲身邊,拉住了他的褲腿。
“鉅子,求求你,不要帶走我爹好不好,自從我爹被帶走,我娘一直在哭,我從未見到她傷心成這樣,聽別人說被帶走的人再也不會回來,我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可我不想失去爹,鉅子,求求你,不要帶走我爹......”女童白淨的臉上掛着淚水,用力地搖晃着燕舒雲的褲腿,聲音裡充滿了哀求。
一個村婦打扮的女子連忙跑上前,將女童抱在懷裡,用一雙手臂將他護住。
“孩子,不要胡說......”女子擡起頭,看了燕舒雲一眼,她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身體如篩糠般發抖,神情裡隱隱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畏懼。
燕舒雲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和煦的微笑。
緩緩彎下腰,伸出手掌,放在了女童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她的秀髮,隨後又收了回來。
“好,我答應你,不會帶走你爹。”
“真的?”女童立即破涕爲笑,睜着無邪的大眼睛注視着燕舒雲。
“當然,你總該知道鉅子說過的話,從來都是金口玉言。”燕舒雲說罷,重新站起身,正要轉身離去,女童卻又一次將他拉住。
“鉅子哥哥,你等一下。”
女童從女子的懷中跳出,在田間蹦蹦跳跳跑遠了,不知去了哪裡。
施易寒走到了燕舒雲身邊,臉上依然保持着冷傲的神情,聲音也冷得像冰。
“你可否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抓走這些農夫?”
燕舒雲看了施易寒一眼,又環顧着在場的村民,臉上始終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你們是從仙門來的,對我們聖道的情況不是很瞭解,也就難怪會有這種反應了,之前我曾說過,黃土城的農夫必須將收成的八成貢獻給聖道諸派,這是我們的傳統,聖道諸派提供給他們土地,同時保證他們的安全,算是一樁很公平的交易,但是偶爾會有一些人,因爲種種原因交不出八成的貢品,這在聖道中是大罪,必須要給予一定的懲罰,杜絕此類現象出現。”
“懲罰?!”施易寒注視着燕舒雲。
“在呂城中有一個很大的角鬥場,凡是犯罪之人,都會被帶往那裡,讓他們生死搏鬥,供諸派的弟子們觀賞,按照我們聖道的傳統,如果能連續戰勝百人而不死,就能抵消自身的罪行,這些人原本就是要被帶往那裡。”燕舒雲輕描淡寫地說道,彷彿在講一件理所當然之事。
施易寒聽罷,冷漠的眼中卻隱隱竄起了一股火苗。
柳逸風一行人,也都一個個勃然變色,魔道的殘酷狠辣,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卻沒有注意到,燕舒雲說出仙門二字時,在場的農夫和老弱婦孺們皆是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了極爲奇異的神情,彷彿深深的恐懼,又彷彿極度的憤怒。
即便他們都知道,燕舒雲是在說謊,卻沒有一個人出言揭穿,反而所有人都低下頭,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
田地中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施易寒擡頭一看,只見剛剛的女童,正向他們跑來,手裡還捧着一個草扎的娃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