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一時着急回家的時候也沒顧得上我,我就在屋內角落靜靜的站着。
那大和尚笑呵呵扶起了大‘奶’‘奶’,對張五爺咧了咧嘴,示意自己並不在意。然後走到小孩子前面,掐住他人中。
孩子吃力的睜開了眼皮,悠悠轉醒,立即呼喊着想吃糯米條。卻因爲身子被布條綁着,不能動彈。大和尚兩指捏住了布條,手往開一揚,沒看出怎麼用力。布條就斷成兩截,看得衆人吃驚不已。暗想這和尚看來是有真本事啊。
布條一鬆開,小孩子低下頭就要啃向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右手,被大和尚拉住了腦袋。用手擡起孩子的眼皮,使勁盯了盯眼珠子後,道:“這孩子不是中邪,而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魂。快去找點艾草葉和幹牛糞過來。”
張五爺一個顏‘色’,屋內一個小夥子就跑出去找這些東西去了。
過來一會的工夫,那小夥子就拿着東西回來了。那會艾草葉和‘藥’材差不多,如果胃寒經常腹瀉,就會用艾草葉點着了薰着在肚子上,對腹瀉特別管用,家家戶戶都會備着一點。而幹牛糞又是很好的引柴,點火的時候都會用上一點,所以在村子裡找這些東西特別的容易。
大和尚結果兩樣東西,跟大‘奶’‘奶’要過來一個小碗,然後把幹牛糞砸碎,‘混’着艾草葉放在了碗裡。掏出火摺子點着,置於小孩子鼻子下面。絲絲煙氣全進了他鼻子裡,直接他鼻頭‘抽’動着,打了個打噴嚏。然後整個身子就僵住了,過了片刻握着手指頭大聲哭了起來,聲音嘶聲裂肺一般。
“好了,這‘迷’魂之術已經破去了。現在這孩子開始感覺斷指之痛了。拿根小木棍過來,咬到他嘴裡,防止疼的厲害咬斷了舌頭。”大和尚說道。
看着不到三歲的小孩子在炕上打着滾嘶啞的哭着,每個人都不忍看過去。大‘奶’‘奶’抱着孩子哭着道:“大師您可一定得幫幫我們啊,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這麼狠心,把三歲的孩兒害成這般模樣。”
“這事啊,不是人爲的。離村子大老遠就能看到那股妖氣,只是不知是何妖物害人。道行還不淺呢。”大和尚說道。
院子裡突然想起了腳步聲,二子和那兩名小夥子裹着一身寒風走進了屋子,身後並沒有旁人跟來,一進‘門’他就恨聲道:“這些沒膽子的神漢,平日裡吹噓的厲害,關鍵時刻竟然一個也不敢來。”
“怎麼回事?怎麼沒有神漢神婆跟你們回來?”張五爺問道。
“五爺,我們幾個把嘴皮子磨破了,鎮上那些平日裡吹噓的厲害的神漢神婆,一聽咱們這兒的情況,竟然沒有一個趕過來。都說害人的妖物道行高得嚇人!實在是氣人!沒辦法,我們就先回來了。”二子辯解着。
大和尚笑了兩聲,道:“那妖物的確有些道行,鄉村神漢的能耐,的確不敢隨便過來。不過那妖物竟然出來害人,我就不能容他逍遙下去。你們家可惹過什麼東西嗎?”
“我這老婆子這麼大的歲數,也沒遇到過什麼邪事。而我家老頭活着時候老實本分,更不可能與妖物有過節啊。”大‘奶’‘奶’說道。
“算了,等着孩子安靜下來一些,我再細問問吧。”大和尚嘆道。
小孩子疼痛難忍昏了過去。過了會,母親端着一大盆饅頭走了進來,又端上來一盆燉白菜,放到了桌子上,和聲道:“大師,您先用齋飯吧。”
那大和尚倒也沒推辭,做到飯桌前,抓起饅頭幾口就吞下去了一個,吃得狼吞虎嚥,似乎聞不到屋子內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看不到滿炕的鮮血一般。這大和尚生得‘肥’‘肉’大耳,高高壯壯。吃東西也不善,一小會工夫,十個饅頭就進了肚子,大鍋熬白菜喝的乾乾淨淨。吃飽喝足後一抹嘴,站起了身子道:“終於吃了頓飽飯啊。我這人生來食量大,頂常人三四個,在外面化緣,很少有吃飽的時候。貧僧謝謝施主了,說完衝我們鞠了一躬。”
母親趕忙還禮,道:“大師說笑了,尋常山野菜餚將就一下罷了。如果不飽的話,我再去做。我侄兒這事,您可一定要管啊!”
大和尚站着雙手合十,唸了個“阿彌陀佛”,道:“我們修煉之人,降妖除魔爲己任。何況佛家修得就是功德,這附近有妖邪害人,就算沒有這頓飯也不可坐視不理的。”
等了一下午,小孩子才醒了過來。疼痛漸漸不那麼劇烈後,大‘奶’‘奶’趕忙問他今天到底發生了何事,斷斷續續的回答總結在一起,我們終於知道發生了何事。
原來一大早上,大‘奶’‘奶’囑咐他在炕上好生呆着,等着回來給他糯米條吃。他在在炕上靜靜的躺着,盼着大‘奶’‘奶’帶着好吃的回來。大‘奶’‘奶’關上屋子‘門’才走了十幾分鍾,‘門’又被推開。
只見大‘奶’‘奶’又返了回來,小孩子一看‘奶’‘奶’回來了。翻身蹦了起來,吵着要吃糯米條。大‘奶’‘奶’看上去與平常有些不同,感覺‘陰’森森的,也沒說話。只是把糯米條塞到了他手裡,然後又走了出去。
他這一上午就在啃着自己手中的“糯米條”,還感覺這次的特別的香脆,直到大‘奶’‘奶’回來纔不讓他繼續啃下去。
聽着他那童言無忌,那些大人一臉驚異的往大‘奶’‘奶’看去,有得還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我當時年紀小,也聽不太懂什麼意思。一個人站在角落裡靜靜的看着這一切。衆人感覺心裡‘毛’‘毛’的,悸動的不行。小孩子啃的哪裡是什麼香脆可口的糯米條,分明是血淋淋的手指頭啊,腦海裡想着那一幕,實在可怕。
“我什麼時候回來了?又何事給你糯米條吃了?”大‘奶’‘奶’趕忙問道。那小孫子卻一口咬定她回來給過他糯米條吃。大夥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我娘看大夥疑‘惑’的眼神,趕忙幫忙解釋道:“我跟老太太大早上就起來去砍柴,片刻都沒分開,怎麼可能回來給小孩糯米條吃,何況怎麼可能害他的親孫子呢。!”
現在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到底是何人裝作大‘奶’‘奶’回到屋子裡,‘迷’‘惑’了小孩子呢?不得而知。
大和尚看我們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低聲道:“我都說了此次事情是得了道行的妖物所爲,不是人做的。你們就不要‘亂’猜了。”
“大師,那是什麼妖物這般殘忍呢?還望您能雷霆出手降服。以防它繼續禍害更多無辜之人啊!”張五爺恨聲道。
大和尚在屋子裡快速的走着,不時蹲下身子查看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一般,我們這些人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生怕打擾到他。一直從屋子走到了‘門’口,他又蹲下身子查看着,這次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一般,臉上‘蕩’出了笑意。手指頭捏着什麼東西一般站了起來。
走到桌子旁把手裡的東西輕輕放在桌子上,衆人湊過身子望着。三根尾指長的白‘色’‘毛’發赫然擺在桌子上,從頭到尾的純白,不帶有一絲的雜‘色’。
“這是什麼東西的‘毛’發?害人的就是它不成?”二子好奇的問道。
大和尚搖了搖頭,道:“這動物在山內長年累月也能修煉,有些年頭道行的怪物皮‘毛’就會往白‘色’蛻變,如果到了極點全身皮‘毛’都會變成白‘色’。端得是道行高深,不好對付。現在看到的三根皮‘毛’都是白‘色’的,只怕對方道行很高啊。至於這皮‘毛’是什麼動物的,大夥湊近聞一聞便知道了。”
二子當即俯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氣,蹭得一下跳了起來,道:“怎麼這麼‘騷’臭不堪,帶着股腥氣!”
“皮‘毛’都這般‘騷’臭的話,不是黃鼠狼就是野狐狸一類的動物了。”張五爺道。
大和尚點了點頭,道:“現在天‘色’尚早。只怕入夜之後,這怪物還會‘摸’進來查看自己‘迷’魂術的效果。到時候我們在設計謀來捉它!你們先回家吃些東西,等傍晚時分在過來吧,這麼多人圍在這裡也沒用。”
大夥點了點頭,起身安慰了大‘奶’‘奶’一番,往院子外面走出。只有張五爺、我娘和二子留了下來。我也被村裡一年青人帶到自家吃飯去了。所以後來他們所商議之事。我是一點都不清楚。莫約晚上五點鐘,天一擦黑,大夥就又全都到了大‘奶’‘奶’家中。
“這裡一會留下三四個小夥子就行了。剩下的人都先回去,以免打草驚蛇。至於留下誰,就由張五爺覺定吧。”大和尚朗聲說道。
張五爺唸了幾個名字後,道:“沒點到名字的就先回去吧,人多的話,難免那妖物過來時候有所察覺。大夥的心意我們心領了。”
大夥四散回到了家裡,我趕忙拽着孃的衣角,不肯離去。心中暗自企盼能看到非同尋常的一幕。
被留下的三名年輕人和二子都被髮了一根手腕般粗細的木棍,大和尚囑咐他們道:“一會兩人埋伏在院子裡,倆人藏在屋內的角落。桌子上放一盤子燒‘雞’和美酒,剩下老太太摟着孩子如同平日一般沉沉睡去偏可。那小林子他娘,你也摟着你家孩子貼在邊上睡吧。